第574章 正麵對上
沐安安低下頭去，看著手裏的那個冊子。
“你們所說的那個情況，其實說起來，跟我也有點關係。”
北冥歎了一口氣：“你說的那些，一開始就是我想出來的。”
那些東西，看起來跟醫術沒有半點關係，怎麽會是北冥想出來的呢？
北冥道：“醫毒不分家，有很多東西，你隻要抓住了那一個線頭，就可以順著這個線頭扯出更多來。”
說到這裏，他再一次笑了。
“不然，你覺得，我現在還活著，靠的是什麽？”
沐安安的心裏突地一跳。
作為一個醫學生，她當然十分清楚，就算是在醫學高度發達的今天，也做不到能讓一個人長生不老。
隻能盡可能地延緩一些衰老，但是卻不能阻止死神的降臨。
所以，北冥若是真的讓他自已做到了這一點，那麽，他已經不當成是個正常人來看待了。
在他的手上，到底沾染過多少邪惡的東西，可能隻有北冥自已才說得清了。
一想到這些，沐安安就感覺到自已整個人都不對了。
她的目光，從那書冊上抬起，又對上了北冥的目光。
剛才看著他，還像是在看個已經行將就木的老人。
現在再看，他已經變成了一個麵目猙獰的魔鬼。
像是看懂了沐安安這一眼底下的含義，北冥突然間就笑了起來。
“怎麽樣，現在是不是很想一刀捅了我？”
是的。
如果不是當年的北冥搞出這些禍害人的東西來，現在的墨陽，也不會受這樣的苦。
真的沒有想到，命運的齒輪，竟然會以這樣的一個方式，在相隔了這麽遙遠的時間長河後，又轟然相撞，碰到了一起。
北冥笑得張狂。
甚至，在這一刻，他那身上原本一直堆積著不散的沉沉死氣，現在這一笑，倒是笑出點不一樣的生機來。
可惜，也就隻有那麽一小會兒。
很快，北冥就收斂了他的笑聲。
他又重新變回了那個，死氣沉沉的老人。
“你們心裏，一定都在罵我吧？這些東西，確實是我整出來的。”
北冥的聲音，很輕。
就像是在跟誰低語似的。
“可是，當初，我整出來的目的，不過是為了更好的救人。”
他直愣愣地盯著墨景辰和沐安安：“大夫，不過是為了救人一命，不過是，不想眼睜睜地看著人死。”
“難道，我這樣作，也有錯了嗎？”
錯，是肯定沒錯。
至少，在這些事情的最初，是沒錯的。
但是後來，就保證不了了。
北冥再一次笑了：“對不住，我也沒有想到，這些東西，居然現在還有。”
“我以為，這些東西，早就隨著我的消失，就已經消失了。”
“看來，有些東西，早就被人盯上了。”
北冥想了想，又接著說道：“不過，你們的事情，倒是讓我想起一件事情來。”
“也不知道，你們還能不能找到那個東西。如果能找，最好去找找。”
他伸出顫抖著的雙手，點了點那個書冊。
“剛才跟你們所說的那些東西，就記在這裏麵，不過，如果能找到另外一樣東西，你們的麻煩，或許解決起來會更容易。”
沐安安道：“什麽東西？”
“天安石。”
看到墨景辰和沐安安兩個人臉上閃過一絲疑惑的表情，北冥就知道，他們兩個，並不知道有關天安石的來曆。
“當然了，都過去多少年了，那塊石頭就算是還在，也早就不知道被埋到地方去了。”
滄海桑田，過往雲煙。
除了他這把老骨頭，無論是當年的舊愛，還是摯友，都已經塵歸塵，土歸土。
沐安安道：“如果不找那天安石呢？”
他們現在，是真的沒有那個時間，派出大批人手再去什麽犄角旮旯裏麵找一塊石頭。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他們寧可執行這個最為方便也最為省時的方案。
“那可是天安石，你們知道什麽是天安石嗎？”
北冥說到天安石的時候，神情十分激動。
沐安安道：“說句實話，我們對那個石頭，真的沒有多大的興趣。”
“畢竟，我們不是專職考古的，你說對吧？”
北冥愣了一下。
想當年，那些人為了得到那天安石，不知道往他那邊派了多少人。
多少想對他下黑手的人。
多少想要他命的人。
可惜啊，那些人，都沒有他命大。
也沒有他，耗得久。
他沒有想到，居然還有人會對著他說，他們不想要那什麽天安石。
哪怕，北冥都已經明確表示，要把這東西送給他們了。
聖醫開口要送的東西，居然也有送不出去的一天。
這可真是，風水輪流轉嗎？
“你們……”
北冥歎息了一聲，然後像是突然想通了什麽，隨後就搖搖頭。
“給我一支筆和一張紙。”
沐安安道：“要毛筆，宣紙麽？”
對於這樣的老古董，沐安安覺得，或許會有一些特別的愛好。
北冥對於沐安安會有這樣的安排，倒也不意外。
隻是，他搖搖頭：“我是老不死，沒錯，不過，再老，也得與時俱進。”
哦，這老古董居然還知道“與時俱進”，可以啊。
沐安安也不說，她讓小五拿了一份紙筆。
北冥拿著筆往那個紙上寫了些什麽，然後又遞給了沐安安。
“那東西確實是我弄出來的，不過，多少年過去了，你們恐怕一時半會也找不齊那些個東西，我給你們想了一個別的法子。”
“雖然這個法子看起來比較不靠譜，但是看著不靠譜，效果還是不錯的。”
北冥唰唰地寫完之後，又停頓了一下，然後才慢慢地接著往下說。
“我這個人，曾經救人無數，後來，也害人無數。”
他的聲音，越來越輕。
“或許，你們就當我這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吧，沒想到，死都要死了，還能有個贖罪的機會。”
“挺好，真的，挺好。”
跟北冥確認過那些他寫下的內容無誤之後，墨景辰和沐安安就離開了那個地方。
不是他們不想帶走北冥，是因為北冥說完那些話之後，就氣絕身亡了。
隻是，他們走出了北冥的住所之後，迎麵就被人給團團圍住了。
“兩位遠道而來，又匆匆而去，讓我這個主人家連個表示一下歡迎的機會都沒有。”
有個男人道：“這樣，讓我很是過意不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