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的話路晨川估計是沒有聽到了,在清楚了唐鹿溪所在的病房以後,路晨川直接邁開腿就跑了。
走電梯,顯然是一個不明智的選擇,人多而且還要等電梯,毫無疑問,要最快趕到六樓唐鹿溪的病房,徒步走樓梯是最快的一個方法。
此時的路晨川真的可以說是沒有了往日時的那股逼人的英氣以及吸引人的氣質,劉海因為跑動流出來的汗水而變得濕乎乎的,像是枯萎掉了的莊稼一樣沒精打采地搭在腦門上,一身帥氣的休閑服也因為跑動的原因而變得皺巴巴的,整個人看上去十分狼狽。
唐鹿溪根本就不可能相信這個狼狽的家夥是路晨川。
路晨川的速度很快,幾個呼吸間的功夫,路晨川就已經跑到了五樓了。
整個六樓都是病人住的病房,所以都是安安靜靜的,路晨川的腳步聲無疑是打破了這令人能夠舒心的安靜,“哐當哐當”地在走廊裏跑著,好吵!
終於,路晨川終於來到了六零九號病房門口,他連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有,看了看正坐在門口椅子上的路奶奶和管家,隻見路奶奶傻愣愣地看著地麵,一副失了魂的樣子,而管家則是哭得眼淚嘩嘩地往外流,雖然沒有哭出聲音來,但是斷斷續續的抽泣聲表明了管家此時背痛的心情。
不知道為什麽,看到兩人的樣子,路晨川瞬間有了一種十分不好的預感,仿佛有一種……天都要塌下來的錯覺……讓他覺得呼吸都十分吃力,整個身體像是被人用手緊緊地扼製住了一般,呼吸、心跳以及身體的新陳代謝都仿佛在那一瞬間停了下來……
“哈……哈……哈……哈……”
路晨川瞪大了眼睛,嘴巴張大,想要把空氣呼吸進來,但是不論他怎麽呼吸……都感受不到能夠緩解他胸腔壓力的氧氣。
咬緊了牙關,路晨川勉強站直了身子,看著這扇死氣沉沉毫無生氣的灰褐色的木門,手剛放到把手上,頓時感覺到了一股無力感傳遍了全身……
終於,用盡了力氣,路晨川重重地壓下了門把手,隨後推開門走進來……
唐鹿溪……正躺在床上……裸露出來的脖頸滿是咬痕……紅紅的十分觸目驚心。
而唐鹿溪,仿佛死了一般,麵無表情,一動不動,路晨川默默地流出來了眼淚,真的是少見,他居然又哭了,在遇到唐鹿溪以後,這是他的第幾次哭泣了,每一次每一次,似乎都是因為唐鹿溪才哭出來的。
路晨川這時候心裏麵已經默認了唐鹿溪是一個完完全全的“死人”了,這也怪不到他呀,你看看門口坐著的路奶奶和管家的樣子,誰都不可能不會胡思亂想吧。
路晨川慢慢地走到了唐鹿溪躺著的床前,輕輕地,坐在了床邊,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把眼淚給擦去了。
從到進屋到坐到床邊,路晨川真的是一言不發,一句話都沒有說話,說話?他和誰說話,這個病房裏麵,有人能跟他說話嗎?
路晨川低下頭,將自己的頭靠在唐鹿溪的肚子上。
頭剛接觸到肚子,路晨川就感覺到了不對勁了……他分明是感受到了從唐鹿溪身體之中傳來的心跳……
“丫頭!”
路晨川想也不想,激動地直接撲在了唐鹿溪的身上,但卻見唐鹿溪遲遲地沒有回他話。
他這個時候哪裏耐得住自己的急躁性子?也不顧唐鹿溪到底是死還是活了,直接幾個巴掌往唐鹿溪臉上拍,當然力度並不大,隻是輕輕地拍而已,如果不是路晨川忍住了心裏麵的躁動,估計路晨川根本就管不住自己手的力度。
這一拍,唐鹿溪就有了反應了,先是很不舒服地皺了皺眉頭,然後帶著一副不滿的表情,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幹嘛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隨後,一道充滿了興奮之情的吼叫聲從這個病房裏麵爆發,嚇得坐在門口的路奶奶和管家以為病房裏麵是出了什麽事情呢,趕緊跑進來,結果看到的卻是路晨川仿佛一個小孩子一般,沒有形象地一邊哭一邊用臉蹭著唐鹿溪。
對於這個現狀,唐鹿溪真的可以說是一臉懵逼了,她剛才明明是在醫生那裏看完了病,醫生看了她身上的傷勢,診斷說隻是皮外傷而已,但是耐不住路奶奶的各種擔心她的“萬一言論”,就開了一個病房,在醫院裏麵住上個兩三天觀察後續的情況,然後她躺在床上,覺得累了……就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之後的事情,就是她不知道是被誰給扇了巴掌,把她給弄醒了,她都沒有搞清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就被路晨川那扯足了勁喊出來的叫喊聲衝破了耳膜,到現在為止,唐鹿溪的腦袋都有點暈暈的感覺,無論是誰,有一個人附在你耳邊大喊大叫,鐵定是受不了的。
“小……小辰?”
路奶奶和管家看到路晨川這副撲在別人身上,哭得那叫一個“涕泗橫流”的樣子,無不大為驚歎,因為在她們的印象中,路晨川無論是,小時候還是長大以後,都根本就沒有哭得這麽狠、這麽沒形象,小時候就算是受到了什麽委屈,也就是抹抹眼睛,哭倒是哭了,隻不過沒有哭得那麽凶而已。
而覺得這麽凶的路晨川,兩位長輩真的是第一次見到!
“怎麽了?怎麽了?怎麽了這是?”看路晨川哭得這麽傷心,本來就眼淚止不住的管家,也跟著路晨川抽泣的節奏哭了起來。
頓時,唐鹿溪的病房就變成了一個“哭聲合唱團”的表演地點了。
唐鹿溪雖然沒有搞清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但是看到路晨川哭得那麽凶悍,自己也就不由自主地跟著難過了起來,伸手反抱住了路晨川,不管怎麽樣,還是先把路晨川給安撫下來比較好吧……
然而,這項工作可並不容易,唐鹿溪習慣了自己生氣、難過的時候別人來哄她,無論是爸媽還是路晨川,都是如此,從來也就沒有體驗過如何哄別人,都說女孩子天生會哄人,這樣的話放在唐鹿溪身上根本就無法成立。
“好了,好了,別哭了,別哭了,不管發生了什麽咱們先安靜下來行不行?你……你是受欺負了還是怎麽著跟我說一下,說不定跟我說了你就好受許多。”
唐鹿溪這個時候隻能依葫蘆畫瓢了,腦海中有著大人們如何哄小孩子的記憶,盡管看上去挺羞恥的,不過為了讓路晨川安穩下來,唐鹿溪真的是把羞恥心都給拋出去了。
唐鹿溪的話可以說是無濟於事,路晨川依然哭得厲害,完全沒有把唐鹿溪說的話聽進去一樣,唐鹿溪頭痛了,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
路奶奶倒是一言不發地站在一邊,在思考著什麽,“我在想……路晨川會不會是誤會你死掉了……然後現在你又‘死而複生’了,所以才哭得這麽厲害?”
“啊?”路晨川把頭放哪裏不行,非得要放在唐鹿溪的耳邊,耳邊不停歇的高分貝噪音真的是,要把唐鹿溪的大腦都給震碎了,“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我都快要被這家夥折磨死了。”
“可能是認為你受了什麽致命的傷吧?然後到了醫院裏麵,看到我們倆在病房門口哭,就以為你死掉了之類的,但是事實上你並沒有死,所以小辰激動得哭了起來了唄。”
路奶奶明察秋毫,完全憑借著自己對路晨川的了解以及將所有的事件串聯在一起,得到了這個看上去可信度滿滿的答案。
聽了路奶奶的話以後,唐鹿溪歎了一口氣,無奈地扭過頭,看著那張哭得不成樣子,但依然帥氣逼人的路晨川,笑了笑,“你啊,真的是……我唐鹿溪看上去像是那種短命的人嗎?你也對我太沒有信心了吧?”
路晨川不做回答,依然痛苦,隻是聲音相比於剛才無疑是小了很多。
學著路晨川曾經的樣子,唐鹿溪伸出自己的手,撫上了路晨川的頭,然後輕輕地揉了起來。
這一招效果拔群,路晨川的抽泣聲頓時小了下來,這麽看來,路晨川該不會是因為沒有安全感才撲到她身上來哭的吧……然後……然後隻是摸了摸頭,就有了安全感不成……
哦,她果然還是不擅長於給他人安全感,還是他人給自己安全感來得更簡單一些。
路奶奶跟管家也不知道啥時候默默地退出了病房,病房裏麵就隻有唐鹿溪跟路晨川兩個人了。
唐鹿溪被路晨川給壓得渾身不舒服,主要是路晨川個子大,身子長,肉肉多,被壓一點時間還好,被路晨川一直壓著唐鹿溪真的有一種胸口發悶,呼吸不過來的感覺。
“路……路晨川……那個……你能別一直壓在我身上嗎?我被壓的有點難受。”這句話的直譯就是:你快給老娘從身上滾下去,老娘不舒服了!
但路晨川像是沒有聽進去一般,根本就不為所動,唐鹿溪真的是心裏苦啊,路晨川不動,她自己動總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