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活著比死去更為痛苦
第二天一早，顧奈卿帶著早餐來醫院探望許木簫時才發現彩霞不見了蹤跡。
“阿卿，你來時看到了我奶奶嗎？”
許木簫也忍不住問，他在擔心彩霞會做傻事。
顧奈卿搖搖頭，“沒有，我昨晚走的時候，她都還在。”
許木簫靠坐在床，虛弱的拿出手機接連撥打了好幾個彩霞的電話。
可那邊都是無人接聽的狀況。
“先吃早飯吧。”
顧奈卿將早餐放在桌上，許木簫剛拿起筷子，下一秒，電話就被打了回來。
是彩霞打來的。
他連忙接起電話，“奶奶，你在哪？”
話剛問出，那邊就傳來一道嚴肅冷漠的聲音。
“你好，這邊是帝都警局，嫌疑人彩霞已經自首。”
轟！
這話一出，許木簫手中的筷子也跟著鬆落。
啪嗒一聲，筷子從手心滑落，重重摔在了地上。
“自首？”
電話掛斷後，許木簫便是試圖爬著下床。
可他一動身子，身上的傷口就再次破開。
血染紅了繃帶，疼的他臉色煞白。
“許木簫，你要做什麽？”顧奈卿扶著他，“你現在不能亂動。”
許木簫緊握住她的手臂，眼裏滿是痛苦的神色。
“阿卿，我奶奶進警局了。說是什麽自首，電話裏沒能說的太清楚。
我得去一趟警局了解情況，否則的話我不放心。”
眼看著非去不可的男人，顧奈卿也是無奈的長歎了一口氣。
“知道了，我陪你去吧。”
——
車在帝都警局門口停下。
顧奈卿推著坐在輪椅上的許木簫進了警局。
他們很快辦理好手續後便是探望了被暫時關押起來的彩霞。
彩霞一頭白發，一夜之間仿佛蒼老了不少。
見許木簫和顧奈卿來了，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你們來了。”
許木簫的手抓在輪椅扶手上，這才焦急的詢問：“奶奶，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警局說你自首，你自什麽首啊！”
彩霞臉上掛著慈祥的笑容，緩緩回答了他的問題。
“我承認了那場火災，也承認了親手殺害你父母的凶殺案。”
許木簫和顧奈卿皆為一愣，他們怎麽都沒有想到彩霞居然會去自首二十多年前的案子。
況且這個案子早被定為意外事故，根本不算凶殺案。
再說了，二十多年前的案子，根本無人調查。
就算彩霞不自首，也不會有任何的影響。
可偏偏，她居然主動投案自首。
“奶奶，為什麽？”
許木簫不能理解，二十多年來彩霞沒去投案自首過，為什麽現在才去投案自首？
彩霞抬頭看了眼顧奈卿，眼淚再也忍不住落下。
“因為盧瑛。”
她以前最恨最討厭的人就是盧瑛，可現在，她最對不起的人也是盧瑛。
“一直以來，我都不願意承認自己的錯誤。甚至將殺害你父母這件事的責任全部歸咎到盧瑛的身上，以此來逃避責任。
盧瑛一直在找我，我本以為她是要殺人滅口，或是找我報仇。
可沒想到，她找我竟然隻是為了保護我。”
從知道這個真相實情口，她再也無法自己騙自己。
她不僅以小人之心奪君子之腹，甚至還幫著傅項國做了不少的壞事。
給盧瑛倒了許多的汙水和冤枉。
“奶奶的好孫子，該死的人不是你，是我。”
彩霞自責的搖頭，本來這個案件判了她一個十五年有期徒刑。
可她自己主動申請判了一個無期徒刑。
“我剩下的餘光和所有時間都會在監獄裏贖罪，簫兒，我們都對不起盧瑛。
所以，我們都應該好好的活著。
活著給盧瑛贖罪。”
因為活著比死去更為痛苦。
她抬起戴著手銬的手，主動對著顧奈卿彎腰道歉。
“顧奈卿，我對不起盧瑛，也對不起你。”
最後看向許木簫的時候，彩霞的眼裏更是自責。
“簫兒，我更對不起你的父母。你的媽媽不顧家裏的反對下嫁到我們家，那些年來無怨無悔。
甚至還帶了不少的嫁妝過來，讓我們家的日子也過的好了不少。
她甚至也十分的孝順我，可我卻因為封建思想，因為妒忌，常常在外麵說她下架還帶嫁妝補貼我們家是犯賤，賠錢貨。”
想到自己以前所做的荒唐事，彩霞再也忍不住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明明她對我們家奉獻了那麽多，我卻對外把她說的一文不值！
最後你爸不過是關心了她，多照顧了她一些，我就吃醋妒忌。
因為在我那個年代，我吃的苦很多，你的爺爺也不知道這樣照顧我。
所以我就覺得，我沒有享受到的，我兒媳婦也不能享受。”
彩霞越說越自責，“我這個做婆婆的，居然和兒媳婦吃醋。
簫兒，你一定不能原諒我。我這樣的人，根本就不值得原諒。
今天是我見你們的最後一麵，以後你們不要來探望我。
就算你們來了，我也不會再見你們。”
這是她做下的決定。
她決定要用這種方式懲罰自己，用來贖罪。
離開警局時，許木簫一路保持著沉默。
他的心情十分沉重。
見到彩霞的這最後一麵，他似乎也明白了什麽道理。
活著贖罪，才是最痛苦的。
顧奈卿剛將許木簫送回病房，結果就在病房門口遇到了等候的傅禦瑾。
傅禦瑾不顧女人同意反對，徑直將顧少琛抱起。
“等等，就算要做檢查的話，我也應該在場。”
她追了上去。
可下一秒，陳亨就擋在了她的麵前。
傅禦瑾單臂抱著顧少琛，眼裏滿是拒絕的冷漠。
“你可以在場，但隻能在門外。”
精神科。
傅禦瑾和顧少琛在屋內做著檢查。
顧奈卿隻能站在門外焦急的頻頻朝著裏麵投去擔憂的眼神。
醫生給顧少琛做了不少檢查，甚至想要給小家夥催眠。
可偏偏顧少琛是個天才萌寶，還有著超乎尋常的意誌力。
醫生這樣的等級，根本就催眠不了小家夥。
望著眼前如同一尊大佛般的傅禦瑾，醫生隻覺得壓力山大。
這位爺在這等著，他要是給不出一個結果的話。
那就難辦了。
“傅爺，我得給小少爺注射一針鎮定劑。”
醫生拐著彎說自己無能為力催眠顧少琛，隻能依靠鎮定劑來輔助。
傅禦瑾冷沉著臉同意了，“若是注射了鎮定劑也沒查出來，那明天帝都就不會再有你這個人。”
醫生被嚇出一身冷汗，心裏早就哭成一團了！
為什麽這樣的倒黴事會攤上他？
他可一點也不想為傅家的人治療！
每治一次都要壓上性命去賭！
有沒有考慮過醫生的心理壓力也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