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在京城的方府內院裏。
“楚雲又屠城了。”方少遊皺起好看的眉頭，說著狠狠把杯子朝著地上砸去，“平洲這麽多無辜的百姓，他也下得去手！”
呂英禪，“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屠城了，如果他攻陷京城，恐怕京城也逃脫不了被屠城的命運。”她一身紅色戎裝英氣十足，丹鳳眼兒看著地上杯子的碎片，“表哥，聽說良中的唐歡也起義了。”
方少遊，“一介布衣，真不明白，他為什麽要趟這個渾水，”說著冷笑，“難道他以為一個平民真的能當皇帝嗎？自古以來當王的，哪個不是貴族出身。”
呂英禪，“唐歡現在剛剛起步，要不要就此掐滅掉？表哥，你也好抱回美人歸。”
方少遊，“往事已矣，何必再提，這事就不要摻雜兒女情長了。”
“表哥，你真的不想嗎，你的一片深情我都看得見。”
方少遊失魂一般說道，“縱然有情那又如何，到底敵不過天意。”
一個錦衣公子走了進來，看見方少遊就穿著白色的褻衣，就調笑道，“我來得可是時候？會不會打擾到你們了。”
呂英禪冷冷道，“朱公子，你再開玩笑，我可對你不客氣了。”
朱建坐下，反駁道，“皇上可是說了，要讓你們成親，又不是我亂說的。”
呂英禪眼睛蒙上了一種水銀的色澤，朦朧又透亮，“我是不會嫁人的，除非親手殺死江宿。”
朱建，“江宿現在已經自立為王了，而且占地不小，你要殺了他，可是要下一番功夫的。”
“既然朱公子來了，我就回軍營了。”呂英禪告辭。
“我來你就走？”
看著呂英禪的背影，朱建問方少遊道，“你好意思在一個女兒家麵前就穿著褻衣嗎？”
方少遊無奈，“她突然闖進來那會，我都還沒起身呢。而且我又沒把她當女人看。”
而那個沒有被當女人的呂英禪，正站在門外聽到了屋子裏的話，她深吸一口氣，麵無表情的走了出去。
在良中起義的一個月後。
朝廷並沒有對良中剛剛建立的螢火政權發難，楚雲大軍也沒有，可能是對此不屑一顧，率先發難的卻是旁邊的呂州的首領司徒建，軍力和良中相當，但是已經起義了三個多月，各方麵對比螢火般的良中政權更為成熟。
“報！”一個小兵跑了進來，單腿跪下，“唐首領，司徒軍隊已經到了千裏之外，正準備攻來。”
而此時的唐歡正和全家人吃飯，一時之間有些措手不及。
唐歡回眸看向呂清，眼神之中確實比平時多了幾分慌張，畢竟這個他的第一次戰役。
而且至關重要！
如果贏，說明他有了和群雄一較高下的資格，如果輸，說明他隻是粗野莽夫而已，突然出現突然消失的平庸之輩。
呂清一把抱住唐歡的肩膀，在他耳邊說道，“我相信你！”
唐歡的手握上呂清的手，緊緊的一握，隨即站立了起來，“父親，母親，清兒，此次我一定要親自出戰。如果我回不來，清兒你可以改嫁。”回眸中唐歡的眼裏居然有了淚意，這是呂清第一次看見唐歡的男兒淚。
此時，此刻，此境。
呂清喊道，“唐歡，我會等你回來的，等你的大捷！”
大捷談何容易。
唐歡對著通報員說道，“通知將士們準備好，我們即將迎來第一場戰役！”
呂清和陳紅月看著唐歡和唐那的離去，陳紅月不禁哭了，“二嫂，我不知道起義竟然如此殘酷，唐那這一去可能就回不來了。”
呂清卻冷靜的說道，“不，這隻是小兒科。”
唐歡邊走邊問唐那，“你最近兵法學的怎麽樣？”
唐那抓耳撓腮，“嗯，學了點皮毛。”
唐歡，“那麽你就隻管殺敵吧。”
唐那一下子囧了，“二哥，真要殺人？”
唐歡，“你平時不是也殺豬殺狗嗎？就那樣殺就對了。”
“可是！我從來沒有殺過人啊。”
唐歡轉過身來，冷峻的麵容對著唐那，“既然上了戰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不想被殺，就隻能殺死你前麵的敵人！”
唐那一個凜然，“我明白了，二哥。”
來到城郊開辟出來的軍營，陳蝸上前稟告，“首領，你看他們！”
順著陳蝸的視線，看見了幾個舉止放蕩不羈的男子，每個人身上有綁著一把長劍。
唐歡問，“他們是遊俠兒？”
陳蝸，“正是，我們可以用這些遊俠兒襲擊司徒軍隊的首領司徒建。”
唐歡眼睛通透的像一塊冰，聲音沉穩的像一塊石頭，“等我的探子來報，再做定奪。”
陳蝸疑惑，“探子？”
唐那得意道，“二哥早在起義第三天，就分別放了探子去了周圍的呂州甘州和曹郡，就是等這一天。”
唐歡，“現在的我們還太羸弱，所以要知道敵人的一切，包括優勢和劣勢，對我們生存下去至關重要。”
一個遊俠兒前來，“我是代表我們幾個遊俠兒的，唐首領。”
唐歡微笑問道，“你們為什麽選擇我？”
遊俠兒回答，“因為我們認為你會是一個好首領。因為你開了官糧救了很多災民，心裏有百姓的人，才能贏得百姓的心。”
一個人騎著馬兒急衝而來，跑到軍營近處，才勒住韁繩，馬兒一個躍身，才堪堪停了下來，一個瘦小的大約十三四歲的男孩子從馬上滑了下來，“唐首領！”
唐歡，“阿勇，你這次帶回來什麽消息？”
阿勇上前稟告，“此次司徒建派了全部兵力，有兩萬人一起殺了過來，除了司徒建，為首的是將軍柴木，真正打仗的人是柴木。”
“柴木是什麽人？”
“柴木是呂州人，曾經在朝廷的西北軍當過副將。”
“西北軍？那就是和匈奴人交過手的？”
阿勇回答，“是。”
“柴木有什麽弱點？”
阿勇，“不貪酒不好色，但是性情比較急躁，幹什麽都想速戰速決。”
“好，唐那下令死守城門，以守為攻！”
唐那問道，“二哥，有用嗎？”
而陳蝸對著唐歡就是鞠躬一禮，表示自己的敬意。
“唐那你去下令，並且整齊軍隊，我和陳蝸商量怎麽部署。”
“是！二哥。”
良中城內的唐家。
陳月紅一直看著遠處城門口的天空，而呂清卻鎮定的出門去買醬油，呂清沒有想到一時間城內所有東西，都物價飛漲，特別是一些必須用品。
好不容易買好了醬油，走在路上周圍的人一片騷動，都抬起頭看向天上的一片燃燒的火光。
呂清也回望城門口，看見天上的一片燃燒火光，內心也不由的膽寒。
她輕柔的自言自語，“開戰了。”
陳月紅看著天邊的火光，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唐那，我們還沒有孩兒呢，你千萬不能死。”
呂清回到家中，關好了大門，就看見全家人都在院子裏看著，遠處天邊的火光。
而陳月紅此時正哭得厲害，唐大娘正安慰著她。
唐大娘眼神示意讓呂清安慰陳月紅。
呂清卻說了一句，和她冷靜外表不相符的一句話，“我也很傷心，我也擔心我的丈夫，怕他一去不回。”
唐大娘一時間沒了言語。
而陳月紅聽到這句話，情緒卻好了大半，伸出手拉住了呂清的手，視線交錯，兩個人互相安慰互相取暖著。
唐歡沒有想到這次戰役，這麽令他驚心動魄。
一開始敵方用弓弩箭頭上捆住草，點燃射出，不斷襲擊城樓上的士兵們，唐家軍的死傷極為慘烈。
隨即唐歡也有樣學樣，也用倉庫裏的三百多弓弩，箭頭上捆草點燃火，朝著呂州的司徒軍隊襲擊射去。
雖然司徒軍隊有所準備，但也燒死了不少的人，可謂是一報還一報。
很快司徒軍隊攻到了城牆下方，用著梯子一個個爬了上來，第一個爬上來的小兵，被唐歡一刀割斷了脖子，當大量的鮮血湧出，濺到了唐歡的臉上，還來不及有什麽感受，又一個小兵爬了上來，被唐歡又一刀刺死。
而唐那那邊也殺了不少的人，原本以為會有害怕，會有感觸，但是當你身臨戰場的時候，你已經來不及害怕，來不及感覺，能做的隻有不斷機械化的殺戮。
在唐家軍死守之下，足足一個時辰沒有攻下城門。
急躁的柴木，騎著踱步的馬兒，再也忍不住的朝著城門，騎馬而去。
此時城門卻微微張開，定睛一看放了幾個遊俠兒出來，他們手上拿著弓弩，腰上別著長劍，一個個上前圍住了柴木。
柴木抽出長劍和遊俠兒生死相搏，但是雙拳難敵四手，還是被遊俠兒所殺。
柴木被殺，遊俠兒領著柴木的首級，再次進了城門。
城樓之上，唐歡提著柴木的首級，大聲喊道，“柴木首級在此！”
司徒軍隊的士氣一下子垮了下去，漸漸落了下風。
唐歡繼續喊道，“現在投降，既往不咎，成為我們唐家軍的人！”
然後在唐那的帶領之下，城門上的幾千人士兵一起喊道，“現在投降，既往不咎。”
由此，唐歡以慘烈的代價贏了他人生之中的第一場戰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