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八零年代（五）
清漉走進廚房，探頭望去，他蹲在廚房的灶台後麵，低著腦袋。
“陸鈺？”
清漉走過去，蹲下身，扯了扯他的衣角，語氣擔憂：“你怎麽啦？”
陸鈺嘴唇翕動幾下，半晌才說出話，他聲音很輕：“我待會就自己離開這裏”
他被頭發遮住的眼眸，暗淡無光。
清漉有些意外：“為什麽要走啊？你爹娘都那樣對你了，難不成你還愛他們？”
清漉看傻子一樣的目光看著陸鈺，覺得這個人是不是被洗腦了。別人虐他千百遍，他待別人如初戀?
陸鈺抬頭，茫然的看著清漉：“我，我騙了你，她說的對，待在這裏會害你倒黴”
之前，他們村裏不是沒有人同情他，給他幫助，但是，在他母親知道後，不僅不高興，反而還異常生氣，反過來去別人家門口撒潑訛錢。
那時候，他就明白了，母親根本不喜歡他，巴不得他早點死，而他的父親也是一樣的態度，他對親情再沒有抱過半點幻想。
他隻想安靜的長大，逃離這裏。可是，就在前幾天，他的母親居然想把他賣到黑磚窯裏去，他拚死跑到了山上，帶著一身傷，暈倒在了山腰上。
如果不是晚晴救了他，他的生命可能就終止在那了吧，他實在不該恩將仇報。
想到這，他站起身，朝著清漉鞠了個躬，眼裏滿是認真：“謝謝你救了我，如果我能活下來，一定會報答你的恩情”
說完就往外走。
清漉一把拉住他，眼瞼抽搐：“你這個人，倒是聽我說完啊，既然遇見了就是緣分，隻要你待在這裏，我保證，我一定能護的住你”
清漉拍拍自己的小胸脯，放下豪情壯誌。
陸鈺看著她，垂下眸子：“你一個十二歲的孩子，怎麽護住我”
清漉眼珠子轉了轉，露出幾分狡黠：“這你就不知道吧，我有一個親戚，在省城裏開公司呢，到時候我寫封信給他就好，讓他找人來幫我們”
看著陸鈺有些半信半疑的樣子，清漉拽著他坐到凳子上：“哎呀，你放心好了，一切有我”
陸鈺心裏升起希望，說他自私也好，但是他想賭一把，萬一賭贏了呢。
清漉見狀，默默鬆了一口氣，小屁孩真是不好哄。
她也不是做慈善的，隻是覺得這個孩子冥冥中和她有著一種聯係，要是不幫他，以後自己可能會後悔。
清漉覺得這樣也沒什麽不好，畢竟她不用做飯了。
趁著陸鈺沒注意，她在空間裏取出一些米倒進米缸，又取出一些蔬菜雞蛋和肉，沒有肉的日子是不完美的。
不過，看著這破舊的房子和措施，清漉覺得自己有必要去一趟集市看看了，手上隻有三十九塊現錢。
躺在院裏的一張椅子上，清漉指揮著陸鈺做飯，不得不說，他真是居家必備小能手，洗衣做飯樣樣精通。
看著桌子上的各種食材，陸鈺一時間有些下不去手。
縱然對清漉說的省城有親戚半信半疑，但這樣花錢會不會太過了，或許自己該去賺點錢了。
下午，清漉讓陸鈺一個人看家，她去逛集市。
肯定不能步行過去，清漉找到村裏一個有拖拉機的叔叔，付了一塊工錢，讓他帶自己去鎮上集市。
拖拉機冒著漆黑的濃煙，開過崎嶇的山路，一個多小時，才到鎮上。
讓叔叔等在街口，清漉一個人去集市。
到了下午，這裏已經沒有什麽擺攤的人了。
不過街道旁的商店還是開著的。
看到一個水果店，清漉眼前一亮，想到空間裏那泛濫成災的水果，剛好，可以解決掉了。
清漉手藏在袖子裏，從空間拿出一個蘋果，走進水果店。
店鋪老板是一個四十多歲穿著藍色棉布褂子的女人，見一個小孩進來，她放下手裏的賬本，走過來。
“小朋友，要買水果嗎？你家大人呢”女人向外麵瞥了一眼，街上空空蕩蕩。
清漉看了一眼鋪子上賣的水果，果然又青又小，遠沒有現代水果的品相好。
她眼珠子滴溜溜轉了一圈，臉上滿是天真無邪：“姐姐，你們這蘋果多少錢一斤啊”
“蘋果啊，一斤一塊二，咱這可是集市上最便宜的一家了”，女人微笑道。
“姐姐，你看我這蘋果怎麽樣”
清漉從袖子裏拿出蘋果，遞到女人眼前：“姐姐，你家收嗎？一定可以賣的更好”
女人愣了一下，隨後注意力被那個蘋果吸引，她不可思議的接過，望著這比普通蘋果大一倍，聞著就清香的紅蘋果。
“這，這是你家裏種的嗎？”
“是呀，我媽媽在山上種的，特殊品種，城裏來的呢，還有很多，姐姐你可以先嚐一嚐味道”
女人咬了一口，隨後咬咬牙：“我收，你有多少，我全收了，怎麽賣？”
這麽稀奇的蘋果，她一定能大賣!
清漉眼裏閃過笑意：“一塊三，我媽媽在外麵右轉一條巷子裏擺了攤，姐姐你找些人，待會過來搬就好”
她剛剛來的時候看見了，那條巷子是個死胡同，周圍也沒有人，最方便不過了。
走到巷子裏，清漉拿出二百斤蘋果堆在地上。
女人帶著人匆匆忙忙搬完，從口袋裏掏出一疊厚厚的錢遞給清漉：“給，一共是二百六，你媽媽呢，讓她數數”
清漉打著哈哈，笑道：“媽媽在鎮口等我啦，姐姐你放心，我就先走了”
女人心想，這當娘的心真大，搖了搖頭，對著清漉背影喊道：“下次有貨記得還來姐姐這啊”
“好！”
一路上，清漉心裏美滋滋的，有了錢就有點底氣了。
下了車，遠遠就看見陸鈺在家門口站著。
“等我呢？”清漉走過去，笑道。
“嗯”
“哇，今天晚上怎麽還有魚啊，哪裏來的”
望著桌子上的肥美的魚，清漉驚喜的看向陸鈺。
“下午你不在家，我去山上河裏抓的，吃吧”陸鈺給她布好碗筷。
見她又看著魚苦大仇深的樣子，陸鈺有些好笑，夾起一塊魚肉，仔細挑好刺，放進她的碗裏，清漉滿足的吃起來。
兩人就這樣過了幾天平靜日子，周嬸得知陸鈺會做飯後，也從每天來一次，改成了兩三天來看一回。
這天早上，清漉和陸鈺在院子裏吃飯，院門突然被大力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