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刺殺
李氏跪在地上抱著夫君的屍首泣不成聲哭的肝腸寸斷，薑無恙頭暈乎乎的加上淋著雨更加恍惚，她看到李氏的模樣頓時惱怒了，連殺三人，不到一會十二人盡數被殺光。
“你如此好的身手，為何要躲起來看我李家遭此滅門之禍？我以禮相待邀請你們，可你卻眼睜睜的看著我家被害無動於衷！”李氏哭紅了眼怨恨的盯著她。
頭暈的薑無恙握著劍，血順著劍尖和雨水混在一起滴在地上：“我….對不起….我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我沒有躲起來，我是聽到動靜趕出來的。”
爬起來的李氏搶過她手中的劍滿是憤怒和悲傷：“你沒有？那麽大的動靜你聽不見？你跟他們一樣都是來害李家的是不是！我殺了你我殺了你！”
“小心！”不知從哪兒出來的少年伸手拽住她胳膊想要拉開她，李氏還是劃到了她的脖子，薑無恙的脖子瞬間滲出血來，還好傷口不是很深未能傷及她的性命，少年忙用手帕捂住她脖子：“夫人何必再傷她，既不是她殺害你全家，又替你們一家報了仇，夫人何苦還要咄咄逼人。”
紅著眼眶的薑無恙頭一次這樣難受，她明明可以救他們一家，可是卻又救不了，這樣的無力感讓她很是愧疚自責：“對不起，我真的沒有聽見，我沒有騙你，我朋友他受傷了傷的很重，我…..”
“無恙。”洛塵醒來找不到她等找到她時看到她身邊的少年給她按著流血的傷口又看了看滿地的屍體和李氏手中的劍瞬間明白過來跑到她身邊小心翼翼的拿開帕子又捂上。
大笑不止的李氏指著洛塵說：“你不是說他傷的很重嗎？你這個騙子！騙子！枉你一身的功夫見死不救，我恨你，我恨你！”
薑無恙看著她要自戕想要去阻攔卻被洛塵拽住胳膊，她看著李氏用自己的劍自刎內心無比的難受：“你為什麽攔我，她不是故意的她有什麽錯，你為什麽不讓我救她。”
洛塵被她推開也沒有說話而是去撿起她的劍和劍鞘收好：“她傷了你，就得死，再則她活不下去，與其如此，死是最好的結果，她一個女子夫家全家被殺害，自己又被玷汙了清白苟延殘喘也隻會被唾棄，不堪受辱的。”
“你！”搶回劍的薑無恙被氣得暈了過去。
少年見狀想去扶她被洛塵搶先抱起：“世子殿下這麽晚了還不回去？”
舟遊一愣看著他：“你怎麽知道我是世子的？你是何人？”
沒有說話的洛塵冷笑一聲：“今日暫且放過你，你也不用知道我是什麽人，隻需要記得我會來索你的命。”說完他抱著薑無恙消失在夜幕裏。
“皇上已經很晚了。”鄭美人說著就想去扶薑景臨上床休息，薑景臨捏住她的下巴仔細端詳了一番：“一點也不像她，她在朕麵前恭順柔靜，你說她還會回來嗎？她答應過朕的一輩子不離開朕。”
鄭美人當然知道他說的是誰了：“長公主殿下一定會回來的，她離了皇上還能去哪兒還能幹什麽呢？皇上不要擔心了。”
搖搖頭的薑景臨鬆開了她：“不，隻有朕知道她的恭順柔靜不是真的，朕第一次見到她時她眼睛裏的欲望和野心把朕迷住了，這些年朕傾盡全力對她好，就是害怕她離開朕，隻有朕知道，她不是甘於平庸的普通女子，她太聰明了，這樣的女子她離了誰都能有一番自己的作為，你不明白，朕想立她做皇後，為的就是想把她困在這裏。”
這下鄭美人是真的不懂了：“那皇上可是真心喜歡福安公主？臣妾看不清楚，隻知道福安公主溫和可親就像皇上一樣。”
頭疼的薑景臨坐在床上道：“朕也不知道朕愛不愛她，隻知道朕離了她便活不下去，她已經離開了半個多月了，朕無時無刻不在想念著她渴望和她見麵，朕知道，朕見她的第一眼就知道朕沒辦法離開她了。”
床上的薑無恙麵無表情的目光放空，洛塵就坐在一旁：“你沒有什麽話要說嗎？”
“如果是範溪音她會怎麽做？”薑無恙開口的第一句令她意想不到，洛塵看了看她又將目光收回：“如果是阿音，絕對不會給她動手的機會，在阿音眼裏這些人命都無關緊要。”
笑起來的薑無恙眼裏有了震驚驚恐和無奈悲憤：“無關緊要？這就是我和範溪音的差別我不是她，我做不到無動於衷。”
洛塵很平靜的看向了她：“時間越久你就越能知道這些人的命微不足道，無恙，你想得到什麽就必須要失去什麽，與其在這裏爭辯毫無意義的事情，不如想一想你要什麽，你能得到什麽，而不是糾結於這些螻蟻的生死。”
一句話徹底點醒了薑無恙，她愣神了好半天才緩過勁兒來：“是啊，我的手上也不是幹淨的，也為了一己私欲害過人。”
“你能這樣想再好不過了，我出去給你弄些吃的回來，你淋雨了，去洗漱換衣裳，幹淨衣裳我已經給你備好放在榻上了，是你喜歡的江山圖紋飾。”洛塵很貼心的照顧著她，卻依舊把範溪音喜歡的東西強加給她。
舟遊跟她分開之後不知為何腦海裏總能浮現出她的臉，懊悔和內疚又自責在她那張臉上表現的淋漓盡致，隻是沒想到他們再次見麵會這麽快，而這一次狼狽的是自己。
馬車忽然停下車夫發出一聲慘叫隨後就沒有了動靜，馬車外傳來的打鬥聲讓薑無恙想起身出去看，洛塵按住她的手：“跟我們無關我去駕車離開，那車夫可能凶多吉少了。”
薑無恙沒有妥協：“就當看看熱鬧。”她也好奇這荒山野嶺的哪裏來的打鬥聲。
兩人出了馬車，洛塵跳下來牽著馬車就看到舟遊和他的隨從們正在抵抗，薑無恙站在馬車上抱著劍冷眼旁觀。
舟遊一眼就看到了那一抹黑裙的她，這樣的薑無恙處處透露著清冷不讓人靠近的危險氣息和前幾日晚上的氣質完全不一樣，而牽著馬車的洛塵像一切未發生一樣看著。
“山賊嗎？”薑無恙開口問了，洛塵搖了搖頭回答：“不像，看那群人的身手應該從過軍的，要走嗎？”
突破重圍的舟遊好不容易過來了：“姑娘你怎麽在這裏，我們見過的。”
皺起眉頭的薑無恙勾起嘴角好笑的看了他幾眼：“我認識你？”她脖子上的傷還沒長好不過已經結痂了，舟遊指了指她脖子又掏出了帕子晃晃：“姑娘忘記了嗎？”
居高臨下的薑無恙有了些印象：“去把那些人都殺了吧。”
“好。”洛塵接過她扔來的劍和舟遊擦身而過不過片刻功夫就殺光了那些偷襲舟遊的人看的舟遊呆了好一會，他以為洛塵是薑無恙的貼身侍從，至少洛塵對她是言聽計從。
彼時薑無恙還不知道麵前的人就是舟遊洛塵也沒有告訴她的意思。
走到馬車邊的洛塵把劍還給了她衣服上沾了些血跡，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充斥著她的鼻腔讓她格外的惡心：“我不喜歡這味道。”
“知道了。”洛塵扶她下來進了馬車換了身衣服，舟遊檢查了一下傷亡人數又清點了馬車裏的東西：“多謝姑娘出手搭救，不知姑娘叫什麽名字？日後我好去感謝姑娘。”
薑無恙揮了下衣袖看著他：“萍水相逢算是報答你那日的無意之舉，我們兩清了。”
換好衣服的洛塵輕輕咳了一聲：“我們該走了，不要在此多停留浪費時間。”
轉過身的薑無恙對上他的眸子，從他眼裏薑無恙永遠看不清他在想什麽：“嗯。”
這下舟遊又看不清他們的關係了，洛塵跳下來抱她上馬車，薑無恙拒絕了自己扶著馬車走上去，洛塵低頭一笑沒有說話，他上車前看向了舟遊輕聲說：“那日晚上的話，你可要好好記住了，我的名字叫洛塵，你別忘了。”
“你是她什麽人？”舟遊以為自己會問他為什麽這樣針對自己，可話說出口才發覺自己更關心的是他和她的關係。
洛塵竟然覺得十分的好笑：“我也想問問我是她什麽人，謝謝你提醒我了，千萬不要惦記我看上的人，不然你的下場會無比淒慘，畢竟我原本想讓你死的輕鬆一點。”
撩開窗簾子的薑無恙一挑眉看向洛塵眉宇間皆是不耐煩：“你磨蹭什麽？我沒有多少時間浪費在路上了，還不趕緊走。”
坐上馬車的洛塵寵溺一笑牽著韁繩駕駛馬車，薑無恙看了一眼舟遊滿眼的煩躁，卻在他眼裏格外的美麗。
“你知道他是誰嗎？”駕駛馬車的洛塵試探的語氣問裏麵的她。
觀看著棋譜的薑無恙翻了一頁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就是舟遊吧，我突然就不想殺他了，與其殺了他，還不如留著有用，我想把他帶回薑國，軟禁起來，你認為呢？”
洛塵不置可否的回答：“你決定就好，其實可以用他做人質來控製大漠西周，殺不殺他取決於你自己，既然都已經找到人了，那何不抓了他回去呢？”
“先殺了西周王，這樣他才有利用價值不是嗎？我累了，先休息一會。”薑無恙靠在一旁撐著腦袋開始小咪一會。
由於都是同樣的方向，舟遊一夥人自然而然的跟在他們身後但又保持了一段距離，直到快到城門時又發生了暗殺。
等舟遊過去的時候，舟遊看到握著弓箭的薑無恙瞄準著靠近洛塵的一人，手中的箭快準狠的射出，她又抽身擊倒攻擊她的人一腳踩在他胸膛卻沒有立刻殺他。
不過一會就被擺平，薑無恙盯著腳下被傷的不輕的男子眼神冷的令人恐懼，就是舟遊看到了也不禁一顫。
“我無意傷人的。”薑無恙略顯失望，拿著令牌的洛塵笑了笑收了起來：“你不傷人自然會有人想害你的，你打算怎麽處置他？”
薑無恙眼神裏多了些堅定：“讓他走。”
地上的男人一愣不敢相信的爬起來就要走舟遊清楚的看到男人身後的薑無恙舉起了弓抽出箭搭上，沒有半點遲疑的殺了他：“你說的對，即便我沒有害人之心，他們也是不會放過我的。”
“姑娘沒事吧？我們在後麵發現之後快馬加鞭趕來的。”舟遊終於鼓起勇氣上去。
頭也不抬的薑無恙把弓箭扔給洛塵：“沒事多謝公子掛懷，走吧。”
舟遊實在受不了她拒人千裏之外的態度上前攔住她問：“我不知哪裏惹的姑娘不高興為何姑娘總是有意躲著我的，我….我是真的擔心姑娘的安危。”
“我沒有不高興，隻是世子殿下身份尊貴我不敢與之同行。”薑無恙的這句話讓他的眼神明顯不自在了：“姑娘怎麽知道的。”
換了一口氣的薑無恙有些冷了：“哪家公子的穿著打扮會如此奢華呢？而且世子殿下佩戴的玉佩上有一個狼圖騰，是西周皇室身份的象征，世子殿下身邊的人總是很緊惕，兩天前的那場打鬥一眼就能看出是從軍之人。”
心裏暗自佩服的舟遊感歎她的聰明：“實不相瞞，我正是西周的世子舟遊，之前瞞著姑娘也是有些私心的，不知姑娘叫什麽？”
“無恙，歲歲無恙的無恙。”她緩和了語氣隻告訴了他自己的字。
舟遊看向了洛塵又問：“洛公子是…..”
“難道世子殿下沒有聽說過薑國一代權臣洛塵太師嗎？太師大人邀我一起領略大漠風光所以我便來了。”薑無恙說這話時有意加重了權臣二字。
洛塵看著她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圖，她想帶走舟遊的同時也想借旁人的手除掉自己。
果不其然舟遊的臉色難看了一些：“聽說過隻是沒曾想麵前的就是太師大人。”
“無恙！”洛塵低沉的聲音喊了她一聲。
她眼中的殺意一閃而過轉過身對上洛塵那雙有些生氣的眸子：“何事？”
一把拽住她胳膊的洛塵狠狠的瞪了舟遊一眼將她強行抱起塞進馬車：“你給我老老實實的待在裏麵，沒有我的允許哪裏都不許去。”
舟遊想上前幫她被洛塵的眼神瞪了回去。
“你敢！洛塵！”薑無恙想出來被洛塵毫不留情的打暈了，他駕著馬車快速離開。
等到薑無恙醒來時已經是在城內的一間客棧裏麵了，房間都被洛塵給鎖上，洛塵坐在桌邊聽到她醒來聲音比往日都要冷淡：“你是故意的？你還是不信我？你想殺我不用借旁人的手，我說了我的命隨時可以給你，而你又為什麽非要置我於死地！”
床上的薑無恙看著他一步步走來強裝著鎮定：“是，我就是想借他的手除掉你，我答應讓你一起來大漠就是想讓你沒有命回去。”
抓住她雙手把她按在床上的洛塵眼睛裏的失望和絕望快要溢出來了：“那你又為什麽要救我？薑無恙你的心是什麽做的？我這般對你舍不得讓你受半點委屈，可你呢？你是怎麽對我的？你為什麽和她一樣，教會了我什麽是喜歡什麽是愛給了我這顆心，又要親手毀掉！”
奮力掙紮的薑無恙根本推不開他：“我不是範溪音，我討厭你將我和她相提並論，我從來就沒有喜歡過你，我救你是因為你對我而言還有利用價值，你滿意了嗎？”
“哈哈哈哈，是啊，倒是我忘記了，你也不是什麽純善之人，是我忘了，你那麽討厭我那就一刀殺了我啊！”洛塵紅了眼，眼淚滴落下來卻讓薑無恙有些心痛了，她沉默了好半天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你….你會離開我嗎如果你也會離開，那我會殺了你。”
這樣的話範溪音也說過，他瞬間清醒了不少怒氣也消散了默默的鬆開了她。
洛塵笑著笑著眼淚止不住的滑落，那是薑無恙沒有見過的一麵，他從來都是很穩重話很少雷厲風行心狠手辣的一個魔，現在卻哭的如此難過和委屈：“你知道嗎？你們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傷人不自知，她沒有心，你也沒有我根本就不知道她有沒有愛過我，或許從來就沒有吧，是我的錯，錯在我愛上了她又愛上了你可現實就是這樣殘酷，你殺了我吧，你殺了我吧我真的受不住了，我可以忍受所有，唯獨忍受不了你一次又一次的傷我的心。”
他拔出刀逼她握住抵在自己胸口：“你不是一直都想殺了我嗎？我給你機會，殺了我讓我不用再被你折磨下去，如果我還能再來一次我永遠也不要再和你相遇也不要愛上你。”
薑無恙的心揪了起來疼的不得了：“我…”
“你不想自己動手，因為你怕內疚自責悔恨一輩子，所以你就千方百計的想要借別人的手來殺我是不是？薑無恙，你不需要愧疚，原本就是我喜歡的你，是我一廂情願，也是我丟了尊嚴在你麵前卑微到塵埃，我以為我順著你的心意，你就能多看我一眼，到頭來都是我錯了，你的心根本捂不熱的。”洛塵笑望著她閉上眼累的不行。
一些畫麵忽然從她腦海閃過，薑無恙像是受到驚嚇一般的丟了刀縮到一邊：“阿塵。”
洛塵錯愕又激動的看著她：“你喊我什麽你方才喊我什麽？”
“不是我….不是我。”薑無恙搖著頭她確定剛才一定不是自己，隻是那些記憶又會是誰的，為什麽他掉眼淚自己會那麽心疼。
等到舟遊再一次見到洛塵時已經是一個月之後了，他殺了西周王就站在自己麵前，舟遊憤怒又難過的看著他：“洛塵！我殺了你！”
沒等他出手洛塵就打暈了他帶著他離開。
馬車上的薑無恙情緒很不好，她這一個月昏昏沉沉的，所以洛塵不得已必須提前半個月將她和舟遊帶回薑國，洛塵特地安排了兩輛馬車還堵上了他的嘴不讓他說話。
城牆下的薑景臨得知她要回來的消息一早就等著了，城門口洛塵下了馬車將舟遊塞進了薑無恙的馬車裏：“我想他不會樂意看到我和你在一起的，所以你得自己回去了。”
薑無恙沒有任何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等他走後薑無恙把塞在舟遊嘴裏的東西拿出來。
“無恙他到底想幹什麽？你得幫我，他殺了我的父王，無恙你聽得到我說話嗎？”舟遊心中還存著一絲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