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走出迷霧
冬去春來，陽光暖暖地照在身上，攸悠覺得心情好過一點了。冬天陰沉的天氣壓得她喘不過氣，現在，她終於可以自如的呼吸了。
\t班還是要繼續上的，否則母女倆吃什麽呢。當領導打電話讓她回去上班時，攸悠答應了。
\t李群又被請來帶蹦蹦，李群說：“攸悠，很高興你走出來了。”
\t攸悠強顏歡笑，或許吧。
\t“雖然我兒子沒了，但我很高興還有個女兒，還有個孫女。你還年輕，是該重新生活了。”
\t鄰導是個和藹的中老年男人，他遺憾地告訴攸悠，她原來的工作已經有人頂替了，攸悠剛想問那叫我來做什麽？領導又說，但一個更好的職位在等你。
\t當他告訴攸悠讓她做自己的助手時，攸悠簡直不敢相信。再告訴她薪水時，攸悠更敢不相信了。
\t“真的沒騙你，你看我原來的助手，年紀比我還大，我們倆出去，不認識的還以為他是我領導。”沈言的一番話，把攸悠逗笑了。以前那個助手還真有領導的樣子，跟電視裏作報告的領導一樣，明明是地中海，一定要把僅剩的幾根頭發留得長長的，然後從前額繞過去，看上去頭發似乎多了一點，其實比不留還難看，低頭的時候那幾根長發還會掉下來，得用手小心地扶回老地方。如果掉一根頭發，那得拿在手裏心痛老半天，就跟慈禧太後掉了頭發似的。
\t辦公室是一個套間，領導坐在裏麵一間，攸悠坐在外麵一間。想要見領導，都得過攸悠這一關。
\t攸悠一開始阿狗阿貓都往裏麵放，沈言說：“業務單位你就放進來，那些廣告公司、產品推銷員，還有一些莫名其妙的閑雜人員就別放進來了。”
\t攸悠的工作量不大，許多能做的事沈言都自己做掉了，所以她經常無所事事。無聊的時候翻翻文件，電腦上看看新聞，淘寶上買點東西，偶爾ＱＱ上聊個天。攸悠跟王濤成為ＱＱ好友還是上班以後的事，那是他聽說攸悠又回去上班了，就問她討ＱＱ號和微信號。微信太私人，攸悠沒給，隻給了ＱＱ號，反正群空間對所有人都關閉了，他們看不到任何東西。
\t有一次她正跟王濤聊著，沈言就從裏麵走出來。
\t“今天晚上有個應酬，你家裏有沒有事？要是沒事就跟我去。”
\t這是上班後第一個應酬，雖然攸悠不想去，但也不好說不去。領導叫你去是看得起你，雖然問你有沒有事，要是你說不去，就太不識抬舉了。於是攸悠說：“沒事沒事。”
\t領導低頭看了一下表說：“快下班了，路上堵，我們現在就走吧。”
\t“等一下，我跟朋友說一聲。”
\t“跟誰說啊？”沈言看攸悠劈裏啪啦地打著字，附身過來看。“是個男的嘛。”
\t“我鄰居，我叫他幫我帶點東西回去。”
\t攸悠今天到了一個快遞，裏麵是蹦蹦愛吃的北極貝，她怕第二天會壞，就叫王濤下班的時候幫個忙，將放在單位一樓門衛的快遞帶帶回家。
\t沈言就在邊上看攸悠打字，他看著頭像說：“長得挺帥。”
\t攸悠跟王濤說過“再見”，就拎起包說：“走吧。”
\t汽車往西湖的方向開，一個紅燈吃牢，就個個吃牢。眼看著約定時間快到，攸筱說：“要遲到了。”
\t“沒事，都是熟人。”
\t開到樓外樓，好不容易找到車位，沈言帶著攸悠上樓。
\t古色古香的包廂裏幾乎座無虛席，男男女女們都在興奮地交談，看到沈言進來，都站起來打招呼。
\t沈言對大家說：“這個是我助理。”然後用手指劃了一圈對攸悠道：“都是生意圈裏的朋友。”
\t有個腆著啤酒肚的矮胖中年男人問：“你原來那個‘領導’呢？”
\t“‘領導’下崗了。”
\t包廂裏發出一陣哄笑，攸筱尷尬地立在那裏，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t喝酒的人都帶了司機來的，就是坐在他們身邊的女士。男的喝酒，女的喝飲料。沈言問攸悠，“你會開車嗎？”
\t攸悠不好意思地說：“我是個本本族。”
\t“哦，那就喝點酒吧。”沈言說完就去拿攸悠麵前的酒杯。
\t“我不會喝。”攸悠一把抓過酒杯，用手蓋住了。
\t“少喝一點。”沈言勸道。
\t這時桌子上的人都看到了，都起起哄來，攸悠沒辦法，隻得說：“倒一點點，我對酒精過敏。”
\t沈言果真隻倒了一點點，桌子上的人都不同意，那麽點一口就沒了，這算喝酒嗎。沈言說：“你們別起哄了，人家小姑娘是真的不會喝，等以後我把她鍛煉出來了，再陪你們。”
\t大家紛紛說老沈太護犢了，一定別有目的。那個矮胖男人對攸悠說：“你記住啊，你還欠我們每人三杯酒。”
\t攸悠嚇出一身冷汗，每人三杯，這筆賬也欠得太大了。
\t酒過三巡，大家都放開了，各種葷段子輪番上場。攸悠雖然結過婚還有孩子，但也聽得兩耳發燙，她有點後悔來這個應酬了。要說酒桌上談生意也還說得過去，可偏偏一點正事沒有，她家裏還有小孩呢，陪小孩可比在這浪費時間強。
\t男人們的酒量看似都是千杯不醉，酒席結束，都一個個比沒喝還清醒。走出樓外樓，一輪圓月掛在天上，皓月當空，水波瀲灩，良辰美景，還有佳人作伴，真是一件人生幸事。有人提議去坐西湖坐個夜船，大家都紛紛響應，隻有攸悠說：“我真得回家了。”
\t沈言說：“兄弟們姐妹們，那你們去坐船吧，我把我同事送回去。”
\t一夥人往碼頭走，沈言問攸悠，“你真的是本本族？”
\t“嗯，”
\t“要不要我教你開車？”
\t“算了吧，不要開到西湖裏了。”攸悠嚇得趕緊拒絕。
\t“也是。”沈言拿出手機叫代駕。
\t代駕司機是個老實人，從來沒有開過這麽好的豪車，嚇得握緊方向盤，大氣不敢出，更不要說主動陪客戶聊天了。
\t沈言打開收音機，西湖之聲的午夜檔裏傳出碧昂絲的Ｉｆ Ｉ Ｗｅｒｅ Ａ Ｂｏｙ，假如我是一個男孩。
\t如果我是個男孩
\t就算隻有一天
\t早上起床後
\t穿上我想穿的衣服就出門
\t和哥兒們喝點小酒
\t和美女打情罵俏
\t看到誰不順眼就扁
\t反正不用負責
\t因為哥兒們會掩護我
\t如果我是個男孩
\t我想我可以了解
\t要怎樣去愛一個女孩
\t我發誓我可以是個好男人
\t我傾聽她的每句話
\t因為我知道當你失去摯愛後
\t那心痛的感覺
\t因為他將你的付出視為理所當然
\t將你的一切全部摧毀
\t如果我是個男孩
\t我可以關掉手機
\t然後說是手機壞了
\t那他們會認為我是一個人睡
\t我隻要照著自己
\t想走的方向去就好了
\t反正她乖乖的
\t等我回家
\t如果我是個男孩
\t我想我可以了解
\t怎樣去愛一個女孩
\t我發誓我可以是個好男人
\t我傾聽她的每句話
\t因為我知道當你失去你愛的人那種傷痛
\t因為他將你的付出視為理所當然
\t將你的一切全部摧毀
\t現在回頭
\t對你來說太晚了
\t承認那是個錯誤
\t還想我會原諒你
\t如果你還認為我會等你
\t你真的大錯特錯
\t你隻是個男生
\t你不懂
\t怎麽去深愛一個女孩
\t直到某天你會希望成為一個好男人
\t你從不聽她說
\t你也不會懂那有多痛苦
\t直到你自己也失去了才會了解
\t因為你所認知的理所當然
\t一切都會被摧毀
\t你就隻是個男生
\t聽到一半，坐在後座的攸悠已流如滿麵。
\t車子開到延安路，攸悠指著一條巷子，含糊不清地說：“把我這裏放下吧。”
\t“你怎麽了？”沈言也欲下車。
\t“沒事，聽歌有點小感觸而已，我先走了。”說完也不敢看沈言，轉身就走。
\t攸悠回到家的時候已經九點多了，蹦蹦已經睡覺了，王誌和王濤父子倆正在陪等攸悠的李群說話，看到攸悠紅著眼睛回來，忙關心地問“怎麽了？”攸悠說：“沒事。”說完就進了臥室。
\t李群朝王濤示意一下，王濤連忙跟進去問：“有誰欺負你了嗎？”
\t“沒有，是我太嬌情了，聽歌也會聽哭。”
\t王濤拍拍攸悠的肩，找不到安慰的話。做到真正的遺忘很難，悲傷還會時不時的光顧，現在能做的隻是順其自然，讓她自己慢慢習慣。
\t攸悠問：“包裹拿回了？”
\t“拿了，放冰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