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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寒所住的廂房並無特別,當時隻是慕容赫抱著她隨意衝進一間院子,四周既沒有雜役奴仆,離他的九霄閣也有一段距離。 夜裏,木婉身為侍妾,晚上被慕容赫召喚了過去,隻留下思寒孤零零地躺在床上休息。 屋子裏沒點燈,月光從窗外流瀉進來。大約是白日睡得多了,這會她的神誌特別清醒。小心地下了床,走到窗前,抬頭仰望天空,無限哀思湧上心頭。 她想家,想爹娘,想淩楚…… 一抹黑色的修長身影悄無聲息地在她後麵默立,他極力克製住自己不驚嚇到她,事實上,他真想上前將那柔弱的身子抱在懷裏。 如此一前一後,他靜靜地注視著她,她靜靜地注視著月亮。 他想起昨日她差點被狼狗撕裂的驚恐畫麵,心有餘悸,痛恨自己沒用,不能衝過去保護她。他後悔自責,千不該萬不該寫那封信,他怎知……她會為了自己不畏艱險隻身來到邊關。 思寒吸了口氣,垂下眼睫,黯然轉身。 “啊……”近在咫尺的黑影讓她驚駭出聲,張開的小嘴被一隻大手捂住。 “別喊,是我!”他嗓音低沉沙啞,暗藏著激動,大手動作很輕柔怕弄疼她。 思寒渾身震住,一個字也發不出了,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眸注視他,想將他看得清楚。這聲音……這聲音好熟悉,正是夢裏縈繞耳邊的聲音,真的會是他嗎?真的嗎?不是做夢,不是幻覺,是真實的他嗎? “紀……”本想喊聲紀姑娘,終是頓是,他雙臂溫柔一抱,“寒兒。” “淩……大哥。”思寒將臉埋進他的胸膛,哽咽著,淚水奪眶而出。就是這胸膛,就是這氣息,就是這種溫暖的感覺,就是他--淩楚! 那一日,她跟丫鬟在園子裏玩鬧,帕子不小心被風吹落了蓮花池,她拿著樹枝小心地去勾,結果差點跌落水中。突然一隻有力的手臂拉住了她,她身子順勢一轉,撲入了他的懷中。 他結實的胸膛帶著溫熱,透過薄薄的衣裳傳到她的指尖。 她的呼吸裏盡是他的氣息,羞澀得連臉蛋都紅了……不敢看他。 他抬起她的下巴,兩人的目光碰在一起,空氣靜止,天地仿佛化為虛無。 今生今世,她怎能忘記那一眼,怎能忘記那瞬間湧起的天荒地老的愛戀…… 淩楚的指尖輕柔觸摸她的臉頰,那淚水像火一樣灼痛了他的心。他輕拍著她,歎息著,心疼著,五髒六腑為她而糾痛著。 思寒伸出雙手環抱住他的腰,不敢抽泣出聲,怕引來其他人的注意。 她眷戀此刻的溫柔,如果這真是片刻幻覺,那她也認了。 §§第四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