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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寒稍一用力，隻聽咯吱一聲，整塊窗扉劇烈搖擺了幾下，猛地砸落下來。


  “啊……”她尖叫出聲。


  窗扉是木質的，結實厚重，被她這樣朝裏麵一拉，竟然直接砸在她的身上。


  “綠兒……綠兒？快來幫幫我……”手臂被一股重力壓迫著，生疼不已。


  她吃力要推開那扇窗，無奈窗戶又濕又重，四周太黑，她好不容易爬了起來，卻因屋子裏的地麵被雨水打得濕滑，一下子重重摔了下去。


  手心發麻，火熱灼痛，隱隱有股異樣的熱流從掌心流出。


  思寒搖晃地站起身，朝床榻摸去。她想自己的手肯定受傷了，不能再胡亂走動，綠兒也不知道哪去，難道沒在隔壁屋子睡麽？


  這沉雲閣裏平日沒人會來，除了慕容赫每日固定來看看她，就連婉兒也來得少。


  “綠兒？你不在麽？”思寒不死心地喊道，“綠兒？綠兒……”


  奇怪！綠兒怎可能睡得那麽沉？雷聲這麽大，她喊得這麽重，難道綠兒出什麽事了？

  心中一驚，思寒又停住腳步，不知該前行躺到床上，還是該勇敢一點摸去綠兒那邊看看。正猶豫之間，聽到門口響起一個不可能此時出現的聲音。


  “寒兒？你沒事吧？”


  是慕容赫。


  他竟然會來？他為什麽會來？

  思寒震驚得無法動彈，麵向門口聲音的來源。


  忽然一道閃電劈過，她在瞬間看清了那個男人。他手裏拎著一把雨傘，傘尖正濕漉漉地滴著水。一身白色中衣濡濕，黑色發梢微微糾結，俊美的麵龐充滿擔憂。


  盡管隻是眨眼間的一瞥，但那景象奇異地映在她的腦海裏。


  “你……”思寒咽了咽唾沫，發覺嗓子又幹又啞。


  微弱的聲音讓慕容赫立刻找準了方向，眼睛紗布已拆，在黑暗中反而可以看清一些東西。雨傘被扔在地上，他幾個大步朝她走近，手指才碰到她溫熱的肩膀，就順勢將她擁入懷中。


  “我聽到你的喊聲，就馬上趕了過來，還好你沒事。”他的氣息吐在她的耳邊。


  思寒刹那間忘記了推開他，隻覺得這冰冷雨夜裏，突然有人給她溫暖，最重要的是他的出現奇異地趕走了她的害怕。


  “我根本沒叫你……”她的脊背挺得很直，微微顫抖。她沒有回抱他，沒有倚靠他，唯有說話的聲音隱含一絲欣喜。


  “我聽到了。”慕容赫固執地回答，手臂摟得更緊，不小心壓到她受傷的胳膊。


  她仰著頭，抬高下巴，大口地呼吸著，疼痛間說不清為何有股難以解釋的恍惚。


  他身上傳遞的溫暖的氣息竟然有些像淩楚，無聲地化成她的安全感……


  “我在夢裏聽到了。”他忽然補充了一句，從進屋到現在都沒擺出一點王爺的架子。


  “我沒有叫你。”思寒極力保持著冷靜，就算慕容赫多麽溫柔，她也不會信他，也不會貪戀他的一絲溫暖。她毅然推開他，小心地往後退開一步，冷聲道，“虧心事做多了的人，總會夢見有人找他。”


  慕容赫英挺的濃眉瞬間擰在了一起。


  他沒有說謊，的確是做了一個夢，夢見她跟他在一座林子裏。他忽然發現她不見了，騎著馬到處尋找，而後聽到她痛苦的呼喊聲，他策馬上前……


  隨後被雷聲驚醒，他什麽都來不及多想，抓起一把雨傘就奔過來了。


  慕容赫站在那裏，兩人一時間誰也沒有再開口。他這才發覺背後冷颼颼的，風雨交加直朝屋子裏灌進來。


  “你的丫鬟呢？”他很快察覺窗戶出了問題，可是丫鬟應該緊隨她左右，這狂風暴雨的夜怎可以不顧主子？又或是這其間出了什麽問題？

  “她……可能在睡覺。”思寒也隱隱不安，意識到不對勁，綠兒真的在屋子裏嗎？


  “該死！她竟然還能睡得下！”慕容赫冷喝出聲，“火褶子呢？”


  “不知道……平時都是綠兒負責的。”若是有了燭光，她就不會被窗欞壓傷了。


  慕容赫畢竟是習武之人，內功修為不比常人，在黑暗中多少能看清些東西。他朝屋子裏掃了一圈，黑眸狠狠眯起。


  思寒輕撫著自己酸痛的手臂，咬著唇沒有吭聲。


  他悄無聲息地靠近她，嗓音低柔地生怕嚇到她一般：“別怕，有我在。”


  說完，思寒發現自己被他一把橫抱了起來，隻是他的動作如同聲音一樣很是輕柔，怕弄傷了她一般。


  雨裏，她撐著傘。


  默默無聲，他寬闊的肩膀被雨打濕。


  雖是夏季，但邊關的夜裏格外寒冷，她抑製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抿起薄唇將她摟緊幾分。


  走廊裏懸掛著大紅燈籠，被風吹得搖曳，微弱的燈光照亮了她蒼白的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