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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寒的身子比她們抖得都要厲害，有聲的、無聲的痛苦像鞭子一樣在她的肌膚上淩遲，她不能再忍受，無法再忍耐半刻。


  他是冷血的惡魔，他隻會用這種暴戾的手段製服於人。


  綠兒開始痛哭，渾身抽搐著匍倒，手指的疼痛快要讓她暈厥。


  她口裏喊叫著：“不……我受不了了……我……我……”


  她大口地喘息著，仿佛就要接不過下一口氣。忽然，她叫了一聲“婉兒姑娘……我……”


  木婉緊咬的唇瓣陡然鬆開，死死地盯著她。


  綠兒睜開發紅的眼睛，淚水不斷地湧出：“我……受不了……了……”


  “慕容赫……你真的讓我很瞧不起。”思寒的心絞成一團，快要不能呼吸。


  她慘白著臉，嬤嬤也開始給她的手指上夾棍。


  慕容赫眼神深幽，暗不見底，一言不發。


  侍衛們退開一旁保持沉默，嬤嬤動作利落，她們從來都知道得罪王爺的人不可能逃得過懲罰。


  思寒閉上眼睛，嘴唇蒼白如紙，幽黑的睫毛輕輕顫抖，嬌小的身子散發出一股淡然的，冰冷而不屑的驕傲……也有著極度的悲愴。


  慕容赫眼角抽搐，狠狠地盯著她。


  “若是注定要連累無辜……那麽，就讓我來承擔……”


  思寒本就一隻手被窗戶壓傷疼痛麻痹，另一隻手隔著竹夾緩緩握起，她的決心異常堅定，目光似冷箭一般對上慕容赫。


  “姑……娘……”綠兒哽咽著，痛不成聲。


  思寒凜然地張開眼睛，對她露出虛弱一笑。


  慕容赫身軀僵硬，茶杯就要被他捏成碎片。


  嬤嬤冷冷地垂下嘴角，如同對待前麵兩個女人一樣，一點點拉緊思寒手中的夾棍。


  思寒咬緊了牙根，已做好萬分的準備承受痛苦。


  屋子裏一片死寂，就連綠兒痛苦的抽泣聲也嘎然而止，仿佛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思寒的手上。


  思寒嘲諷地微笑著，她什麽都沒期盼過，麵對慕容赫的絕情，她隻覺得悲哀和憎惡。


  夾棍聲咯咯響起。


  思寒的衣裳被冷汗浸濕，手指開始感覺到被擠壓的疼痛。


  “不……我……招……我招……”綠兒尖銳的聲音突然劃破空氣中瞬間的死寂。


  “襠”！一個茶杯在夾棍剛被拉緊之前閃電般飛了過去，震開了嬤嬤肥胖的身子，落在地上粉碎一片。


  思寒也被那股強大的勁道震得手臂發麻。


  轉瞬間，她被一具溫熱的胸膛緊緊箍住。


  她耳邊傳來一聲又一聲急促跳動的心跳，聽到他狠狠壓抑著的粗重的呼吸。


  這兩種聲音幾乎蓋過了綠兒脫口而出的招供聲，讓她的腦袋嗡嗡作響。


  “奴婢……全招……”綠兒斷斷續續的話語越來越清晰。


  思寒吃驚地扭過頭，望向哭得淒慘的綠兒。


  她意識陡然陷入昏沉，內心無聲地喊著……


  不……不該是這樣的……綠兒要招什麽？真的屈打成招了麽……


  喉嚨如此幹啞，痛苦中的她無法發出絲毫聲音，可是，神智卻漸漸清明。她知道自己正被他抱著，他身上迸發著怒氣，強烈到讓人無法忽視。


  可是，他為什麽還要來管她？他不是巴不得連她也一起懲罰了麽？

  當他從身後抱住她的那一刻，她仍覺得恍惚不可置信，是他的氣息，是那固執而霸道的雙臂。


  痛苦的黑霧在眼前漸漸散去，思寒的眼睛緩緩與綠兒對上。


  而木婉看到眼前情景，慘白的臉色露出嫉妒與憤恨。


  綠兒無力地倒在地上，嘴裏喃喃道：“我全招……”


  半日後。


  思寒從噩夢中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床榻上，她又回到了沉雲閣。


  模糊地想起早上發生的事情，她驚恐地翻起身，可是手臂的疼痛讓她無力撐起，軟軟地跌回床榻。


  “還沒受夠教訓麽？”慕容赫走過來，坐在塌上，皺著眉頭注視她。


  “綠兒呢？”思寒張大眼睛。


  “你想她來服侍你？你怎地如此愚蠢，還想被害死了不成？”慕容赫低斥道。


  “我不怪她……”思寒幽幽道，想起上午在堂上綠兒聲淚俱下的招供，心裏說不出的疼痛。


  她真的沒想到……完全沒想到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施展小手段傷害，竟然真的跟綠兒有關係。可是，她到現在仍是無法相信……


  綠兒哭著說，因為以前見過思寒，知道思寒以為是個地位比自己更卑微的醜奴。現在王爺卻要她來伺候一個醜奴，她不甘心，所以才想著法子使點小手段。


  思寒聽完，心裏滿是濃濃的哀傷。


  可是，再聽到綠兒沙啞地一遍又一遍地說著“對不起”，她卻怎麽都無法責怪起來。


  §§第七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