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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駕!”低沉的喝聲從薄唇裏吐出。


  馬腹一夾,慕容赫箍著懷裏的人兒揚鞭策去,很快將一群人拋在了身後。


  “你——”尉遲修不滿地瞪住那官道上飛馳的烈馬,長臂一揮,“出發!”


  花若芙望著太子爺那高貴挺拔的身影,悄悄放下簾子,平淡的麵容上浮現一抹哀思。


  旭日東升。


  空氣慢慢熱了起來。


  很快過去了大半個時辰,思寒側坐在馬背上,顛簸得難受,尚未用早膳的她隻覺得五髒六腑都要糾結起來。但她低著頭,咬著牙就是不說,嬌小的身子慢慢縮成一團,盡量不吐出來。


  慕容赫一路疾馳,耳邊風聲呼呼作響。


  披風高高揚起,他似要發泄心底的怒氣,卻又不願將鞭子抽在她的身上,隻可憐了座下的烈馬。


  有力的手臂扶在她的腰上,隨著馬背的顛簸,她由最先的抗拒排斥漸漸蜷進他的胸膛。


  他並未留意她身體上的痛苦,隻以為她終於開始懂得屈服。


  可是,待烈馬竄進林間,放慢速度,他低頭看她時,才被她慘白的臉色嚇了一跳。


  思寒的額頭冷汗如雨,幾乎浸濕了發絲,蒼白的嘴唇顯得格外虛弱,像被風雨打敗的小花。


  “該死,你不舒服為什麽不說?”他低吼了出來,關心她成了他不用思考的事情。


  馬鞍立刻被勒住,他抱著她翻身下馬。


  她蜷縮著身子,雙手緊緊抓住自己的衣角,強忍著胃部的翻攪。


  可是,才靠在一棵大樹,她就無法忍受地猛然低頭,吐了出來。


  頭暈目眩,四肢冰涼正是她此刻的全部感覺。


  沒力氣去理會慕容赫正用怎樣的神色盯著自己,管他是氣還是怒,或是嫌惡或輕蔑,她隻想躺在地上好好地休息一下。


  昨天晚上吃得也不多,胃裏翻攪了好一陣,吐出的卻是酸水。


  慕容赫飛快地從馬背上解下竹筒,那是他唯一所帶的東西,其他食物都由侍衛帶著。


  粗大的竹筒被揭開蓋子,遞到思寒的麵前。


  “先喝了它。”


  冷酷到聽不出感情的聲音命令著她,他另一隻手上還有顆小小的藥丸。


  思寒扶住樹幹喘息著。


  “還要本王喂你麽?”


  話音剛落,慕容赫已經將她攬到胸前,將那顆藥丸塞進她的嘴裏,竹筒裏的水也汩汩地灌了進去。


  “咳咳……”思寒被嗆得咳嗽起來,眼淚都要落下,“你……給我吃的什麽……”


  “放心,不是毒藥!”慕容赫凶巴巴地放開她,分不清是心疼還是惱怒。


  思寒以袖口抹了抹嘴角,踉蹌著走到另一棵樹旁慢慢坐下。


  藥香在喉頭裏散開,有股奇異的安定作用,好一會後,她紊亂的氣息逐漸平穩下來,但糾結的肺腑依然難受。


  見她虛弱無力,慕容赫坐到她旁邊,一掌抵住她的後背。


  掌心火熱。


  思寒剛想避開,但立刻感到那股熱力化成源源不斷的氣流,透過他的掌心進入身體。


  她僵硬地握緊手指,輕輕閉上眼睛。


  不可否認,不到片刻胃部的疼痛減少了許多,四肢也不再那麽冰冷。


  慕容赫收回內力,低咒一聲,他並未按原定的路線走,而是隨意竄進了一間林子。此刻馬背上光光如也,連多餘的水都沒有。


  思寒靠在樹幹上閉目養神,從他早上說要讓她做侍妾之後,她對他又多了幾分防備。


  慕容赫看看天色,再瞥向她的臉色,冷冷道:“你當本王是蛇蠍猛獸?”


  她睫毛輕閃,沒有睜開眼睛。


  耳邊是靜靜的風聲,以及他的呼吸聲。


  “你覺得淩楚對你就一心一意,值得你如此至死不渝?”


  思寒的睫毛再次閃了閃,仍是沒有回答。


  “若是有一天淩楚愛上了別的女人,或是變得對你無情呢?”他挺拔的身軀屹立在林間,樹蔭映在冰刻般的容顏上,神色忽明忽暗。


  “不會。”思寒睜開眼,平靜而肯定。


  “不會?天下有什麽事是不可能的?你憑什麽如此篤定?”


  “就憑我愛他。”


  她愛他。


  三個字讓慕容赫驀然抓緊了樹幹,眸子陰沉到極點。他帶著嘲諷冷笑:“真是愚蠢!你從燕楚軍營裏失蹤這麽久,淩楚為何沒有前來?你道他真以為你回京城了麽?”


  思寒蹙起了秀眉,心中想著與何蕭的約定。


  慕容赫還不肯放過她,又道:“他若真關心你,就該知道你現在身在赫王府。他若真關心你,你該放下上官眉,趕過來跟本王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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