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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雙臂牢牢環住她的肩膀,下巴擱在她的肩頭,聲音低沉沙啞:“為什麽非要這麽頑強地忤逆本王?不過是讓你留下來一起吃個飯,難道這也算是折磨麽?”
思寒沒想到他動作會這麽快,難道腿上是假的?
低頭一看,卻見他右腿那白色的紗布隱隱透出了紅色血跡,她倏地放軟了身子,想反駁他的話卻又情不自禁退了回去。
“你不要這樣,放開我。”
“寒兒……”
“……”他突然低柔的輕喚聲讓她繃直了脊背。
“難道一個人曾經做錯了事,之後就再也不可能有機會彌補了嗎?”慕容赫的手臂慢慢放鬆。
思寒咬著唇瓣,她不適應這樣的他,仿佛一個做錯事的孩子在請求原諒。
但是,他是慕容赫啊!
他真的知錯麽?
他是否在耍什麽詭計?在故意以柔情攻勢讓她放下戒備?
“寒兒,本王從未這樣待過一個女人。你在本王的心裏,是最特別的,知道嗎?”多年宿敵的未婚妻,他所中情毒的對象,他怎能不特別?
他的眼中閃動著幽暗的光芒。
思寒閉上眼睛,吸了口氣,才冷靜地轉過身,以難得的正式語氣道:“多謝王爺抬愛,思寒受寵若驚。但是思寒隻是一個弱女子,和王爺不是同一類人,若王爺真是有心,請不要再為難小女子,好嗎?”
慕容赫握住她的手,在這樣的天氣裏,她竟然指尖冰涼。
他起了抹真實的心疼,皺起眉頭:“你的身子骨真弱,應該好好地進補。”
“多謝王爺。”
“真的謝本王,就過來陪本王一起用膳吧!”
……
思寒坐在桌子對麵,看著他臉色和善地吃著菜,暗暗迷茫自己怎麽就一時心軟,竟與他這般和平相處了下來。
真奇怪,她曾經恨不得親手將利刀戳進他的胸口,如今不知不覺之間有些恨意不再那麽強烈。
“你怎麽不吃?”慕容赫也看著她,此時此刻,他哪有平日的凜冽威嚴?更像個真誠關心她的普通男人。
“恩……”思寒避不開他的注視,隻好低下頭拿起筷子,但身上依然能感覺到他越發灼烈的眼神。
……
深夜,突然下起了大雨。
思寒翻來覆去都睡不著,半刻都沒閉眼。
一會想起淩楚深情的雙眸,一會又浮現出慕容赫溫和的表情……
窗外有雨絲飄進來,燭火搖曳。
那次正是這樣的天氣,雷電交加的深夜裏隻有她一人,是慕容赫衝進來保護了她……
正沉思著,耳邊聽到有人在低聲呼喚自己。
“表嫂?表嫂,你真的是這間房。”
“何蕭?你怎會來了?”
思寒比上次更為驚訝,這裏是皇家圍場的別院啊!何蕭的身上還滴著水,頭發濕漉漉地,顯然是冒雨前來。
何蕭生怕被人看到,一把將她拉到隔簾背後。
“我跟將軍如約到了烏瑉國,將軍去見烏瑉皇帝,我就到赫王府去找你。沒想到隻打聽到你被慕容赫帶來圍場狩獵的消息。將軍命我立刻趕來這裏跟你見麵。”何蕭抹去眼角的水珠,道。
“天啊!這裏的守衛比赫王府還要森嚴,全都是些厲害的人,你要是被發現了……”
“恩,表嫂放心,我會很小心的。”
思寒拿出幹淨的帕子讓他擦了擦臉,才道:“將軍有什麽打算?讓你帶我走麽?”
何蕭道:“將軍沒有正麵撕破臉,他跟烏瑉皇帝說慕容赫邀請你到王府做客,他一方麵是前來拜訪皇帝,另一方麵是要把表嫂接回去成親。”
“那皇帝怎麽說?”
“皇帝說想不到兩國談和之後,將軍跟赫王爺的關係這麽好,連將軍夫人都接過去作客了。然後允諾等表嫂一回去就讓將軍帶你走。”
思寒輕輕吐了口氣,霍然開朗,她真的可以離開了。
不用三個月,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離開了。
至於慕容赫,到時候有皇帝的旨意,他難道還真的不放人嗎?
何蕭沒有告訴思寒另一件事,他們來烏瑉國再一次遇到了刁蠻的赫連卜卜。赫連卜卜見淩楚連日來都照顧著上官眉,對上官眉更加嫉恨,便又派人去傷害上官眉了。
同時,赫連卜卜利用烏瑉皇帝拌住了淩楚,讓他無法分身。
淩楚在烏瑉國不能久呆,最多兩三日就要回營,所以才讓何蕭馬不停蹄趕到圍場別院找思寒。
思寒不可能再睡下,她望著何蕭,躊躇後問道:“何蕭……你可知道將軍為何沒有早點來找我?”
何蕭一怔,立刻想起了上官眉被毀了容貌的事,言辭有些閃爍:“將軍心裏十分牽掛表嫂的,但他實在最近軍務繁忙,對手是慕容赫,他也不敢輕舉妄動,怕一不小心就傷害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