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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孕？


  猶如一顆炮彈在屋子裏炸開，燕兒的嘴巴張張合合好幾次，硬是沒吐出聲音來。


  而淩楚的麵色一變再變，由白變青，再變成黑色。他抓住她的手腕，因激動而忘記了控製力道。


  內心竟有著真實的嫉妒和憤怒，這個瞬間，仿佛找到了一絲為情所衝動的感覺。


  久違了的在乎一個人的滋味……雖然單薄渺小，但此刻如此真實。


  “你有了他的孩子？”聲音從他的喉嚨裏擠出來，眼神陰沉得嚇人。


  “……”思寒掙不開手腕，酸楚蔓延，讓心髒的跳動也變得無力。她望進淩楚的眼底，看到幽黑眼瞳裏閃爍著的憤怒的火光。


  “小姐……”燕兒看她身子抖動如風中落葉，焦急呼喊。


  淩楚卻雙眉緊蹙，另一隻手用力拍在自己的胸口，發出結實的悶響。他咬牙道：“原本以為我這裏是空的，忘記了所有往日的情愛，可是現在——它在發疼！”


  他將她的手拉近，灼熱的氣息呼在她的額頭。


  她驚恐的水眸裏映出他駭人的麵容，有驚喜更有傷痛。他不是中了三生忘情蠱麽？他的心怎麽會有感覺了？這是不是表示……其實有其他辦法可以救他？


  淩楚狠狠地瞪了一眼她的腹部，克製住壓抑的衝動。


  “你摸一摸，它竟然真的會發疼了！我該高興嗎？我該高興我最愛的女人讓我如此疼痛嗎？”


  胸膛劇烈起伏，看得出來，他的情緒處在極度的激動之中。隻是，那悲愴而帶著指責的語氣像鋼針刺進她的心髒。


  無法呼吸，滿心是比任何人更深的痛。


  而她的這種痛，沒有任何人可以體會到……


  誰可以體會到——當初她懷著非君不嫁的決心毅然千裏尋他，在她眼裏，今生今世就這一個丈夫。


  誰可以體會到被丈夫的仇人囚禁擄虐，惡犬之下拚盡一切死裏逃生時的恐懼？


  誰可以體會到被所恨之人霸道強占身子，無力抗爭，無顏苟活於世時的悲憤絕望？

  被逼著一天天遠離自己的愛人，一次次經曆著誤會與波折，天意弄人以及一次次的陰謀圈套，殘酷的現實讓她根本不敢幻想未來。


  命運若不能被自己主宰，便是最可悲的！

  她無數次要逃離那個籠牢，她覺得已經配不上任何人，隻希望淩楚沒有了自己，也可以繼續幸福……


  可是，這些都不是她可以改變的。因為慕容赫的霸道將她囚困，慕容赫的深情像一顆頑強的種子，在兩人數次共經患難共度日夜的時候，悄然在她的心裏發了芽。


  開始在乎一個自己曾經最恨的男人，那是什麽滋味？

  她彷徨，她矛盾，她驚恐，她抗拒……


  她牢牢地守住自己的心，渴望一份真正的自由。很多事情是她虧欠的淩楚，她放不下這個男人，曾占據她全部感情重心的愛人。


  即使這些日子裏，她的腦海越來越多隻浮現出慕容赫的身影，也不能打消她的恐懼，隻會讓她越來越痛苦。


  她無數次問自己，愛上慕容赫了嗎？怎麽可能……


  不愛嗎？為什麽清晨醒來，沒看到枕邊他的身影會那般失落？夜裏見他不回房，為何會默默等待到深夜？

  為何知道有了他的孩子之後，首先湧上心口的是驚喜？

  為何聽到花若芙說，要救淩楚可能會犧牲孩子之後，那顆原本不惜一切救人的心，頓時湧出千百個不願意？


  “你……怎麽可以有他的孩子？怎麽可以！”淩楚低聲質問，颼颼寒意貫穿她羸弱的身軀。


  思寒隻是緊閉著嘴巴，一句話也沒回答。


  是的！她背叛得徹底。


  再多的掙紮、痛楚、矛盾和抗拒都沒用，現在的她對淩楚的確是背叛得徹底……


  “思寒，你怎麽可以這樣做？怎麽可以趁我被人下毒蠱陷害時，如此殘酷地背叛我？”淩楚搖著她的肩，胸口盤結著危險的抑鬱之氣。


  思寒垂下眼睫，沒有看他的眼睛。他的目光像刀片淩遲著她的知覺。


  字字指控，她都無力斑駁，連她都憎恨自己的是在這種景況下，她的腦海裏竟然還在掛念著慕容赫。


  他和太子去救花若芙，成功了麽？


  他要知道自己離開了王府，一定大發雷霆要趕著追來吧……


  “思寒！你回答我！”淩楚被她一字不發的態度激怒，他對她的愛也早已深入骨髓，以致於體內那隻可以掌控情感的毒蠱受到刺激，在他的心口處胡亂爬動。


  喉頭有股血腥的味道。


  蠱毒似乎隨時會傷及他的性命，發作得如此迅速，這應該連花若芙都不曾想過。


  思寒想推開他，他的手指卻猶如鋼鐵般堅硬。


  淩楚拍著自己的胸口，不在乎力氣多重，語氣是那樣沉痛。


  “思寒啊思寒，若說無情……你這個女人比三生忘情蠱還要毒一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