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兩個談判天才
大明是派出了英國公世子張之極和定國公世子徐允禎作為談判代表，那荷蘭人派來談判的又是什麽人呢？
範迪門就是這次東印度公司派出的談判代表。
他的全名叫安東尼.範.迪門，跟總督燕.彼德爾斯遜.昆一樣，他是跟巴達維亞的明商混熟了，才有了個這麽帶大明特色的名字。
他是總督燕昆最得力的助手之一，同時也是下任總督最熱門的人選。
此人在曆史上還是有那麽一點名氣的，因為正是他在總督任上派人攻占了東番大員，並修建了熱蘭遮城堡。
不過，這會兒他想成為東印度公司的下一任總督好像是不大可能了。
明帝國水師這麽多艦船前來報複，他們能不能保住巴達維亞都還不知道呢。
如果巴達維亞失守，東印度公司估計都要完了，他這什麽下任總督自然也沒得當了。
所以，這會兒他心情相當的複雜。
他是既焦急又擔憂又惶恐又……。
總之，他心裏是亂七八糟的。
他甚至都不知道人家明帝國會不會跟他們談判。
還好，他們的小船才剛劃出來不到五裏遠，對麵明帝國水師便派出一艘樓船炮艦和十來艘戰船迎了上來。
很顯然，明帝國也想談判。
有的談就好！
他相信，憑借自己的口才，定能以最小的代價讓明帝國退兵！
好吧，他想得太簡單了。
退兵那是不可能退兵的。
大明皇帝那是不出兵則以，一出兵，那就是不死不休，或者說逮著你往死裏揍！
退兵，那是不可能的！
泰昌隻是派人上來忽悠他們一下，拖延一點時間而已。
張之極和徐允禎就是專門上來忽悠他們的！
範迪門要知道明帝國的君臣都這德性，估計能氣得噴血。
很快，明帝國派出的船隊便來到了他們跟前。
一艘狼牙戰船靠上來詢問了幾句，便帶著他們來到了樓船炮艦的下方。
那狼牙戰船上的明軍將校一聲吆喝，樓船炮艦上麵便垂下來一根繩索。
這一切貌似還算正常。
不過，一個明商被範迪門拱上前並將繩索主動綁到腰間之後，上麵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你們怎麽不拉啊？
那明商站那裏等了好一陣，終於忍不住對著上麵喊道：“上麵的軍爺，小人已經綁好了。”
我們當然知道你綁好了。
一個小旗探出頭來，麵無表情道：“怎麽，你還想我們把你們一個個全拉上來啊？我們可沒這力氣，你們自己爬上來吧。”
我的天，這麽高，讓人往上爬！
那明商看了看高高的船舷，臉色不由變得難看無比。
這麽高，而且還是順著繩索爬上去，這不得把人累死啊！
問題，人家就是不拉啊，怎麽辦？
範迪門見狀，詢問了幾句，便開始催促那明商往上爬了。
這個時候還能講究這些嗎？
人家能跟我們談判就行了，趕緊的，上啊！
沒辦法，三個明商隻能使出吃奶的勁來順著繩索，慢慢的爬上甲板。
他們就是人家叫來當翻譯的，而且，他們能不能在巴達維亞做生意就人家一句話的事情，他們哪敢不聽人家的，就算累死，那也得往上爬啊！
他們這一爬，足足爬了將近一刻鍾時間。
範迪門最後爬上甲板的時候那也是累的氣喘籲籲，汗流浹背。
張之極和徐允禎卻是若無其事的坐在甲板中間，旁若無人的聊著天。
他們甚至還命人在中間擺了個小茶幾，泡上了香茗，而且，他們還命兩百名火炮手整整齊齊的排列在兩側，就好像專門為了擺排場一樣。
這兩個是什麽人呢？
範迪門喘息了一陣，立馬命年紀最大的明商上去打聽人家的身份。
那年紀最大的明商隻能上去恭敬的拱手道：“兩位大人請恕小人冒犯了，這荷蘭東印度公司的談判代表想知道你們是何身份。”
張之極聞言，傲然道：“告訴那紅毛番，本官乃是中軍都督府左都督，英國公世子張之極。”
徐允禎亦是牛逼哄哄的道：“本官乃是前軍都督府左都督，定國公世子徐允禎。”
他們之所以這麽說，倒也不是喜歡顯擺，他們隻是想讓荷蘭人的談判代表知道，他們的官大著呢，能代表大明跟其談判。
範迪門一聽這兩人的身份，那臉上立馬裝出一副崇敬之色，恭敬的上前撫胸行禮道：“荷蘭東印度公司談判代表安東尼.範.迪門見過兩位世子殿下。”
如果張之極和徐允禎是其他身份，哪怕是八部尚書甚或是內閣首輔，他可能都不會這麽客氣。
因為歐陸的貴族和官員跟大明的貴族和官員權力和地位並不一樣。
大明的貴族那基本都是一個頭銜，沒有實權，要掌握實權，那得兼任什麽官員才行。
而歐陸的貴族權力很大，一般的官員都得聽他們的，而且歐陸很多國家都是大公爵統治的公國，真正稱得上的國王也就幾個，皇帝更少。
也就是說，公爵在歐陸那就是高高在上的統治階層，公爵繼承人那就相當於大明的藩王世子甚至是太子。
張之極倒也沒想到他們的身份在歐陸算起來有這麽尊貴，他假假意思客客氣氣的點了點頭，隨即問道：“你們這舉著白旗上來是想投降嗎？”
投降？
怎麽可能！
範迪門連忙解釋道：“我們是想跟你們商量一下，請你們退兵。”
退兵？
怎麽可能！
退兵是不可能退兵的。
明明是不可能的事張之極卻是假裝滿臉鄭重的和徐允禎附耳商議起來。
“這傻叉好像蠻好忽悠的。”
“嗯，我們開些讓他們為難的條件出來，跟他慢慢談。”
“你覺得什麽條件會讓他們為難呢？”
“要不先叫他們投降吧，他們肯定是不會投降的。”
你家夥真無聊，剛不是問過他們是不是來投降的嗎？
一句話還問人家兩遍！
張之極聞言，假裝滿臉凝重的點了點頭，隨即鄭重道：“你們放下武器投降吧，我們可以保證不殺你們。”
我們怎麽可能投降？
範迪門滿臉為難道：“世子殿下，我們總督大人的意思是想請你們退兵。”
我們怎麽可能退兵？
張之極卻是假裝滿臉鄭重的和徐允禎附耳商議起來。
“我說完了，該你了吧？”
“那你說，我們接下來開出什麽條件來為難這家夥呢？”
“不如讓他們賠錢吧，讓他們賠一億兩，他們應該掏不出來吧？”
“嗯，行，我們先跟他談談賠錢的問題。”
徐允禎聞言，假裝滿臉凝重的點了點頭，隨即鄭重道：“你們無緣無故進犯大明，讓我們損失慘重，你們得賠償我們的損失，不然，我們是不可能退兵的。”
好吧，賠錢是肯定要賠的，不賠錢人家肯定是不可能退兵的。
這個很正常，誰叫他們主動去招惹人家呢。
範迪門也清楚，這賠錢是免不了的。
他小心的道：“對於給你們造成的損失我們狠抱歉，隻要你們同意退兵，我們可以考慮賠償。你們損失多少，又需要多少賠償呢？”
徐允禎又假裝附耳和張之極商議了一陣，這才鄭重道：“我們的損失很大，暫時還無法估算出來，這樣吧，你們先賠一億兩白銀意思一下。”
一億兩白銀，還先意思一下？
你們怎麽不去搶啊！
範迪門連忙搖頭道：“這個數目有點太誇張了，我們根本就承受不起，世子殿下，能不能開個正常點的價碼？”
誇張嗎？
那行，我們再商量一下。
徐允禎聞言，又假假意思附耳上去和張之極商議起來。
這就是他們事先商量好的辦法，反正就是假裝商量來商量去，磨洋工。
不得不說，這兩個家夥的確是談判的天才，就這麽簡單一招，他們便能耍得這範迪門團團轉，拖延多少時間都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