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人間百態(二合一!)
南柯的‘自爆’,如同一場突如其來的災禍,讓周圍幾個鎮子維持了百年之久的‘精神聖地’化為了廢墟。
但好在,人都還在。
在南柯所理解的傳統概念裏,人還在,那麽一切就都能夠接受。
因此哪怕是他知道‘自爆’大概率會毀了這片溶洞,他依舊沒有猶豫過哪怕是一個毫秒,畢竟,除了這種方法外,他沒把握保證所有人的安全。
但在有些民族的概念裏,他們總會覺得有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會比生命更重要。
而在這種被他們視為比生命更加重要的‘東西’,和他們的生命同時遭受到了威脅時,兩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很容易就會擊垮他們本就不怎麽堅強的意誌。
盧克,作為引路人,也作為上一秒大家心目中的‘超級英雄’,在這一秒,被人群堵在了最靠內的石壁前。
這裏,是這個通道的終結。
同時,也是盧克好運的‘終結’。
也好在附近鎮子裏大多數人,都屬於那種老實巴交的典型小鎮居民性格,也因此他們在經曆了這種足以令普通人感覺到恐懼的經曆後,根本沒有心思去關注到底是誰,領他們進了這裏,甚至都沒察覺這裏,是條死路。
而最後進來的那群人,其思維也都還停留在慶幸自己走得快,所以沒有被爆炸產生的碎石和後麵的塌陷給壓死,還沒有意識到塌陷後,他們的入口,也成了一堵牆。
但總有一部分人,會跟人群裏的大多數不一樣,他們裏麵的一部分,是比大多數人更聰明,而他們中的另一部分,是比大多數人都要邪惡。
作為僅存的一個還能夠拿主意的鎮長,羅本在爆炸發生後的一分鍾後,以年紀太大,經不起折騰勞累為由,要人扶著自己在附近找了一個相對來說比較空曠的位置坐下來歇息。
他的眼眸裏透著疲憊,同時也透著一抹無奈,在鎮長位置上坐了二十年的他,顯然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這群小鎮居民的‘善良’和‘單純’。
這裏,並不是說他們並不善良和單純,而是說,這份善良和單純,是需要加一個前置條件的,那就是在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的前提下。
一旦他們之間存在利益的糾葛,亦或者是存在某種意見相悖的情況,那麽這群單純善良的小鎮居民,能夠迸發出超乎常人想象的‘力量’。
且這種‘力量’,其實在許多情況下,很多時候很容易被某些有心人給帶偏,一方麵,是因為他們對世界了解得少,也因此,他們更加缺乏對世界的敬畏,缺乏敬畏就容易滋生出許多他們自己都法掌控的情緒來。
另一方麵,是因為從實際層麵上來說,法律的監管和約束,更難在偏僻的地方生根發芽,甚至就算是發了芽,也會因為各種原因沒發開花結果,因此也助長了他們的某些氣焰。
當然,如果這股力量能夠有一個好的引導,能夠有一個富有遠見且強有力的聲音去引領著他們,那麽這股力量也能夠建造出震驚世界的奇觀。
但,一個富有遠見且強有力的聲音出現的概率,顯然是比’有心人‘出現的概率要小上幾百萬倍的。
特別是在這個利欲熏心的時代,如果你麵前出現兩個人,一個喊著要你勤奮,要你通過自己的努力創造財富和價值,同時還要你幫襯其他人;
而另一個,則是要你學會享受自由,享受自己的人生,要你把自己的價值觀和世界觀建立在其他人之上,同時還領著你去掠奪其他人;
相信大多數人,會更容易被後者說動。
而一旦他們被後者說動,那麽後續發生的事兒,顯然不可能是由他們自己控製的,他們就像是被綁上了一艘賊船,除非船毀人亡,否則一生都沒法下來。
這也是為什麽,你會在許多平時別外界忽視的村落,聽見許多震碎你世界觀的事兒。
有些時候,貧窮和無知會限製一個地方的人的發展,但從本質上來說,人,才是這個地方貧窮的根源。
在沒有了鬼魂的威脅,且被莫名其妙的爆炸給封住了出去的路後,羅本清楚現在已經要進入到內部矛盾激化爆發的環節。
政客治國,喜歡用外部矛盾來轉移內部矛盾;
但羅本清楚,對於他們這種小家小戶來說,這規律向來是反過來的,當他們對外部矛盾束手無策時,他們已經習慣了從內部找一個‘替罪羊’出來。
畢竟,對外,他們無力;
但對內,他們手到擒來。
而作為鎮長的他,或許在平日裏還能夠有機會去阻止一下這種事情的發生,但在這種大家夥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明天的情況下。
他一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兒,怎麽可能僅僅憑借著一個鎮子的身份,在這種陰暗的角落去阻止這種罪惡的滋生?
他唯一能夠做的,就是提前找一個偏僻的地方,老老實實地坐在這裏,祈禱著在罪惡侵犯到他之前,他們這裏的情況能被外界知道,並且派遣救援隊過來。
而在羅本的身邊,一個三十歲出頭的秘書,始終攙扶著羅本,她還算白嫩的臉上滿是驚恐,顯然作為羅本的秘書,她也看清了事情的走向。
“放心吧,如果不是最後時刻,他們應該不會主動來找我們的麻煩。”
羅本對著秘書安慰道,他沒辦法去拯救大多數人,但如果能夠安撫一下自己身邊這位年輕的姑娘,那麽對於他的良心來說,也算是一種救贖。
秘書的嘴唇哆嗦了一下,她現在甚至比前不久看見那些鬼魂還有緊張,畢竟在諸多影視作品裏麵,一旦陷入這種困境,那麽女人的下場,特別是姿色姣好的女人的下場,一般都不會太好。
“鎮長.……如果我們不主動向外界求助,那麽起碼三天之內,外界是不會發現我們這邊出了問題的。”
作為秘書,她顯然是很了解這方麵的東西。
但在溶洞深處,她剛剛已經試過了,這裏根本沒有信號,因此也根本沒辦法聯係外界。
“總會有例外的,還記得裏琦嗎?他就在附近的市裏麵工作,他的同事如果找不到他,說不定會報警。”
羅本繼續安慰道。
“但是失蹤人口處理也有流程,一般超過二十四個小時才可能被立案,然後再等他們花時間慢慢調查過來,到時候可能比三天還要久。”
“.……”
羅本咬了咬牙,他當初選這個女人當秘書,是因為覺得女人聰明會辦事兒。
但現在,他忽然發現了聰明女人的壞處,那就是你很難去哄住她。
而當一個男人發現自己沒辦法哄住這個女人時,他們會立馬采取另一個方法。
“那你說,怎麽辦吧?”
羅本把手往前一攤。
“鎮長.……”
秘書有些哆嗦地抬起頭,用手機的屏幕當作照明看向了羅本,“我覺得如果您現在站出來,把大家夥都組織起來,先建立一個有效的製度,或許能好一些.……”
在一個有製度的環境裏,哪怕是需要撐過三天才有希望獲救,但也是一種盼頭。
而如果在一個沒製度的環境中……
秘書很難想象這三天時間會發生什麽事情。
羅本的臉色在手機屏幕的照應下,顯得有些陰森,他猶豫了一下,回答道:“那如果我站出來後,有些人並不服從我的安排,那麽你知道他們會幹什麽嗎?”
“.……”
秘書沒說話。
羅本則是繼續道:“他們會先把我殺死,因為我的命,是一個很好地震懾其他人的手段。”
說著,他有些粗暴地攥住了秘書的手腕,惡狠狠道:“看看我們右側四點鍾的方向,我覺得你現在最好把手機屏幕熄滅,否則他們很可能會改變一下目標。”
秘書聞言看向了羅本說的方向,頓時用手捂住了嘴,隨即利索地把手機藏了起來。
而在他們右側的四點鍾方向,一夥人已經在朝著盧克匯聚過去,羅本就算不去看,也知道是哪幾戶,畢竟在他們這種地方,大家都知根知底,哪幾戶是潑皮流氓所有人都清楚。
但對於這種情況,羅本現階段能做的,就是盡量把自己的眼睛,往另一個位置靠,同時依托自己整理頭發的動作,悄悄地把耳朵捂起來。
……
盧克的背,已經抵在了紅色的岩壁上。
在其身邊,不知道從哪裏追趕上來的麗薩,正緊緊地攥住了他的衣袖,雖然身體清晰可見在顫抖,但依舊是牢牢地站在了他的身邊。
事情的前半段發展,跟盧克想象中一樣順利;
但事情的後半段發展,已經完全脫離了他的預測。
此時盧克咬著自己的牙齒,看著靠過來的幾個人,麵色很是陰沉。
他有些想不通,為什麽那個給自己帶來了’救世主‘感覺的男人,竟然會讓自己陷入這樣一種僵局。
領頭的一個,臉上有幾道血痕,看上去應該是在最初的逃竄過程中不小心擦碰到了哪裏,但此時他似乎是把這些狼狽的遭遇都歸結到了盧克的身上。
他擼起了自己的袖子,抬手就準備去拉扯住盧克的手臂,但手在即將觸及到盧克手臂位置時,忽然滑動了一下,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剛剛撥開了他的手掌。
領頭的愣了一下,正準備再嚐試一回。
但另一側忽然擠進來了一個白胡子的老頭,張嘴對著幾個人怒斥道:“你們準備幹什麽!”
“這.……”
站在盧克身邊的麗薩有些驚訝地抬起頭。
這個白胡子老頭算是她最討厭的人之一,畢竟在大多數時候,白胡子老頭的行為似乎就是單純為了詮釋什麽叫做’剛愎自用‘。
但旁邊的盧克臉上卻沒有絲毫的驚訝,他仿佛是鬆了一口氣一般,抬起手輕輕地拍了拍麗薩的手背。
還好這位副鎮長出了麵,否則他真不知道該怎麽收場。
也幸好,從小就伴隨著他的那種奇妙的感覺,雖然認錯了那位酒館老板,在此時依舊讓他能夠’猜‘到身邊接觸到的人的大致’能力‘和’傾向‘。
他剛剛是能夠隱約‘猜’到對麵幾個人的打算的,在經曆了那種死裏逃生的刺激後,又陷入了這種被埋在山體內的絕望,現在的他們急需用一些出格的辦法來緩解自己的情緒,比如說……殺人。
如果再順著這種感覺往深處去想,盧克覺得殺人可能隻是他們的一個開始,畢竟他們給盧克的感覺,已經和那些黑色鬼魂極其類似。
“他怎麽會幫我們說話?”趁著白胡子老頭在前麵交涉的空隙,麗薩小聲問盧克。
“他一直都是這樣的人,不是嗎?”盧克對著她笑了笑,隨即目光開始在四處梭巡。
但按照生理規律,從一個暗處逆著光看向亮處時,你的雙眼隻能夠捕捉到一團幾乎占據了所有視野的白光。
在他的對麵,也就是更遠處的群眾位置,已經有許多緩過神來的群眾,正在舉著自己的手機,用它們充當手電筒朝著自己這個方向照射了過來。
他們,在看風向;
就像是一群野馬在不知道去往何處時,它們會下意識去看頭馬的方向,而後選擇盲目的跟從。
“他雖然腦子不太好使,但也是出於好心,最起碼,沒有他的話,你們這蠢人渣早就被那些黑色的鬼東西給啃了!”
白胡子老頭吹著胡子對一群混混吼道。
他一直以來都是一位堅定的以自己的意誌行動的人,也因此當所有人都覺得貿然插手會把自己也牽扯進去時,白胡子老頭依舊在做自己。
他覺得自己該管,所以他就管了。
但盧克的笑容並沒有持續很久,因為在白胡子老頭上去交涉後,對方幾個人並沒有絲毫地收斂,甚至開始有了些破罐子破摔的情緒。
他們,好像真準備動手了!
盧克的麵色變了變,剛準備走過去幫一把白胡子老頭時,人群後方忽然響起了一道疲倦中略帶著幾分驚喜的聲音。
“瞧,我是不是要你挖對了地方,我以一位成熟的賞金獵人的經驗向你擔保,我的鼻子不會有錯,前麵就有南柯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