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一場騙局
那時候所看到的，仿佛曆曆在目。洛凡安闔上雙眼，不想再回憶當天在雲羿身上看到的紅痕“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為何要傷害容兒.……”
龍心擺了擺手，向後走了幾步，歪著腦袋想了半晌，繼續說道“我險些岔開話題了.……你說得對，如果，安國公給我的，隻是這麽一具身體，和這樣一個機會，並不值得我為他賣命。可是他給我的.……可不止這些呢.……”龍心揚了揚腦袋，臉上露出追憶之色“當時，你雖然逃了，我雖然如願以償地披上了鳳冠霞帔，但心中仍然是存在著一絲不安的……雲羿會怎樣？他會就此娶了我麽？這還是一個未知數。我是知道他的為人的。若是他自己本身不想要，任何人任何事都不會影響到他的判斷。隨後就是最大的問題……當他發現是我，會如何？”
洛凡安抿著嘴唇，她已經不太想去了解其中的理由或是原因，她隻知道，最後，雲羿娶了龍心。
“我萬萬沒想到，皇甫尚華後來會給到我一樣東西，而就是這樣東西，讓我成功地混了過去，並且一混就是三年！”
“是情蠱麽？”洛凡安頭都不抬地問道，想都不用想了，一定是這個東西。
“不錯！”龍心斬釘截鐵地回答道，她的雙眸黑得發亮“我萬萬沒想到，這世界上居然會有這麽神奇的東西！隻需要你付出一點鮮血，就能夠讓你所愛的人愛上你！我在合巹酒中放了滴了我的血的情蠱。果不其然！阿羿喝下之後，說他這輩子絕對不會讓我後悔，還說他會用盡一生一世來讓我幸福。而後的三年裏，他要做到了這個承諾！”
洛凡安冷笑“所以，你以為，這情蠱，是一勞永逸的？隻要喝下去之後，就沒有任何牽掛了？”
龍心的長睫顫動了一下，對著洛凡安眨了眨眼睛。
“你別忘了！我也服了情蠱，但這並不說明，我就會一輩子對曲瑾彧死心塌地！”
龍心點頭道“你說得對.……不過，你說的……也不對.……”
洛凡安皺著眉頭，等待著她接下去的回答。
龍心卻不那麽著急了，她擺弄著自己的手指甲，上邊的蔻丹塗得一絲不苟，花樣別致，顏色較之鮮紅暗淡些，呈棗紅色。顯得手部的膚色極為白膩。
“凡安，你的情蠱得以解了，是因為其中有三年，你都未曾按時服下情蠱。這才使得你有了解除的機會。可若是一直服用情蠱，便會將這種神奇的感覺延續下去。正是為了這個，我才不得不聽皇甫尚華的，因為隻有這樣，他才會不間斷地供應情蠱給我……”
洛凡安皺著眉頭，她現如今簡直覺得龍心的想法不可理喻！騙來的感情.……用藥物控製中的感情，當真值得守候麽？
“你覺得，你這麽做，阿羿在你這邊和提線木偶有什麽區別？被你左右著感情，被你操控著！”
龍心聳了聳肩膀“我並沒有覺得，這麽做，有什麽不可.……隻是，越到後來，我從他眼睛中看到的愛意也就越發多，於是我就越離不開這種藥。不過太過遺憾，雖然那個胡女可以幫我結束石女的身體，卻無法讓我像其他正常的女人那樣懷孕。這事情.……遲早有一天，是要拆穿的，更何況.……阿羿是那樣喜歡孩子！”
“所以你就假裝懷孕，隨後抱了一個孩子回來？”
龍心沒有點頭，她的目光有些不自然地看著房頂“皇甫尚華有的好東西當真是太多！不僅僅有可以讓人愛上自個兒的情蠱，也有能夠讓人看上去懷孕的藥物。你知道他當時給我這瓶藥的代價是什麽麽？”
洛凡安不回答，然而心中卻騰地閃過一絲惶恐。心跳猛地加快了好幾拍！她似乎猜到了什麽，卻張了張嘴，什麽都沒有說出口來。
龍心滿意地看著她這樣的表情，嘴角向上揚起，浮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他讓我殺了雲容！”
“為什麽！”洛凡安脫口而出，幾乎大聲喊了出來，她不明白！她不明白！她雙手捧住自己的腦袋胡亂抓了抓頭發“容兒和他有什麽仇恨麽？為何皇甫尚華要置他於死的？這麽做，對他來說，有什麽好處？”
龍心不再說話，她徑直朝裏頭的房間那裏走了幾步，看了看裏頭的陳設，不經意間撚起一根發簪，朝著鏡子中的自己比了比。其動作之悠閑，好似在做一件和她完全沒有關係的事情。
“我想你應該知道了，在靜房中的那個大公子是誰？”
洛凡安咬牙道“我知道……曲瑾彧！”
“不不不……”龍心擺了擺手，臉上露出一種驚詫的表情“看來你知道的還不全呐！”
“你什麽意思？”
龍心一步步地走近她，一邊走，一邊輕聲道“你猜對了一半，現在在靜房中的那個人，他曾經叫曲瑾彧，但是他還有另外一個名字，你有沒有興趣知道？”
洛凡安的眼珠子一動不動地凝視著她，龍心的那雙錦鞋，也適時地停在了離她不遠之處，駐足在那邊，朝著她笑道“他的另外一個名字.……叫做皇甫謹！”
“皇甫謹？”洛凡安反問了一句，立馬否認道“不可能！我見過皇甫謹！他的麵容身材氣質和曲瑾彧根本不一樣！”
“是啊.……是啊！”龍心愈發有興趣地點頭道“但是，你怎麽知道，你一直認識的那個皇甫謹，就是真的皇甫謹呢？”
這句話好似一記老拳，重重地擊在了洛凡安的胸口，雖然外表並沒有什麽傷痕，但內心卻沁出了幾縷血絲，她渾身顫抖，她毛骨悚然，她不可置信！
“你……你說什麽？”她顫微微地抬起頭。
龍心笑道“還需要我重複一遍麽？皇甫尚華的確有兩個兒子，一個叫皇甫謹，一個叫皇甫慎。隻不過，後來，他在外邊抱養了一個孩子，對外稱作是皇甫謹。而真正的皇甫謹，卻被他私下訓練，並教做了臥底，混入穆梓園中，成為了您兒時青梅竹馬的玩伴。而這個人後來的名字.……叫作曲瑾彧！”
悶雷一下子在洛凡安的心房中炸開了也似，她蹲下身子，用手抱住頭，抓住了頭發，將自己團成一團。
“不可能！這不可能！你騙我！”她下意識地大聲說道。
“你不相信呐？”龍心走了過來，蹲下身看著她，又兀自道“你想想，曲瑾彧被假扮成洛召樓關在靜房中，為的是什麽？”
“這還用問麽？不就是想偷學我漠華的《普華經》麽？”洛凡安不假思索地回應道。
“你說得對.……”龍心點頭“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普華經》是何等武功？皇甫尚華怎會隨意讓一個手下去代為練習？再者說，如果曲瑾彧真是一個普通的手下，你覺得皇甫尚華至於擔心自己的一個手下的安危，時不時地調遣人到昊明侯府，來保護他的安全麽？”
“別再說了！”洛凡安緊緊地捂住耳朵。
龍心卻不讓她得償所願，扒拉著她的手，將她的手掌脫離了耳廓“你別急著堵耳朵，我下邊要說的，才叫精彩呢！”
她突然湊近洛凡安，看著她漂亮的雙眸，一字一句道“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皇甫尚華不是你舅舅！你母親皇甫語柔和他，沒有半點血緣關係！”
洛凡安怔怔地杵在那裏，雙眸瞪得極大，裏邊已有淚花在翻滾。但她心裏隱約覺得龍心接下來說的，是一個天大的秘密！
“你母親皇甫語柔，不過是當年被皇甫家買進府內的一個丫鬟罷了。後來，由於她姿色過人，皇甫夫人收了她做義女。這些事，在她成名以前鮮有人知，但我龍家家大業大，在整個漠華都布有消息人！這一個個人，便連成了一張極為龐大的關係網，所以這世間的事情，要想瞞過我的耳目，太難太難了……恐怕連你的父親都不知，你母親在進穆梓園之前，早就和她的這個義兄珠胎暗結，並產下一子！”
“咣當！”洛凡安癱倒在地上，撞上了一旁的桌椅與碗筷，連同她一起，掉落在地上。
怎麽會變成這樣？
接下去的事情，無須龍心解釋，她自己都猜的出來……
如果龍心她說得屬實，母親當年真和皇甫尚華產下一子，根據年齡，根據長相，這個孩子不會是其他人！隻能是曲瑾彧！
而接下去，她也不得不接受一個事實！
曲瑾彧是她同母異父的親哥哥.……那這麽多年來的情分，這麽多年來她自以為是感情的感情，就完完全全是一場騙局了！
但這正解釋了，為何，曲瑾彧會對雲容有那樣的舉動，他會那麽快便對雲容產生感情。答案非常明了.……他隻是在玩弄她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