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長安.……是長安！”洛凡安聽到這哭聲，全身打了一個趔趄。
她不由擦幹自己的眼淚，轉身爬了起來。四處張望了一下。
“一定是長安了！”她自言自語道。
雲長安的房間就在雲羿旁邊，此時能夠聽得到嬰孩的啼哭，自然是她沒錯。
洛凡安本來是軟趴趴地倒在那裏，聽到這個聲響之後，還是振奮了起來。畢竟之前，她曾經當真雲羿的麵說過，自己會接替龍心，成為長安的娘親。
她擦幹眼淚之後，關好機關，順著一旁的小門，走入長安的房間。
推開門的一瞬間，她自己也被驚得後退了兩步。
“你這是做什麽？你要幹什麽！”
她瞪大了眼睛。
她甚至不知道，為何龍遜會有這樣的膽子會來到雲長安的房間裏。
眼見雲長安就被他拿在懷中，洛凡安咽了口口水，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你是誰？”龍遜頗有些輕蔑地看了看洛凡安，揚著眉毛冷笑道“你不知道我是誰麽？我是昊明侯的嶽父，怎麽？來看一眼自己的外孫女，也不行麽？”
洛凡安本想嘲弄他兩句，但眼見長安在他手上，也不敢輕舉妄動，皺眉道“侯爺早就與您恩斷義絕了，現在也隻不過是存在交易的關係罷了！你還來這裏做什麽？”
“你這個小侍女，倒是什麽都知道呐.……”龍遜眯起眼睛“那你是否知道，我女兒龍心，現在何處？”
洛凡安抿著嘴唇不說話。
雲羿和龍遜之間的交易，她是知道的，雲羿欲用龍心換取龍遜手上剩餘的軍火。但現在龍遜來了，卻沒有看到軍火，這事情就變得微妙複雜起來了.……
“我聽說龍老爺和侯爺已達成協議，那是否龍老爺遵守協定，拿來了侯爺所想要的東西呢？”
“放屁！”龍遜上前一步，昂起頭來“你這一個小侍女，來管我們之間的事情？”
“我雖是侍女，但也知道說話算數，您若已經答應，那就請您遵守承諾，拿來軍火交換龍小姐回去！”
龍遜本來是要發怒的，但懷中的雲長安突然又哭鬧了起來，攪得他的心神都開始不得安寧，他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我們之間是有協定沒錯，但那也得是雲羿活著的時候，協定才會生效！他現在都活不成了.……我還遵循個什麽約定？”
洛凡安乍聽這句話之後，至覺得腳下一滑，眼前一黑，幾乎整個人都站立不穩，幾乎就要摔倒在地上。她好容易才扶著一旁的桌椅，掙紮了許久，使得自己可以直立起來，一麵捂著胸口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你說什麽？你.……你膽敢再說一遍？”
龍遜嘴角上揚，眼中卻不經意間流露出些許的悲傷“我說啊……雲羿死了！他死了！你聽不見麽？”
洛凡安的頭皮一下子炸開了，隻覺得劈劈啪啪地一陣發麻，她搖頭“不會的！你騙人！你騙人！侯爺這麽大的本事，又怎會死？你胡說八道！”
龍遜顯然沒有什麽功夫和她繞彎彎，後退兩步轉身就想離開去通過其他渠道尋找自己的女兒龍心。然而他背後突然一酸，整個人都像是被一股極大的力量給拿住了。
“你……你做什麽？”
龍遜的聲音開始顫抖起來，他顯然是沒有料到，這個看起來嬌怯怯的小姑娘居然會有這麽大的力氣將自己給拿住！背部一酸，使得一股恐懼之意籠著他，不敢動彈。
“你……把話說清楚！”洛凡安捏著龍遜的後肩，一字一句道“你說清楚，雲羿他到底怎麽樣了？”
龍遜無奈地說道“你先放開我，有什麽話好好說就是了……”
“別耍花招！你快點說！”洛凡安的手上一緊。
龍遜被她捏住了肩胛骨，整個臉漲得通紅，幾乎喘不過氣來，隻得斷斷續續地說道“昨日有密報傳來昊明侯府，告訴雲羿淮州邊界戰火已起。故而雲羿立馬就去了！”
“然後呢？既然是密報，你怎會知道？”
龍遜咳嗽了兩聲“什麽密報，不過是皇甫家弄來的情報罷了！那邊早就部署好了，一旦雲羿過去，必死無疑！算算時間，他們也是時候已經了解他了！”
洛凡安聽了這話之後心裏雖是害怕，但依舊是挺立著，她知道事情沒有到最後一步，一切都是沒有一個定論的。雲羿這麽機警，就算皇甫家設下什麽樣的埋伏，他都可以應對自如的.……
他一定沒事的……一定不會有事.……
洛凡安輕輕地放開了龍遜，隻要淮州不出什麽很大的亂子，應當不會有事的。
“嗬嗬.……你是雲羿新收的姬妾麽？怎麽？他一出事，這麽擔心？我就知道雲羿這廝是不會對我女兒好的！”
洛凡安也懶得和他解釋些什麽，別過頭去“你們龍家做出來的事情也是喪心病狂，雲羿能夠保你女兒一條命，已經是仁至義盡！”
“那我女兒呢！”龍遜轉過頭來“你現在總能夠告訴我，她究竟在什麽地方！”
洛凡安搖頭，在雲羿沒有回來之前，她是無法擅作主張，去決定能否歸還龍心的。她要做的，隻是耐心地等待雲羿回來就是。
“我能夠告訴你的隻是……她現在還活著，您要是想要贖回她的話，請遵守與侯爺之間的約定，交予侯爺所需軍火！”
“哼！我就算交了，也要雲羿他有命去用！恐怕他現在都已經去投胎去了，也就你，肯待在這裏等他……萬一等不到呢？”
洛凡安苦笑一聲“我若是等不到，那恐怕你的女兒也是等不到了。你女兒的性子你還不知道？她是那樣地愛著雲羿，而你卻一直幫著皇甫尚華和雲羿作對。我一直搞不懂，為何你要這麽做？為什麽！就算你現在把龍心給接走了，又能怎麽樣呢？倘若有一天，被她知道侯爺出事，恐怕她也是不會苟活於世的吧？”
龍遜震了一下，搖頭道“可雲羿已然這麽對她……他都把她當做工具來和我作為交換了！心兒豈有不知？對於一個已經對她死心的夫君，她又怎會尋短見？”
“看來您還是不太了解您的女兒啊.……”洛凡安輕蔑一笑，走到門口處的時候，不由捂著自己砰砰亂跳的心髒“雲羿本來是想將她困在後莊之中，並立下誓言，永遠不和她相見！她知道此事之後……自盡了！幸好被人發現及時，給救了回來。隻不過一句永世不得相見，就讓她有了這樣的反應。倘若她知道了，雲羿已經死了，況且害他的人，您也有這麽一份，您覺得會如何？她會恨死你的.……”
洛凡安目光閃爍，盈盈一笑，一邊搖頭一邊後退“你不必否認，前腳侯爺和你說完軍火的事情，後腳就出了這檔子事，是你走投無路，去和皇甫尚華通風報信，兩個人合力而來的結果吧？可惜就算你們兩個加起來，都不會比得上一個雲羿！雲羿他不會上你們的當的！”
洛凡安說著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雲長安，抱在懷中哄了一會兒。雲長安入了她的懷抱之後，安靜了不少，停留在那邊吮吸著自己的手指頭。
“你自是相信他，我也相信我自己的判斷，如若是其他時候，自然雲羿是不會去的，但若是有一個再好不過的東西誘他前去，他一定會上這個鉤，無論再怎麽艱險，都會去！”
“是什麽？”洛凡安開口問道。
龍遜卻沒有急著回答。在他眼中，洛凡安隻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侍女罷了，說實在的，也不過是雲羿的一個姬妾。
既然是姬妾，就不應當懂得的太多.……
他搖晃了一下腦袋“這個，我無須告訴你，你等著吧，最多就一天！淮州那裏就該傳來雲羿的死訊了……整個昊明侯府都會為之披麻戴孝，連同你，都不能免俗。你與其和我周旋，倒不如攢足了氣力，想著過會兒怎麽去哭吧！”
洛凡安呆呆地站在門口處，停了很長時間，連龍遜從她身邊擦過走出門外的聲音都沒有聽到。她隻是發呆……
龍遜說的，好似有板有眼的，會有什麽樣的東西讓雲羿卯足了勁兒，明知道是龍潭虎穴都要往那邊闖呢？
突然一個靈光閃過，洛凡安幾乎是整個人一頓。
是的……能讓雲羿有這麽大反應的，有兩樣東西，一樣，是雲雩身上的解藥，另一樣，則是杖頭蠱的解藥。
而這兩樣東西，現在全都在皇甫尚華的手中……
有一些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這樣的事情，洛凡安本想不去理會的，但越想越覺得後怕。瞧著龍遜的那個得意勁兒，想著那個可能.……一股涼意 ，不由地直溜溜地竄上了背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