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還來的少還真快啊！”雲羿看著那群人默默地說道“我原本以為，皇甫尚華的手畢竟是不會這麽快的……沒想到他做的事情都比我預期的要快這麽多啊！看來是早就做好了準備是要對付我的啊……”
“你是皇甫尚華的重頭戲，他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地放過你？”洛凡安彎了彎嘴角“這次，恐怕是很早之前就已經在謀劃的了.……”
去看看？雲羿看著那聳動的人群，皺著眉頭“這次恐怕是鬧得不小……你看，從前也就一二十個人，現在大概都上百人了。哎……我這昊明侯府也不是什麽大地方啊.……那能留下這許多人？”
洛凡安看著那烏壓壓的一群人，有些不太適應，她有些想不通，就算皇甫尚華能夠把消息給傳播出去，他又怎麽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召集到這麽多人？
“我也要去看！”洛凡安大聲說道。
“在沒有理清這是群什麽人的時候，還是不要輕舉妄動。萬一是刁民怎麽辦？”雲羿一把拉住洛凡安的手將她給拖了回來“不要衝動！”
“那你要去麽？”洛凡安抬起頭看著他。
雲羿撇了撇嘴巴“我是這昊明侯府的主人，出了這樣的事情，我自然是要出麵的，沒有我也不行.……你說，我會不會去！”
“那你去的話！我也去！”洛凡安有些不依了，她柔軟的手指馬上就穿透了雲羿的手掌，十指緊扣，拽著他的手掌道“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去麵對這些的！你要麵對的事情.……我也要去試著麵對……因為我現在不僅僅是你的妻子.……我也是你孩子的母親。”
雲羿有的時候真的是很想揍洛凡安一頓，她總是在該堅強的時候退縮，又在該退縮的時候，騰地堅強了起來！
“凡安.……你這樣的話我真的是很感動，但是你真的不必如此！”
“阿羿！你就讓我去吧！”洛凡安堅持拉著他的手，不肯放開。
而就在這個時候，洛召樓的腦子也間歇性地短路了，腦殘地跟著洛凡安附和道“是啊，是啊！姐夫，你就讓她去吧……”
雲羿瞪了他一眼，也不好再說什麽，既然洛召樓都說出了這樣的話，那他再不同意，也顯得他有些不近人情了！
“去去去！要去就跟著來！”雲羿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來！”
洛凡安和洛召樓對視了一眼，相視一笑。
雲羿終究是同意了，看了對方一眼之後，便馬上跟在他的身後，跑了出來。
昊明侯府並不怎麽大，但是要從雲容閣到大門口，卻是要經曆好長一段的距離。
“待會你們在一旁看著便是！”雲羿提醒道。
“是的.……”
“若是出了什麽意外，你們也不許上前阻止……”
“我們知道的……”
“若是情況變得無法控製了，你們也不能有所行動，因為一旦行動了，這事情落到他人的耳朵裏，也就變了味道了，知道不？”
“知道了……”
雲羿歎了口氣，雖然知道就算這兩個大少爺大小姐答應了他的請求，但真的出事了之後，他們的話也等同於放屁，可是他真的是沒有辦法啊.……
“跟在我後頭！”雲羿的聲音突然放低。
洛召樓定睛一看，卻見已然是離開大門口不遠了。即便離開了這麽久，但還是可以聽到門外嘈雜的聲響。
“昊明侯！昊明侯……”
這樣的聲音不絕於耳。
雲羿皺著眉頭，將披風抖了抖，衝上前去，揮了揮披風道“出了什麽事情？”
原本門外已經被百姓和侍衛圍得水泄不通，但是此時他的聲音一落地，人群立刻分成了兩塊，一塊退散到了他的身後，另一塊便退到了他的對麵。
雲羿看著對麵的人，有的穿著粗布衣服，有的手中還挑著扁擔，有的馬褂披在外頭。各式各樣.……卻都包含著同一種表情。
憤怒.……以及期待……
“各位父老鄉親到我昊明侯府，不知有何貴幹？”雲羿拱了拱手。
“昊明侯……”一位老者走出人群，朝著雲羿作了一揖 ，他抬起頭的時候，額頭上那恍如老樹皮一般的皺紋頓時舒展了開來，他朝著雲羿道“昊明侯……這淮州的事情，您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雲羿將雙臂抱在胸前，冰冷的雙眸掃過眾人“看來大家都是為了這件事情而來的.……”
那老者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老朽沒有別的意思.……老朽生是漠華的人，死是漠華的鬼.……隻是老朽也有親屬遠在淮州，雖說一紙合約，將他們隔離在了漠華之外，但是說到底.……他們還不是漠華人？還不是身上流著漠華的血？他們隻是被你們給拋棄了，並未犯下任何的錯誤，憑什麽讓他們來承擔這樣的罪？憑什麽讓他們來遭受這樣的滅頂之災？”
雲羿默默地點了點頭，環視四周之後道“各位今天來此，都是為了這個事情是吧？你們都恰巧有親人，在那淮州的邊境，是不是？”
眾人麵麵相覷了許久，終究是點了點頭。
“昊明侯啊.……”那個最先站出來的老者瞬間就跪下了“我們沒有別的意思.……我們也知道您不是普通人！您是我們漠華的戰神啊.……這世界上，恐怕是沒有您打不贏的仗！您就大發慈悲，為了這些曾經的同胞曾經的手足，去征戰一次淮州，救救他們吧……”
“是啊.……”
“救救他們吧……”
聲音開始不絕於耳，一個個的百姓都跪了下來，雲羿一開始還想要去彎腰扶起他們，但到最後，所有人都跪下了，他也就沒有必要 再去扶了……
“各位鄉親父老！不是我們不想救！而是現在若是撤走軍資，很可能連上京和甫蜀都保不住！邵懿的軍隊，如狼似虎，現在多虧著邊境的將士們正在苦苦支撐.……若是連這些人都不在了，那我們也就完了啊！”
說話的並不是雲羿，而是趕來的洛召樓，他叫了幾聲之後，原本喧囂的人群頓時沉寂了下來。
所有人都不說話了.……
在戰爭麵前，再勇敢的人，都會變得脆弱。
在犧牲麵前，再無私的人，都會變得自私。
誰都想要保全自己的親友，但是若是有選擇，他們最想保全的人，還會是他們自己！
“昊明侯的府上什麽時候都有這樣的人了.……”
低沉的聲音從人群後頭慢慢地飄來。而這聲音像是有魔力般，使得人群自動分成了兩邊，順從地讓他從當中通過。
雲羿眯起眼睛，最初，他看到的，隻是披著厚厚貂裘的一個人影。
那衣著，自然是非常的華貴 ，險些讓人睜不開眼睛。
灰色的鼠皮錦緞縫製的大氅下頭，是一件寶藍色的蜀錦外套。
“大公子……”雲羿還未看清來人的麵容，就已經單膝下跪了。
畢竟他的資曆讓他曉得，這樣的衣服，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夠穿得起的。
況且，還穿得這麽的張揚，這麽地囂張.……
“昊明侯請起……”曲瑾彧抬了抬手臂，示意雲羿可以站著和他說話。
洛召樓站在不遠處，看著那張和自己原來一模一樣的麵容。
年輕英俊，驚為天人。精致到一定程度的臉，曾經，他為有這樣一張臉而覺得驕傲，然而現在，這樣的驕傲也淪為了塵埃。
他不能再享用原來這張臉帶給他的任何好處了……
現在看著這個人，居然平生出一種怪異的感覺。
一種非常不真實，又憤懣的感覺.……
就是眼前的這個人，搶了自己的麵容……又奪走了自己的女人！
“大公子……屬下不知道您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請大公子您見諒……”
曲瑾彧做出一副非常平易近人的模樣，他上前幾步，握住了雲羿的手掌，關切道“昊明侯為了漠華盡心盡力，本公子，又怎會怪罪於您？況且.……今天，我是有事來求昊明侯的.……”
雲羿的心中不禁冷笑，求？是威逼吧？
“有什麽事？大公子但說無妨……隻要阿羿能夠辦到 的，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
曲瑾彧的眉頭舒展了開來.……“昊明侯……上刀山下火海，我倒是不太樂意您去做的……我今天前來的目的，和這群百姓……是一樣的……現在淮州的百姓還在水深火熱之中.……我相信您一定是不會坐視不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