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娜菱醋意濃
遲娜菱正要回話，忽然想到什麽，走到西窗前打開窗子往下一看，果然齊潤峙就站在樓下，一樹樹紫薇花開了，滿院子的花團錦族，如火如荼烈烈開放。那就是她的潤峙哥哥啊！她心底躺著的那個人。現在就在她眼底之下，那樣的景色之中啊，令她心神恍惚。心思迷離。
\t齊潤峙抬頭，看見遲娜菱對她微微一笑。
\t遲娜菱避開齊潤峙的目光，扭轉頭對秦苕昉說：“你一大早不練戲，去和潤峙哥哥摘花了吧？”
\t秦苕昉臉一紅，道：“我們練戲了才去摘花的。”
\t“我們？”遲娜菱忽然變臉冷言道：“苕昉，你怎麽會說到我們？”
\t“娜菱，你怎麽了？”秦苕昉臉更加紅了，她有點不明白遲娜菱今天為何突然這樣咄咄逼人。
\t遲娜菱也覺得自己的失態，道：“我昨夜睡晚了，所以今天沒起早。”又說，“我提到練戲是因為我爹說了我們戲班這一段被青虎幫封殺，雖然暫時不能出戲，但是也不能因此耽誤練戲。”
\t秦苕昉想，原來她是為遲家班的事情煩惱，寬容地笑道：“我們知道了。”
\t“又是我們？”遲娜菱仿佛心中被刺中一根刺，狠狠地想拔出來，道：“苕昉，有些事情不是我們想像就可以實現的。你還是不要太天真了。”秦苕昉眨一眨眼睛疑惑的問：“娜菱，你今天說的話都好怪，我怎麽聽不懂？”
\t遲娜菱把臉一板，道：“以後你會明白的。”
\t秦苕昉隻道她是為了青虎幫的事情，也不能和她計較。
\t“那我先走了。”秦苕昉把那一大把紫薇花放在桌子上，就姍姍走而出，輕輕關了門。
\t遲娜菱看秦苕昉飄然而去，鬱悶不樂。忽然想到什麽，倏地站起來，走到西窗前，輕輕推開窗子，齊潤峙已經不在紫薇花樹下了。樹上殷紅殷紅的紫薇花落瓣在風中顫巍巍的可憐呢。遲娜菱心中酸楚得難受，暗道：難怪爹昨晚說，有些東西是永遠不能被人拿走的。
\t她下意識裏一把抓過桌子上的紫薇花不自覺使勁地揉著，感覺手上黏黏的濕意，低頭一看，那把紫薇花已經被她揉得粉碎，嫣紅的花汁染得十指如血，那樣刺目的嫣紅啊！她心中淌著一個名字——齊潤峙。
\t齊潤峙……齊潤峙……遲娜菱一遍一遍低低喚著他的名字。她本來晚上睡得不太好，現在更是昏昏沉沉，她把胳膊放到桌子上，頭重重靠上去，眼睛漸漸潤濕了。
\t齊潤峙站在清風陣陣的紫薇花樹下，秦苕昉緩緩走過來，臉色有些凝重。
\t齊潤峙關切地問：“怎麽了，娜菱不喜歡你送的花？”
\t“也許是我不該一大早吵醒她。”她額前一些發絲被風吹得散落下來，遮住她的眼睛，她低下頭去。一片紫薇花瓣落到她後脖頸上。齊潤峙伸手輕輕替她撿了，握在手心，道：“你看，娜菱就像我這手心裏花瓣，她從小就被師父師母寵壞了，脆弱嬌氣了一些，你別往心裏去。”
\t秦苕昉勉強一笑，道：“我哪裏往心裏去了。”可是她眉宇間分明還有一絲憂悒，
\t“還說你沒有往心裏去，看，臉上都可以凝結成霜了。”他拉著她的手往前走，一邊走一邊說：“苕昉，你能不能快樂一點，要看到你快樂，我才能快樂，你懂不懂？”
\t秦苕昉聽了才肯說一些真實的話，道：“娜菱說話是尖利了一些，可她是因為青虎幫封殺遲家班的事情煩惱，我在這個時候不能和她計較，而且……”她說到這裏，咬住下半截話。
\t“而且什麽，怎麽說半截話？”齊潤峙問。
\t秦苕昉的眼睛看著紫薇花樹上的一隻鳥兒嘰嘰鳴叫著，又刺啦一展翅，飛走了，她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若有所思地說：“我爹又來信了，叫我回家……也許，過一段時間我爹就派胡儂就來接我，我或許就回千燈鎮去了。”
\t“什麽？”齊潤峙臉色微微一驚，急說：“如果你去千燈鎮，我也跟著你去。”
\t秦苕昉輕輕一笑，道：“沒這樣沒和人商量就要賴著臉跟著人走的。”齊潤峙偏執地說：”我就這樣賴著臉要跟著你走。“又仿佛怕她沒有聽清楚似的，很認真地重複道：“苕昉，我說的是真的。如果你真的不在灘海，我也一定不在灘海，如果你真的回千燈鎮，我也會一定跟著你去千燈鎮……”他那樣偏執如稚氣十足的孩童，苕昉忍不住逗他道：“那如果我爹不讓你進我家的門呢？”
\t“我就跪著，一直跪在你家院門前。讓所有千燈鎮的人都來看到，我是真心喜歡你秦苕昉的。這樣你爹他老人家看在我一片真心和至誠的份上。一定會被感動。對吧。”又說：“如果他感動了，知道我對你的愛是很真誠深刻永遠難以改變的。苕昉，他一定會欣然接受的，對吧。如果你爹愛你，他不會拒絕愛你的人。對吧。”
\t“哪來這樣多的對吧？對吧對吧的你倒學會了甜嘴蜜舌。”秦苕昉滿麵嬌羞。
\t“嘿嘿，為了你，我什麽都願意學，很刻苦認真地學。”齊潤峙滿眼晶澤，熠熠生輝。
\t他這樣熱烈真誠，秦苕昉的心被安撫著，但是，她還是有些不安，幽幽地說：“潤峙，其實，我真怕有一天我們會突然分開。不是你不夠真誠，而是上天的旨意，那時，我們該怎麽辦？”
\t“怎麽可能呢？苕昉，你不要胡思亂想。我們現在不是每一天走在一起嗎？”見秦苕昉靜靜地看著他，齊潤峙又說：“這一段，遲家班事情太多，師父也不開心，過一段時間，這些事情過去了，我就去找師父，和他提我們的事情，師父同意了，我再回家去稟報我娘，找一個好的媒人去你家提親，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一輩子在一起，生生世世到永遠。”他說著那樣的話，滿眼憧憬和希望。他這樣認真讓她看見希望和前途。
\t清風陣陣吹過，殷紅的紫薇花落瓣如雨，他們沐浴在花雨之中，那樣幸福和快樂！
\t兩人喃喃私語，不知覺走到院子盡頭，眼前是一半月門，出了半月門就是外巷街道了。外麵街道的車聲人聲隱約傳進來，齊潤峙忽然興趣大發，說：“苕昉，我們現在也無事可做，不如我帶你去吃雲南米線，我知道有一家雲南米線是最好吃的。”
\t“雲南米線聽說是最好吃的，可是我卻從來沒有吃過。也不知道哪裏有這樣的館子。”秦苕昉也表現出相當的興趣。
\t“我現在帶你去你就知道了。”
\t那守後門的張老頭給他們打開木門，兩人攜手出去了。他們沿著街道向北走，走了好幾條正街，然後才拐一彎進入一條小巷子。巷子有點舊，不像著正街那樣繁華，但是人依舊是多。
\t“看，快到了。”兩人正說話，迎麵走過來一個人，看見他們似乎愣了一下，走過去又回頭看。
\t秦苕昉被他看得心裏毛毛的不安，低聲問：“潤峙，這人是誰？好像在哪裏見過。”
\t“是很眼熟。”他一想到他赫然在目的塌鼻子，猛然道：“哦……對了，在火車站站台那個塌鼻子的人……”他倆一起回頭看那人，那人正回頭看他們，六目相接，都愣了一下神，又倏的回過頭去。
\t“潤峙，他不會是棠繼仁的手下吧。”秦苕昉問。
\t齊潤峙想一想，道：“不像。要他是棠繼仁的手下早就應該有所動向。”
\t“可是，我心裏還是不安。”秦苕昉本能的把手按在胸前的玉玨上。一顆心噗噗嘭跳著。
\t“苕昉，我倒是想到一個主意，隻是不知道行不行？”齊潤峙有些緊張而不自信，他喃喃不安地看著秦苕昉。
\t秦苕昉看他極其不自然的樣子，微微一笑，道：“什麽主意，你隻管說。”
\t“我脖頸上也戴有一塊玉，這塊玉是我們家祖傳下來的，現在我把它和你的玉交換戴著，這樣他們就是找到你也無法得到玉玨。他們萬不會想到戴在我身上。你也就安全了。”
\t“嗯，潤峙，你這個辦法不錯。”
\t“可是……”齊潤峙又狡黠一笑，道：“苕昉，我這塊玉有特別的意義。”
\t“什麽意義。”秦苕昉看齊潤峙神情已經猜到幾分，隻是裝傻弄癡自己不肯說出來，所以故意問。
\t齊潤峙不知道秦苕昉故意弄癡，傻白呆地還在賣力解說，道：“因為我脖頸上這塊玉是齊家祖傳，自然以後是要傳給齊家下一代，所以如果現在佩戴它，定然是齊家的兒媳婦。”
\t他這話一出，秦苕昉臉已經紅到耳根，口中說道：“你使壞，不和你說了。”
\t齊潤峙看她女兒做做之態，亦嗔亦怒亦嬌羞，他心中甜蜜自然不必細說了。過了一會兒，他又問：“苕昉，你脖子上這究竟是一塊什麽玉，為什麽這些人窮追不舍，從灘海市追到千燈鎮，又從千燈鎮追到灘海市，一塊玉有這樣大魔力，隻怕事情不簡單呢。”
\t“是啊，就連我也不知道那些人為什麽千方百計想得到這塊玉。在很小的時候我父親給我戴上這個塊玉，叮囑我說：這玉很重要，不要輕易讓人看見，其他的我就一無所知了。不過，據胡儂說，灘海市三大幫派為了這塊玉幾次發動內訌，很多人也因為爭奪這塊玉丟了命。”
\t“哦。這樣。”齊潤峙臉色凝重，更加覺得換玉的必要性。道：“苕昉，我們下一次再來吃雲南米線，現在先回去吧。”
\t秦苕昉見他神情謹慎認真，想到玉玨，點頭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