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齊遲聯姻
經過二天一夜的顛簸，齊潤峙和遲月樓父女在天黑前趕到吳鎮。
\t齊家在吳鎮原是大戶人家，雖已敗落，舊日的模式還在，卻也是樓宇林立，院落重重。走至大院門前，落葉稀疏，寂靜無聲。想到娘孤單單住在這深家獨院齊潤峙不免心中一陣心疼，對著院內大聲喊：“娘，我回來了。”
\t“娘——”他重重捶著大門。
\t守門的老頭打開大門，見到離家幾年的大少爺，驚喜不已，吩咐下麵的人道：“快報告老夫人，少爺回來了。”早有下人去報告齊夫人。齊夫人聽說兒子回來了，帶著丫頭迎了出來。
\t“潤峙！”他母親齊夫人正抱著兒子要訴說離別之苦，沒想後麵還站在二個人。
\t“嫂夫人，不認得我了吧。”遲月樓笑著問。
\t齊夫人一震，一眼認出她家恩人遲月樓。
\t“真是你，遲月樓賢弟。”齊夫人一把握住遲月樓的手：“遲賢弟，你我們齊家的恩人呢，我們齊家怎能忘記。”齊夫人目光很快落到遲月樓身邊的少女身上，道：“這莫不是遲娜菱小姐。”
\t遲月樓道：“正是我兒。嫂夫人還記得她？”
\t“記得，她七八歲時來過我們家住了半月了呢。時間真快，一下子都成漂亮大姑娘了。”齊夫人口中滿是感歎和喜悅。
\t“伯母好。”遲娜菱落落大方地站在齊夫人麵前叫一聲，一雙眼撲爍著流轉靈動。
\t“噯，好！”齊夫人一雙眼打量著女孩子，那種喜悅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t貴客遠到，齊府自然殺雞宰鵝，熱情款待。廚房裏忙得不可開交，齊夫人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親自在廚房裏指揮。吩咐好廚房裏的事宜，齊夫人才出了廚房門，往前院子裏來，她一眼看見花園木廊裏，齊潤峙臉色滯重站在那裏發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齊夫人心細，兒子一定有心思，她一生疑，把他拉到一邊，問：“潤峙，怎麽了，怎麽回來了不高興，你是不是你在遲家犯了什麽事情？”
\t“娘，看你說的。我能犯什麽事情。”齊潤峙勉強笑道。
\t“兒子，你是我生的，我能不知道你現在犯心思呢？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齊夫人態度非常嚴肅，大有不究根問底不罷休的意思。
\t齊潤峙笑道：“真沒有，娘，你別瞎猜。”他說這話眼光躲躲閃閃，這更令齊夫人生疑，一雙眼閃亮如劍隻管往他身上掃，問：“是不是你欺負人家娜菱姑娘了？”
\t“娘，我怎麽會欺負她。”齊潤峙解釋不清，想找借口要走開，說：“娘，你去忙，我不容易回家一趟，想去爹的書房看看。”
\t齊夫人正要回話，遲娜菱從那邊跑過來，道：“伯母好。”又說：“潤峙哥在這裏啊，我們出去逛街玩啊！”
\t齊夫人一看遲娜菱一雙眼綿綿地在兒子身上，道：“是啊，潤峙，你現在不是正好沒事情可做嗎？帶娜菱小姐出去玩吧，娜菱小姐也難得來一趟，帶她去“明家小喜街”，那裏有許多女孩子愛好的東西。”
\t“哦，有這樣的地方嗎？潤峙哥，快帶我去。”拉著他的手就往外走。齊潤峙極其的不願意，可又無可奈何，隻得隨她出去了。
\t齊夫人看在眼裏，心裏有幾分明白了，看來遲月樓父女不是無事而來，這也合符她的心思，她心裏有了主意。她回到前廳，看見遲月樓正背著手欣賞廳堂前的一副字畫。她沉思著笑著招呼說：“月樓賢弟怠慢了。”
\t“沒有，齊夫人客氣了。”遲月樓回頭看見是齊夫人，笑問道：“這是齊兄以前的筆墨吧！”
\t“是，字畫筆墨還在，人卻不在了。”說起丈夫齊夫人有些傷感。
\t遲月樓搖搖頭：“是啊，那時我和齊兄愛好投契，十分交好，可惜……”
\t齊夫人道：“那時拙夫曾經有一個舊願，隻是那時走得急，沒有來得及說出來。”
\t遲月樓說：“舊願？什麽樣的舊願，如果我能替齊兄完成，倒願意竭力雪成。”遲月樓真誠的看著齊夫人。
\t齊夫人躊躇了片刻，說：“怕是有些難為情。”
\t遲月樓道：“你我兩家有什麽難為情的，夫人隻管說，不要緊的。”
\t齊夫人笑：“如果說出來唐突，還請賢弟不要見外就好。”
\t遲月樓點點頭：“不會不會。”
\t齊夫人說：“拙夫那時看娜菱小姐乖巧聰明，極是喜歡。正巧我們兩家是一對兒女，欲想結成兒女親家，可那時孩子還小，一直拖著沒有說出來。後來他又突然疾病匆匆去了，所以成了他的遺憾。”
\t遲月樓聽到這裏，朗聲笑出聲來：“嫂夫人，仁兄這樣的想法說到為弟心中去了，我也早有此意，如果夫人不嫌棄拙兒娜菱，我極願意答應小女做齊家兒媳婦。”
\t齊夫人道：“那好，月樓賢弟，這件事情我們就這樣說定了。等下個月，我請媒人挑個好日子去遲府提親。”
\t“極好，這也正是我的心意。”遲月樓喜笑顏開，他沒想齊潤峙和遲娜菱的婚事會這樣順利。
\t遲月樓、齊夫人兩人說著婚事事宜，齊潤峙和遲娜菱回來了。遲娜菱擰著各色小盒子，裏麵都是各種小玩意。遲月樓心中快意，笑嗬嗬看著他倆：“娜菱，跟著閏峙出去一趟，收獲很大啊。”
\t遲娜菱雙手往前一推，舉著手裏的東西得意道：“爹，看，這都是潤峙哥給買的。”
\t齊夫人眼光柔和地看著他們道：“潤峙，娜菱你們兩個正好回來了，有事情和你們說呢。”
\t齊潤峙一眼睹見他娘和師父齊刷刷地看著他們倆，臉上那樣的喜色，心中一沉，害怕起來，道：“娘，師父我剛才出去走得急，出了一身汗，你們先坐著說會兒話，我去洗一個澡就來。”說著拔腿就往門外去。
\t“潤峙——”齊夫人急忙喊住他，說：“洗澡不急著這一會兒，我有話要對你和娜菱說。”
\t齊潤峙一聽他娘娜菱娜菱親熱地叫，把娜菱小姐後麵二個字去掉了，隻喚其乳名，心中知道不好，他娘和師父一定商量決定了他和遲娜菱的婚約。他立在門口，腦子裏這樣想著，心中一陣絕望，眼前是一遍恍惚，腳下飄忽。
\t“潤峙哥，你怎麽了？”遲娜菱跟著跑出來，關切地問。
\t“潤峙，你怎麽了。”齊夫人和遲月樓也出來擔心地問。
\t齊潤峙腦裏一遍空白，下意識扶住身邊的木欄杆，勉強皺出一個笑容，道：“沒什麽。”他擺擺手。
\t遲月樓看他那臉色，心中有些疑惑，道：“可能剛才出去有點中暑吧，這天太熱著呢。潤峙不如先去洗澡休息再說。”
\t齊夫人自然心疼兒子，見他臉色微白，不勝氣力，也道：“潤峙，你先下去洗澡，洗完澡你再來大廳，我和你師父有話對你說。”
\t齊潤峙從大廳出來，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要往哪兒去，心中隻覺得一陣一陣煩膩的怨意和氣憤。娘和師父怎麽能這樣呢？至少應該先問問自己的意願和想法吧，他們這樣做完全不顧他的感受，這樣是不願意給自己一絲反對的機會啊。
\t強加給他和遲娜菱的婚事了。自己和秦苕昉的誓約呢，就這樣完蛋了麽？不，他決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他必須爭。他已經是成人，有完全的自主權。他這樣想著，好像又有了一些信心，他下去洗完澡，一味拖著不去大廳，齊夫人派人催了幾次，他隻說有事，挨到晚上吃完飯，挨不過去了，隻得去吃了晚飯再說。
\t吃了晚飯，齊夫人和遲月樓把齊潤峙遲娜菱喚到跟前。齊夫人坐在大廳案堂中央，案堂上燃著香案。遲月樓坐在另外一邊，遲娜菱站在她爹身邊，一雙眼睛卻看著齊潤峙。
\t齊夫人道：“潤峙，你先給你爹上個香。”
\t齊潤峙走過去，接過丫頭遞給他的香拜了他爹退到一邊。
\t齊夫人這時說：“潤峙，你父親在世有個舊願，就是齊家和遲家兒女結好。因為你父親去得早，沒來及完成。現在我看你和娜菱都長大成人，到了婚姻年齡，你們兩人也親好融洽，我就和你師父一商量，把這件事情定下來。下個月請媒人去提親，選個好日子把你們的婚事辦了。”
\t遲月樓在一邊點頭，道：“潤峙，娜菱你們兩個從小在一起長大，彼此也了解，脾氣也投緣，所以我和你娘一商量，決定把你們的事情定下來。你們覺得怎樣？”
\t遲娜菱站在那裏，早滿麵嬌羞。她不時偷眼看起齊潤峙。
\t對於這樣的結果他本來早有心理準備，可現在這一刻他還是被深深震到。仿佛是內心像下了一場狂風暴雨，因為雨水太大山體滑坡，一切都被顛覆掉了。
\t齊潤峙呆呆站在廳前，此時像木頭人一般，他心裏早先籌備那些浩浩蕩蕩反抗的話一句也不敢說出來。
\t齊夫人沒有注意到兒子臉色的急劇變化，還在那裏吟吟笑著道：“潤峙，你爹在世時說過，等你定了親，就把齊家祖傳的翡翠玉佩作為信物送給齊家兒媳婦。現在你快把脖頸那塊翡翠玉起下來給娜菱帶上，算是我們齊家給娜菱的見麵禮了。”
\t齊潤峙“哦”一聲，卻站著沒動。
\t齊夫人道：“潤峙，你怎麽了，快把玉取下來啊。”
\t遲月樓和遲娜菱都期待地看著他。
\t齊潤峙怔怔癡癡，恍若突然醒來，艱難地說道：“娘，那塊祖傳翡翠玉我弄丟了。”
\t齊夫人一聽，立即責怨道：“丟了？你這孩子，這樣重要的東西，你怎麽就隨隨便便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