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發現高巍蛛絲馬跡
棠繼仁吃過晚飯，半躺在睡椅上休憩。幻羽疾步進來，臉帶喜色，道：“幫主，張平帶少爺回來了。”
\t“哦！”棠繼仁喜然於色，立身起來，快叫他們進來。
\t張平已經進來他身後站著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子，雖然穿著樸實，可是一雙眼透著機靈頑皮。
\t“幫主！”張平道。
\t“回來了！”棠繼仁把目光轉向孩子，“青兒。”棠繼仁喊一聲，語氣裏盡是一個做父親的慈愛和歡喜。
\t“少爺，快叫爹啊！”張平在一邊催促。
\t男孩子一雙黑而幽亮的眼睛，撲爍地看著他麵前高大威武的男人，臉上露出仰慕和愛意。
\t“——爹。”男孩子初到這樣一個極其陌生的地方還不是那麽放得開，他靦腆叫一聲。
\t“青兒好。”棠繼仁臉上露出少有的慈柔：“青兒，來了就好。以後就跟著爹生活了。”他雙手輕輕捂著孩子小小的肩頭，臉上隱隱含著一絲歉意，對著兒子臉上看了又看，吩咐張平道：“張平，明天去給少爺聯係學校，少爺早該念書了。”
\t“是，幫主。”張平應答。
\t“好吧，幻羽，叫張媽過來帶青兒去洗一個澡，換上幹淨衣服穿了。”
\t張媽已經過來，牽著繼青閣去洗澡換衣服了，棠繼仁對一邊的張平道：“張平，你出去這一趟，一定累了，去休息吧。”又對幻羽說：“幻羽，你也去休息吧。”
\t張平、幻羽退出去了。
\t幻羽站在門口猶豫著，立在那裏似乎有什麽話要說。
\t“幻羽，你有什麽話要說？”棠繼仁站起身來，打開牆角紅木櫃中的一瓶高檔紅酒，倒上兩杯，一杯遞給幻羽，道：“來坐下，如果你還不想休息，不如我們一起來喝杯酒。”
\t幻羽接過酒杯，淺淺喝了一口，道：“幫主，有個新消息，星皇路那邊新開了一家典當行，老板叫朱啟盛，聽說以前在宮中做太監。我因此聯想到了高巍。”
\t“哦，有這樣的事情！”棠繼仁舉杯欲喝，聽到這裏不由得停下，又道：“嗯，你繼續說。”說著舉杯一飲而盡。
\t“是，幫主，我派人查過了，此人年紀和高巍差不多，隻是是個殘疾。”
\t“殘疾？”棠繼仁又拿過紅酒給自己和幻羽滿上，問：“怎樣的殘疾？”
\t“塌鼻子，瘸腿。”
\t“塌鼻子，瘸腿！”棠繼仁搖著手中的酒杯，那酒殷紅如血，卻又如此澄亮，他又問：“還查出別什麽來沒有？”
\t“暫時沒有，他帶有一個徒弟，叫黃齙牙，十六七歲，以前是個街頭流浪兒。”
\t“嗯。”棠繼仁沉吟思忖著，道：“不急，慢慢查，如果他真的是高巍，不怕他不露出痕跡。”
\t幻羽眉宇微微一戚，道：“如果他真的是高巍，膽子也太大了，居然跑到灘海來，還呆在我們眼皮子底下。”
\t棠繼仁怒道：“ＴＭ的，不把我們放在眼裏了，派人洗去，狠狠查，如果他真是高巍，一定叫他死無葬身之地。”
\t“是，幫主！”
\t朱啟盛確實就是高巍，膽子也夠大，他就在青虎、金龍、黑豹三幫的眼皮子底下過著悠閑自在的生活。
\t朱起盛自從開了朱記典當行，收下黃齙牙為徒，日子也過得更加順暢。他自小在宮中長大，又對古玩器皿熟悉，且在一領域有些天賦，所以朱記典當的生意蒸蒸日上，他在灘海市典當行也漸漸小有名氣起來。他不知道青虎幫已經盯上他，並且查著他的底細。
\t他在他自織的溫柔鄉裏，——那一日，朱啟盛在街頭偶然遇見秦苕昉，心中一直閃著一個影子，而這個影子讓他時憂時喜，明知道就是他自己刻意的一個夢，還是把這唯一的夢幻緊緊摟住。也明知道她和自己是一點幹係也沒有的一個人，而再內心角落，偏偏就是他最親昵的那一個人。他心思漫漫，正愁茫，黃齙牙從外麵買早餐點回店，一進店門就大聲嚷嚷：“師父師父，快看時尚周刊的報刊。”一邊揚起手中的報刊。
\t“你這個敗家子，什麽東西都亂買，花的不是你的錢。”朱啟盛一見黃齙牙買回一疊報子，心中更加煩悶，便罵罵咧咧，伸手扯過黃齙牙手中的報刊。
\t黃齙牙是見怪不怪，他早習慣了朱啟盛對他的暴戾，嘻嘻一笑，道：“師父，我是時刻替你著想，這報刊上有你喜歡的人，秦苕昉！”
\t“什麽，秦苕昉，真的。”朱啟盛一聽到秦苕昉幾個字，語氣馬上溫柔起來，道：“在那裏，我看看。”
\t黃齙牙指著報紙一角，道：“師傅，你看，就在這最上麵，頭條新聞——齊潤峙遲娜菱今日訂婚，第一青衣秦苕昉失意。”
\t“齊潤峙遲娜菱今日訂婚，怎麽可能。”朱啟盛激動得手都顫抖起來，道：“怎麽可能，前幾天我還看見秦苕昉牽著齊潤峙的手在街上散步呢。”
\t“師父，這可是白字黑字呢！”
\t——白字黑字，那報刊上漆黑的蝌蚪大字，字字都釘進朱啟盛眼中，釘得他眼睛生澀發痛，叫道：“發生了什麽樣的事情？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t“師父，有什麽可能不可能，難道像時尚周刊這樣有影響力的報紙還會亂說不成。”
\t黃齙牙說得句句是理，朱啟盛悶聲無言。
\t黃齙牙見朱啟盛悶悶不樂，建議道：“師傅，遲月樓府離我們也並不遠，不如我們親自去看看熱鬧，聽說遲府宴請了許多客人，這是灘海市的大事情，很多新聞記者都去了，此時一定熱鬧非凡呢。”
\t“什麽熱鬧非凡，我呸！”
\t“呃，是，我呸。”黃齙牙順著他師傅呸一聲，朱啟盛白他一眼。
\t“師傅，罵歸罵，人家還是要訂婚的，我們去看看吧。”
\t朱啟盛心中掛記秦少昉，仍然罵道：“說什麽‘齊潤峙遲娜菱今日訂婚，第一青衣秦苕昉失意’這些新聞記者發新聞標這樣的題目，真的是太無聊了。”
\t黃齙牙說：“就是，他們這些人最缺德。”
\t“走吧走吧。”朱啟盛起身就走。
\t黃齙牙一把抓過櫃台上的旱煙鬥道：“師父，你的這個。”
\t“不抽不抽，走！”朱啟盛口裏嚷嚷，人早已走出門外。
\t朱啟盛和黃齙牙喊了一輛人力車朝遲府過來。遲府大院裏此時正張燈結彩，整整一條大街都是來來往往的賓客，那真的是衣香鬢影，人流交錯，熱鬧非凡。遠遠的就聽見震天的鞭炮聲響，再近一點，就能聽見咚咚鏘鏘的鑼鼓聲，正唱著戲呢，那洪悅的唱腔穿透有力，隻透破雲層了。
\t黃齙牙歎道：“師父，我長這麽大也沒有見過這樣大氣派的訂婚宴禮。”
\t朱啟盛哪裏有心思聽他徒弟發表感概，一心掛念著秦苕昉，可是自己不打算送禮，也不好進去，就對黃齙牙說：“黃齙牙，你是小孩子，沒人注意，你進去看看，看見了秦苕昉出來告訴我。”
\t黃齙牙一聽師父允許他進去看熱鬧，歡喜道：“好咧，我看看就出來。”
\t黃齙牙一鑽身，進到院子裏，院子中央搭著戲台，此時正是鑼鼓升天，依依呀呀的唱腔餘餘未了。他東張西望，卻未看見秦苕昉。他旁邊兩人在嘀嘀咕咕，一個說：“可惜沒有秦苕昉的戲。”
\t另外一個說：“聽說秦苕昉病了。”
\t那一個驚奇道：“怎麽會病了？”
\t這一個正要說：“聽說是……”一轉眼看見黃齙牙癡癡呆楞地聽著他們對話，便有意壓低嗓子，黃齙牙聽不清了，撇撇嘴，又怕他師父等久了，隻得出了院子。
\t朱啟盛等得不耐煩了，這時看見黃齙牙出來，連聲問：“怎樣，看見沒有。”
\t“沒看見，隻是聽說病了。”
\t“病了？怎麽會呢，哦，大概是傷心了……”朱啟盛若有所失。
\t“走，回去！”朱啟盛忽然怒吼一聲。
\t黃齙牙被震得嚇一跳，隻見朱啟盛滿麵怒容，他陪笑道，“師父，您也別生氣。”
\t“我怎麽能不生氣，這樣好一個女孩子被他們白白欺負。”朱啟盛怒氣難忍。
\t黃齙牙自然明白朱啟盛一遍苦情，道：“他們是對秦苕昉不好，然而，那青虎幫的幫主棠繼仁不是一直對秦苕昉好嗎？她這不是賺回來了？”
\t朱啟盛眨巴著眼睛一想，棠繼仁？對啊，棠繼仁比起齊潤峙強多了。朱啟盛莫名就心情好起來，對黃齙牙道：“黃齙牙，還是你聰明，什麽都想得透，師父都得跟著你的話打轉轉。隻是你該早告訴我才是，你這是存心讓我一會兒悲傷一會兒快樂。整我啊！”
\t黃齙牙道：“師傅，我哪有那個膽子。”
\t朱啟盛點點頭，說：“不過我還是要獎勵你，黃齙牙中午想打牙祭麽？”
\t黃齙牙一聽有牙祭可打，高興了，道：“師父，打牙祭的事情人人都想啊！”
\t朱啟盛伸手在黃齙牙頭上打一個爆丁，道：“那好吧，師父今天錢包出出血，去，買一對豬蹄子來，中午我們紅燒豬蹄，飽餐一頓。”
\t“師父，你下手黑了點，痛啊！”黃齙牙雙手捂著腦門高聲嚷嚷，搞得路邊的人都回過頭來看他們師徒。
\t“慘叫什麽？殺了你不成！”朱啟盛黑著臉說。
\t黃齙牙隻得說：“師父，紅燒豬蹄好是好吃咧，隻是師父您拿錢啊！”
\t朱啟盛又舉起手作勢要打他爆丁，道：“去，師父老子能少了你的錢。”
\t黃齙牙這一次早有防備，抱著頭跑到一邊大聲說：“師父饒命。”
\t朱啟盛反而哈哈笑起來，道：“什麽膽量，說跑就跑。”說著從腰包裏數出一疊碎票子，仔細又清點一遍，給黃齙牙道：“給，拿去，我不會打你了。”
\t黃齙牙才敢慢慢走近他師父，一把搶過錢就跑。
\t黃齙牙剛才進遲府沒有看見秦苕昉，齊苕昉其實就站在人群後麵，隻是人人都爭看熱鬧，台上不時撒下甜心果子紅包什麽的，眾人又急著哄搶東西搶喜包，所以吵吵嚷嚷的根本沒有看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