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檢查
那雙碧色的眸子離他不過一尺之隔,流金似的發絲垂籠下來,掃過了他的臉頰,微癢的感覺勾得他的腳趾條件反射般地蜷縮。
眼睛失神了那麽一刹,風時無意識地用舌尖輕輕掃了掃唇瓣。饑餓感。自從成年之後,他就沒有真正吃飽過……
好在,屬於個體的意識很快趕走了本能的渴望。
……這特麽也太真實了,翻車之後直接就把他往床上按,精靈不該是純潔又優雅的種族嗎,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啊?
完了完了!!
風時抓緊了手裏的聖白法杖。接下來他就要轉職當近戰法師,試試看[法杖攻擊·物理]能不能直接敲死這貨……
但他抬起法杖的蓄力過程被塞進懷裏的一大團被子給打斷了,“有人來了,您藏在這裏,”艾爾文斯說道,聲線是聽得出的緊張,“絕對不要出去!”
“!!!”
風時大鬆了一口氣。
“要我藏起來你可以直接和我說嘛,”他心有餘悸地對艾爾文斯的惡劣行為進行憤怒的譴責,“進入中轉位麵就搞定的事,為什麽要把人往床上按呢?”
“中轉位麵……”
艾爾文斯驚訝地重複了一遍,但緊跟著就發現了更值得驚訝的事情,“先生,我剛太緊張了所以那一整句話也是用烏斯卡語說的,這樣您也可以聽得懂嗎?”
風時:“?!?”
艾爾文斯的內心嘀嘀咕咕:『那麽一長串的句子,再加上這麽容易令人誤解的行為,居然還能一下子弄懂我的意圖……』
風時:“………………”
他今天翻的這車怕是不用想著扶了。
還好時間緊迫,給了他暫時逃避車禍現場的理由,風時使用了魅魔成年後覺醒的生存技,身形直接消失不見,遁入了中轉位麵。
“啊,一下就看不見了,”艾爾文斯驚喜地說,不過通過契約,依然能夠感知到風時就在他的身邊,“剛剛太過慌亂,做事沒過腦子,實在多有冒犯,我真誠地向您道歉,希望您能忘記這件事情。”
風時:“……”
我也太過慌亂,說話沒過腦子,同樣希望你能忘記這件事情。
……好吧這必不可能。
來人正在接近。年輕的精靈沒空和他說太多,拉下袖子遮住了手臂傷口,轉過了身飛快地向外走。
風時看著他的背景消失在轉角,更大程度地鬆了口氣。
現在他有時間來思考待會兒該怎麽救場了,以及,記錄一下如今所發生的事情。
【阻斷陣無效,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召喚陣來自精靈,和人類的法陣存在不同……】
【更讓我感到意外的是,這次召喚,居然使我回到了原本的時空……】
【這個契主看起來不大聰明的亞子……他握住了我的手,】
風時寫到這裏停筆,輕輕撫過艾爾文斯剛剛所觸摸的地方。
【所回饋的感覺非常舒服。】
【甚至還想讓他再摸一下。】
……
有著溫斯頓家標誌性灰眼睛的年輕人在前往草坪前的小路上被攔住了。
艾爾文斯雙手環抱在胸前,微微偏過了頭,目光從他身上掃過,是不屑掩飾的嫌惡,“杜維,你來這裏幹什麽?”
“怎麽,沒事難道還不能來這裏關心你一下嗎?”杜維·溫斯頓挑了挑眉毛,臉上露出浮誇的假笑,“我親愛的哥哥?”
“陰陽怪氣。”艾爾文斯冷冷地說。
“你用這樣的態度對待手足可是會讓父親很失望的,”杜維用抑揚頓挫的聲調喟歎道,“你忍心讓父親這麽失望嗎?艾爾文斯?還是說,你有把握讓他在一個月後難得地為你欣慰一次?”
“啊,那還真是謝謝你提醒了我。”
艾爾文斯道,若是過往,杜維這麽說他會很受傷,然而現在,他已經是有金手指老爺爺的龍傲天主角了,“你說得沒錯,考慮到一個月後的事情,就算我現在讓你滾回去,父親應該也會原諒我的。”
杜維臉上的笑容以一個極為難看的形狀僵固住,然後緩緩消失了。
“看來那本書還真是有用啊,”他說,勉力維持著高高在上的語氣,“不枉父親專從秘庫裏為你找出來。”
艾爾文斯眉宇微微擰起。
他算是明白這個同父異母的便宜弟弟突然來到他這裏是為什麽了。
“恭喜啊,恭喜,”杜維說道,臉上再次滿滿堆起了虛浮的笑容,“既然已經找到了解決天賦問題的辦法,自然是沒必要再留著這本書。我想,你肯定是不介意把書借給你的弟弟看看了?”
“你想多了,”艾爾文斯一臉冷漠,“我可真是太介意了。”
杜維被噎得一梗,神情瞬間難看了起來,“艾爾文斯,貪多嚼不爛的道理希望你能懂,書在你手裏這麽多天,你已經得了夠多的好處。”
“那是我母親留下來的書。”
“這是家族的書!是父親頂著壓力從秘庫裏拿出來的——憑什麽你能看我就不能看?”杜維提高了聲調,向前伸出了手,“給我。”
艾爾文斯唇線抿起一抹譏諷的厭惡,冰寒的目光沉默地俯視著他。
“……行,你真行。”
杜維惡狠狠地笑了,他伸出的手五指向上勾起,明亮的電弧躍動起來,發出滋滋的聲響,“那就讓我見識一下你的魔法天賦吧,還是說,你想要回味一下酥酥麻麻的銷魂滋味呢?”
“我看是你懷念巴德叔父的懲戒室了,”艾爾文斯從容抬手,向他斜後側指了指,“攝錄器。”
指尖的電弧瞬間消散,杜維一個激靈,轉頭向斜後側看了過去。
潔白的金屬杆立在路旁,高舉著一個方形的攝錄器。作為烏斯卡人的眼睛,它負責監控前往林地的人。精靈喜歡親近自然,艾爾文斯住的是他母親留下的院子,因為離林子比較近的緣故,草坪前的小路有一部分也包含在其監控範圍裏。
——絕對不能在有泄密可能的情況下使用魔法。這是溫斯頓家的禁令,由心靈禁製保證其能夠嚴格施行。
可是他已經使用了,還被攝錄器給拍到了。禁製要求他必須向家族坦白此事,好讓專人消彌可能風險。
他是必須要往巴德的懲戒室裏去一趟了。
沒能借到書,還記下了一頓打,杜維的眼神陰沉得嚇人,意識到艾爾文斯是故意把他堵在這小路上的。
但這也讓他看穿了一件事:“你根本沒有覺醒天賦!不然的話用不著用這種卑鄙手段,還救命稻草一樣抱著那本書不放!艾爾文斯,四年了都覺醒不了天賦,你覺不覺得你就是一個廢物?”
“無能狂怒。”
艾爾文斯淡淡地笑了一笑,神情平靜。唯有某個記完了筆記姍姍遲來到現場的虛假金手指老爺爺能夠聽到他那激動的心聲——
『臥槽,這是多麽標準的炮灰反派發言啊臥槽!』
『總算知道這個辣雞弟弟為什麽這麽辣雞了,因為他拿的是無腦反派炮灰男配劇本,他的人生意義就是針對我這個主角!』
風時:“…………”
您開心就好。
艾爾文斯覺得他也很需要進行一波標準主角發言:“話說親愛的弟弟啊,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東!莫欺少年窮?”
“???”
杜維的頭上緩緩冒出問號。
“什麽啊,”他咧了咧嘴,神情滿是嘲諷,“你以為你是廢柴流主角嗎?”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艾爾文斯說道,“我真的……”
他很想驕傲地說“我真的是”,但是考慮到說出來之後可能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比如杜維得知世界的真相後憤怒地拿起炮灰逆襲劇本,使主角光環向他身上偏移,果斷及時地又把嘴閉上了。
風時:很好,躲過了一次社死現場呢。
杜維頭上冒出的小問號有了很多的朋友,敏銳地感覺到這個廢物哥哥今天表現得有點怪怪的,以至於他心裏也開始不確定了。
但還是冷笑了一聲,說:“好啊,那我就期待著一個月之後了。看著你是哥哥的份兒上,好心提醒你一下,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再失敗就等著家族給你安排聯姻吧——聯姻這種事情,說白了就是買賣,你的精靈血統想必能讓你賣個好價錢。”
說完袖子一拂,轉身走了。
看著他的背影,艾爾文斯不屑地輕哼了一聲。
看上去依舊是那麽地從容優雅,成竹在胸,不過當回到房子裏,麵對他的金手指老爺爺,某個主角立刻就又變得小鳥依人楚楚可憐了。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了,”艾爾文斯試圖向老爺爺尋求幫助,“如果這一次也不行的話,家族就會給我安排聯姻……”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通過我們之間存在的鏈接,我可以瞬間學會一種語言,”風時露出老神在在的笑容,把他經過充分的思考所編出的解釋給拿了出來,“這隻是我所能做到的事情裏麵最微不足道的一件。”
“?”
艾爾文斯愣住:『他為什麽和我說這個?』
不過他很快便明白了過來:『……哦哦!烏斯卡語的事情!都是杜維這一場鬧的,害得我都把這事給忘了。』
風時:“……”
早知道就不說了。
艾爾文斯:『懂了懂了,老爺爺之所以和我說這個,顯然是為了以此為例,展現他的神奇之處!那麽,幫我解決天賦問題,一定是不在話下了。』
風時:“…………”
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他太難了。
艾爾文斯看著他,翡翠似的眼睛此刻又多了星星般期待的光芒:“風時先生!”
“……咳,”風時頓了頓藤蔓環繞的聖白法杖,“首先,我得弄明白你的問題到底出在哪裏,嗯……”
他嚐試對艾爾文斯的身體進行感知。
隻可惜,他沒有感知到任何……除了饑餓。
很餓。
風時向艾爾文斯伸出了手,指尖掃過那柔順的金發,落上了他的臉頰。
肌膚像是冷玉一般白得無瑕,過電般的觸感從指尖傳導上來,依舊是很舒服的,帶著一種微微的奇異的麻。
這種感覺……
長劍幻化的聖白法杖變得礙事了起來,風時把它立到了一邊,雙手捧起了青年的臉龐。
接觸麵積的擴大使感覺得到了強化,風時的指尖微微顫抖,他明白他為什麽會感覺到舒服了——這是進食所會帶來的滿足感,飲血所無法帶來的那種滿足感!
看來成年魅魔的進食方式並非局限於性行為,更加廣泛的親密行為,比如皮膚的撫觸同樣有用……不過他觸碰名叫尼特的那個吸血鬼的時候卻是並沒有這樣的感覺,也許是因為艾爾文斯是他的契主,與他存在著更深層次的鏈接讓能量得以轉換攝入。
所以說,他眼下所應做的最理性的事情,便是借著這次機會,光明正大地對他的契主進行更多的觸摸,也許,他能夠迎來一次久違的真正的饗足!
風時的理性程度一向是令他引以為傲的。
微涼的指尖撫過了精致的喉結……繼續向下,把象牙白的金絲紐扣給扯開了。
年輕的精靈那沉碧的瞳孔在這一刻因受驚而收縮,“風時先生……!”
“是必要的檢查,”風時平靜地給出早已編好的解釋,“不是很想弄明白你的魔法天賦問題嗎?不要麻煩我動手,自己把這些礙事的布料給去掉了。”
“好、好的……”
有著精靈血統的青年結結巴巴地應道,抬手將被他碰得有些淩亂的發絲掠到了背上。
金色長發籠蔽之下,輪廓微尖的耳輪很不爭氣地變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