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初遇古宅
封箏爺爺的輩分在村裏極高,排行老四,喚作封四爺,老一輩能壓住一頭的也就隻剩下老族長和梅子姐的奶奶了,追根溯源還要算到封箏太爺爺那一輩,因為是最小的孩子,年歲挨著最近的姐姐都還差上十來歲,之後自然也就亂了輩分,導致後來的子嗣一輩差著一輩,直至到了今天,整個封村四五十歲的成年人管封箏叫姑姑的竟占上五成,更別說一堆要喊她姑奶奶的。幼時的封箏朋友極少,圍在身邊的隻有俞柳,水東和梅子姐。封村曆經時間的洗禮,依舊尊古禮守戒律,自然也是極重視輩分,跟姑奶奶一起玩耍,要是輪到自己,封箏也會覺得別扭。
午後的陽光熾熱也耀眼,幸好樹蔭遮蔽,暗影打在身上,也不會覺得太熱。現如今,封村的後生晚輩也如封老爹一樣選擇出外打工,每三年舉行一次的祭禮,所有封氏族人都會回來參加,除了實在沒法回來的,例如老哥封璟,就被教授抓去實習當苦力了,據說是因為在西安的一個偏遠山村發現了一個還未被挖掘的墓穴,保存還算完整,曆史科考價值前景可觀。這倒是個好消息,會有一周的時間可以逃離封璟的摧殘壓榨,就為這,封箏睡覺都帶著笑。
九年的時間,在城市裏如白駒過隙,卻尤為善待封氏族人,雖說整個封村與世隔絕,出入山門十分講究,稍有不慎迷失蹤跡的,古往今來不計其數,竟從沒有外鄉人成功進入過,封村的神秘感不足為外人知曉,當然封村人也不會主動提及。
就這麽漫無目的的走走停停,不覺間走到了封氏祠堂前的操場上,祭禮定在明天,還有很多族人沒有回來,其中就包括俞柳和水東,才剛新婚的梅子姐倒是回來了,因著是回門,封箏實在不好意思逗留。
從操場看向祠堂,也隻能看見挺闊沉重的朱紅大門,四個簷角高高翹起,雖說沒有阿房宮那種廊腰縵回簷牙高啄的氣勢,倒是挺像唐朝時期廟宇的建造風格。朱門被一把大鎖鎖住,自然是進不去的。祠堂兩側各有一條向上延展的坡道,封箏下意識的就選擇了左邊那條道。
村道變成了林蔭小道,辨明兩側的幻草,十步一簇,不多不少。“這裏又不是出村的路,怎麽會有幻草?”若是外人在這,應該隻能看見雜草叢生,根本沒有下腳的地。向上看去滿眼的綠色,風景倒是不錯,正好拍些圖片拿來做手機屏幕,漫山遍野的綠,還挺護眼。按著幻草指引的方向,亦步亦趨,再轉回頭已經能看見村舍的屋頂了,年少時大人們總怕一群孩子登高不小心摔著,會說些嚇人的話,喝令禁止爬山,對於這片祠堂後麵的山道,封箏真是完全陌生,越往上,封箏其實是愈加興奮的,好不容易爬到了半山腰,稍作休息,封箏又是對著四周猛拍照片,看著天色還早,便找了塊大石,簡單吹了吹,揪了幾片樹葉鋪好坐下,打算挑揀些好看的留下,調出P圖軟件,加點朦朧色調,該會更加好看吧。
直到翻到最後一張,綠葉都是模糊的,隻中間有塊灰褐色的尖角凸出的特別明顯,湊近了看,有點像祠堂的簷角。回憶了下拍照時的方向,大約往裏再走了不到十分鍾,不隻是簷角,順著簷角蜿蜒,四個簷角高高翹起,挺闊聳立,樣子有點像是站立的雀鳥,從外麵看起來宅子十分的大,林子茂密能完全遮蓋住整棟宅子,隱在綠樹間,如果不是上了山,哪裏會知道封村的後山上藏著這麽個古建築。
踏步上了台階,大門木柵是向兩側推拉的,輕輕推動,附在門沿上的灰塵便一簇一簇的往下掉落,封箏被嗆的連咳了好幾下才算緩過勁來。
甫一站定在正廳中央,透過暮色降臨前的些許陽光,照射進屋內,能看見正廳兩側各有一個門房,夾在中間的便是正廳,站在外麵看不出來,卻遠比想象中的要大很多,但擺設卻很簡單,也沒有匾額,隻兩側台階上粗簡擺放著幾個蒲團,幾個小幾,配著茶壺瓷杯,便再沒有其他了,隻是落滿了灰,看不出本來樣貌。
穿過正廳,能看見東西各有一個長廊,緊連著的兩側是東西兩個廂房,夾在中間的應該就是主廂房了,整體看起來像是圍成了一個八角形,天井裏有個小池塘,隻是都已變得雜草叢生,百草豐茂,足有一人高。到處都堆積著盆盆罐罐,院落的主人顯然有精心打理過,每個簷角都掛著燈籠,雖然已經破敗不堪了,但並不妨礙看清楚整體房屋的布局,是個宜室宜家的好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