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砍樹是個力氣活
“主人,主人,雀炙有主人,主人讓雀炙留在這看管琉璃桂,要等著主人和女魔頭回來的,可是雀炙等了好久,特別的久,再之後琉璃桂發了芽,長成了這麽大的樣子,主人也沒有回來,雀炙太累了,也太孤單了,於是就用羽毛化生出了好多的雀炙陪雀炙,這樣雀炙就可以既不孤單也可以等著主人了。”一發回憶波從雀炙的嘴裏吐出,絮絮叨叨的一邊說一邊筆劃著,就連聲調也越發顯得稚嫩。
“這鳥好傻。”
“我以前也這麽說,可惜封錚不這麽認為,非說它還小,長大就不會了。嘖嘖,千年已過,智商越漸低下。”
“這算不算是被賣了都會幫忙數錢的那種類型。”
“你是在誇獎它嗎?”還數錢,它能數的過來嗎?薛青不屑的撇開眼望向後方的玉桂,哦,原名該叫琉璃桂的玉桂樹,不耐煩的撇了撇嘴,“看個東西都能被東西控製,沒長腦子的東西。”
早就恢複清明的雀炙低著頭,撅著嘴委屈吧啦的樣子,讓封箏心下有些不忍,但又忍不住嘴角直抽,畢竟一張假麵遮臉實在礙眼的很,便伸出手將他臉上的假麵給摘了下來,下一秒堪稱光速的將麵具又戴了回去,末了還深吸一口氣,“我去!”
麵具下的雀炙除了一張嘴,整張臉上全是眼睛,封箏嚇了一跳,緩和了好久才緩過來,長得這麽怪,難怪要戴麵具,嚇死個人啊!
“這是廠付鳥,相傳有三個腦袋,六隻眼睛,六條腿,三隻翅膀,不過這貨是個雜交異類,除了眼睛多點,三隻翅膀,其他的沒有一丁半點像傳說中的廠付鳥,小錚在一次異界曆練的時候撿到還是蛋的它,當時還以為會沉眠不醒,沒想到不僅破了殼還成了小錚的靈寵,就是腦子不好,隻能看家護院,嗬,現在連唯一的事情都辦不好。”
薛青越說,雀炙頭低的越狠,恨不得變作鴕鳥埋進土裏去。
女主人又在罵鳥了!好懷念啊!
“這是主人的佩劍,你是誰?”雀炙看向一旁的封箏,視線被封箏手裏的不離吸引,劍匣上有一簇火形鳥紋,主人曾說過那是專門為它而刻的圖騰。
“額,這個說來話長。你可別讓我長話短說,我說不清楚。”封箏不待雀炙追問,就抱著不離退後一步,扭頭不看它。話頭被封箏結束,雀炙確實想問但也開不了口,更何況女主人薛青在,看起來還和這小姑娘熟的很,一時間雀炙本就撅著的嘴更高了。
結界中被限製住的琉璃桂暴虐的猛烈敲擊著界壁,好在結界有隔絕的功效。封箏看不出琉璃桂有何特殊之處,竟然需要雀炙在此鎮守,雖然雀炙看起來並不是很聰明的樣子,但到底也算是山海經上掛得上名號的異獸。
“小錚還真是高看你了,竟然讓你單獨看守琉璃桂!”回想起千年前封錚初帶回雀炙時興奮的模樣,薛青整個人都柔和了起來,再看向現在二貨一般模樣的雀炙,早知道千年前就該把蛋殼敲了,直接吃了了事,現下隻覺得煩躁,激的周身的紅芒更甚。
“雀炙,雀炙很厲害的,可以幫主人的忙,隻是,隻是,太寂寞了!直到有一天,琉璃桂說,隻要給它滴上一滴我的血液,它就能發芽,然後就能長大陪我聊天,可以長長久久的和我在一起,我就不會寂寞了。”雀炙絮絮叨叨的說著過往,封箏也總算了解到為什麽這個二貨會被坑的這麽慘了。
若說雀炙有過,也隻是錯在一隻鳥為了主人的囑托,枯守著一個地方一待就是千年,也難怪會無聊。
“琉璃桂原本交到你手裏時該是個種子才對。”薛青一句話點到重點。
“是。”雀炙頭低了低。
“那它到底是怎麽變成這個模樣的?”封箏努努嘴指了指身後暴怒的琉璃桂。
“我就滴了一滴我的血,它就發芽了。”雀炙比出個小拇指,隻抵著指尖的一處,小心翼翼的說著。
“琉璃桂生長速度緩慢,就你那一滴根本不夠它長成這樣。”薛青鄙夷的睨過來一眼,顯然不相信雀炙的話。
“我看它長得太慢了,所以就又滴了一滴。”雀炙的聲音越發的低了。
“你到底滴了多少滴?”封箏好笑的盯著雀炙,這貨智商真的不行,這不是上杆子送死嗎?
“十,十滴。”
“到底多少?”
“真的!我記得我就滴了十滴。”像是怕封箏和薛青不相信自己,雀炙豎起三根手指頭正要發誓,卻被薛青拍了下去。
“那還有不記得的?”封箏找著語病,這貨就是個傻缺!雀炙低垂的腦袋已經低無可低了。
“琉璃桂是上古奇樹,其種子可包裹住世間萬物,得靈獸精血便可發芽生長,若有朝一日長成參天大樹,其花香馥鬱芬芳且奇香無比,花香可迷魂索魄,更能以魂魄為養料滋養其身,你以自身精血助它成長,它以自身布下幻境讓你心甘情願的助它迷魂索魄,你說你是不是沒腦子?”
封箏聽薛青道明琉璃桂的由來,這才恍然大悟,“你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
“洛辛告訴我的,小錚當初將我的除穢一魄藏於琉璃桂的種子裏以作滋養用,告知我爹,我爹將這一秘辛記在典籍裏傳了下來。本想著有雀炙鎮守,沒什麽問題,全當給你曆練了,沒想到一到荒漠我便察覺出不對,這才將計就計的進來再做打算。”
封箏也不知道此時該對著薛青感激涕零還是生氣了,“你就沒想過萬一琉璃桂發現我不是鬼,將我悶死在沙子裏,成了真正的鬼嗎?”
薛青回以一臉‘你看我傻嗎’的表情。
好吧,也不是所有人都如雀炙一般盡幹傻缺才會做的事情。
已經龜縮起來的雀炙低垂著腦袋,麵具後的表情泫然欲泣,掩藏著的眾多眼睛飽含熱淚,很努力的憋著不讓眼淚流下來,最後實在憋不住了,才終於放聲大哭起來。
看著結界中的琉璃桂褪去銀裝素裹的外衣露出暗藍色的內幹,仿佛失去原液般幹枯沒有光澤,敲擊的結界也開始震顫不已,薛青直接拋出一張鎮靈符將雀炙收進符裏。
“剩下的交給你了。”薛青將符篆扔進封箏的挎包裏,就直接縮回朱玉裏了。
“喂,什麽叫剩下的交給我了?薛青,你給我說清楚。”
“沒有雀炙的血脈牽引,已經是窮途末路的琉璃桂正好給你練手了,樹心留給我就行。”朱玉裏傳來薛青懶洋洋的聲音,氣的封箏恨不得砸了朱玉。
“轟”的一聲,封箏不用想都知道結界碎了,琉璃桂所剩不多的幾根枝條瞬間向場中唯一的生物-封箏奔來,什麽迷魂索魄都不重要了,沒有雀炙的血脈牽引,琉璃桂急需要鮮血滋養,它想活,哪裏還管的了其他。
手中的不離震顫著發出劍鳴,耀眼的金芒布滿劍身,全身心的回應著封箏,許久不見的冥劍劍靈被嚇出了劍身,見是封箏,打了聲招呼重又縮回劍身,封箏被氣的咬牙切齒。
這一個個的,都太沒良心了。
握緊不離,封箏衝向琉璃桂,盡量減少符篆的損耗,光憑自身,很快封箏就被琉璃桂的枝條抽出了好幾條血痕,呲的肉疼。
“從小到大,本姑娘還沒受過傷呢。告訴你,我真的生氣了。”像是宣告,暴怒後的封箏果然不一樣,就連速度也提升了,連著砍下最後兩根枝條,琉璃桂就隻剩下樹幹了,封箏抓住機會欺身上前,仿佛要將對薛青的怒火盡數發泄在琉璃桂身上。
“隻留樹心是吧,好,我就留樹心。”封箏掄起不離當砍柴刀使,隱在其中的劍靈不敢吭聲,想自己堂堂一個存活上千年的劍靈,既不敢怒也不敢言,命苦啊~
“轟”,地麵開始搖晃,失去琉璃桂支撐的地界開始分崩離析,飛沙走石的晃得封箏站不穩,迷得人眼看不清,封箏也隻將手裏的琉璃桂樹心握緊,下一刻便陷進了昏暗裏。
等到再次睜眼的時候,果然已經回到了之前初來時的荒漠,黃沙漫天,除了沙子就隻有高掛在頭頂的烈陽,終於鬆了口氣,封箏直接躺倒在沙地上,抬起手臂將眼睛遮蔽住,未被遮住的嘴角揚起,且角度越來越大,終於笑出聲來。
“爽!”
紅芒綻放,薛青從朱玉中顯出身形,撇了撇嘴,似是在吐槽封箏用時太長,連個窮途末路的琉璃桂都要費這麽長的時間。
封箏懶得做出回應,隻顧著上喘氣,將琉璃桂樹心朝薛青扔了過去,“自己的東西自己拿好,丟了我可不管。”
“休息夠了就回去,要睡回去睡,姑娘家家的,動不動四仰八叉的像個什麽話!”
“有你這樣不斷找茬挖坑的祖宗,我姑娘起來嘛我,我就休息會,砍樹是個力氣活,實在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