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請靜靜聆聽我的心（上）
“您表妹？”
望著安老師的表情，我的疑問從心底裏一個又一個的冒了上來。
“對。”
對是哪門子意思啊？
我站在辦公室正中心，不知所措。
“我跟您表妹沒有任何關係，我敢打包票！”
說罷我做了個發誓的手勢。
“嗯？林瑤的不可描述是什麽顏色的？”
“黑色……嗯？”我說完，下意識地捂住了嘴。
人世間的一切罪惡，都源於一張嘴。這一點我現在深表同感。
安老師憤怒的瞪著我，她憤怒的根源，是因為我偶然間偷看了學姐的不可描述呢，還是怪我記憶力太好呢？
不論是哪種，似乎都和她沒有太大的關係啊。
此刻安老師嫻熟的從兜裏掏出一盒香煙，抽出一支點燃。
“陳澤涵呢，就是我的表妹。”安老師說完，吸了一口煙。
這算是報複麽？我心裏默默的想著。
“呃，第一次聽說呢……”我尷尬的回應著。
“你們不是有什麽幫同學解決問題的什麽玩意兒嗎？”
拜托，那是玩意兒嗎？
“啊，是有個那什麽‘玩意兒’。”我特意在“玩意兒”上加了重音。
“她昨天晚上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安老師歎了口氣，接著說道：“幫她解決煩惱，你們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沒什麽問題……吧。
“哦，就這事啊。”我故作輕鬆的說道。
“反正幫她解決好了，練習冊的事情可以放一放。”安老師熄滅了煙。
“安老師，您身為一個老師，和學生有這種談判沒關係的嗎？”我腦子裏還是琢磨著為啥老師知道了我偶然間偷看過林瑤不可描述這件事，難不成陳澤涵學姐向老師“告狀”了？
“嗯？老師就是天，懂不懂？”安老師說完，走向我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這肩膀，如果有一天出了毛病，全都是你們害的！
“不管是為人師表也好，還是身為長姐也罷，我們的出發點，不都是你們嘛。”安老師語重心長的說道。
然而我現在，完全陷入了不知所措的境地。
我的確成功的幫劉菲學姐解決了問題，為什麽陳佳會生氣呢？
我的方法有效且直接，如果接受不了，那你們的出發點，壓根就不是解決問題。
什麽情理也好，什麽關係也罷，都隻不過是借口，是你們為了幾全其美的借口。
但唯獨罪惡感，是擺脫不掉的。
活著真難，總不會是稱心如意的。
放學的時候，我加快速度去圖書館，為的是不和陳佳在路上碰見。
但當我到了圖書館的時候，裏麵空蕩蕩的氛圍讓我不禁有種孤零零的感覺。
明明我一直在這感覺之中，卻有一絲久違的感覺。
我坐在椅子上，仔細琢磨著半個月的生活。
先是因為和鄭建打架，被派到圖書館義務勞動，結識了陳佳。
之後解決的第一個問題，是給陳澤涵學姐的廣播室打掃衛生。然後意外的幫助王馨悅解決了報名表的問題。
王馨悅當時說，以後不要用這種方法給別人解決問題。
我絞盡腦汁，不知道我當時用的是什麽方法，讓她突然從笑顏變得嚴肅。
是因為謊言嗎？但這的確是最優且不會讓任何人察覺的解決方案。
隻不過當時有陳澤涵學姐最後的輔助，不然的話我前麵的一切鋪墊都會付之一炬。
那麽，整件事情看上去是完美的。所以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讓王馨悅這麽說呢？
我閉目沉思，接著是劉菲學姐的請求，想要學習打籃球。
但她的目光完完全全都是在她的異性朋友身上，一看到異性朋友和陳澤涵學姐近距離接觸，自己就會心悶，就會憤怒。
問題的根源，就是她不喜歡讓異性朋友和陳澤涵學姐接觸。我的解決方法也是徹底且直接的，就是讓眾人dis陳澤涵學姐，從而讓陳澤涵學姐變得……今天中午的廣播就說明了問題，陳澤涵學姐已經不再是廣播員了，因為今天中午就沒有她的聲音。
陳澤涵學姐被dis ，異性朋友們的目光重新回到了劉菲學姐那裏。他們一起吃早飯，一起談天說地。
這的確是成功解決啊！隻不過是讓陳佳生氣而已。
還有王馨悅早晨收作業時的語氣冷淡，還有安老師在辦公室的請求。
她們都是局外人，壓根就不再局裏……
我忽然意識到，我想了這麽多，不過是在自欺欺人的安慰而已。
就像我之前說過的，罪惡感是擺脫不掉的。因為有罪惡感，所以才會整理思緒，想盡辦法讓自己安心。
正當此時，圖書館的門開了。
我沒有抬頭，因為隻憑香氣就能辨別出來進屋的人是誰。
這氣息裏，滿滿的疲憊。
陳澤涵學姐來了。
“佳佳呢？”
“她不在。你有什麽事可以跟我說，我幫忙轉告。”
陳澤涵學姐環顧四周，之後把門關上，坐在了我的麵前。
“那，你應該也行。”
“喝水嗎？”
我起身給她倒了一杯水，放在了她的麵前。這下才近距離的看清了她的臉龐，滿麵疲憊，又不失微弱的美麗。
“謝謝。”
陳澤涵學姐舉起杯子輕微的飲了一口。
“你看起來有些疲憊，要不要早點回去休息？”我問道。
想起上次廣播室事件的不愉快之後，我們倆就再無交集。所以有些輕微的尷尬。
“我還好，隻是……”林瑤說了一半，開始支支吾吾起來。
“沒事，放寬心。”我說道：“對了，早晨的時候，安老師和我提起了你……呃，說你要是有什麽問題需要解決的話，可以隨時找我。”
陳澤涵學姐看了我一眼，我接著說道：“那個啥，我跟安老師混的比較熟嘛。”
“切，還在我麵前說什麽‘為人師表’的話呢。”陳澤涵學姐微微展露了生氣的表情，吐槽著安老師。可愛至極。
“她也總喜歡在我麵前說些‘為人師表’的話。”我接著她的話說道，看上去我們兩個找到了什麽共同話題。
突然，門外傳來了一陣輕吟。
“小學弟！”
劉菲學姐蹦蹦跳跳的來到了圖書館門口。
尷尬了……我們倆四目相對。
劉菲學姐看到陳澤涵學姐之後，表情突然變得凝重。
“喲，陳澤涵學姐啊，找小學弟談談心啊。”劉菲學姐的語氣十分不友善，諷刺意味滿滿。
“你找他有事？”陳澤涵學姐冷冷的說道。
“沒事啊，沒事就不能找小學弟借本書什麽的嘛？”劉菲學姐保持著剛才的語氣說道。
“劉菲學姐……”我站了起來，不知所措。
“沒事，下周一再找你借書吧，免得耽誤某位貌美學姐和你談情說愛。”
“呃……”
“對了小學弟，咱倆加個微信吧，以後我來之前問問你這裏有沒有別人。”
加微信！我擦！學姐誒！
我興奮的從兜裏掏出手機，想想就無比激動。
劉菲學姐看我這激動勁，自己似乎什麽陰謀得逞了一樣。
“來，我掃你。”
一頓操作之後，劉菲學姐興奮的對我告了別，之後離開了圖書館。
我了個去，突然回想起早晨她轉身之後說的那些話，自己瞬間老臉一紅。
陳澤涵學姐瞪了我很久，我才回過神。
“啊，不是。那個啥，就是……”我似乎要解釋什麽，但我要解釋啥呢？
“撲哧……”
陳澤涵學姐突然一笑，似乎緩解了自己臉上的疲憊。
“呃…是想起什麽開心事了嘛？”
“沒事沒事……我才發現你這麽可愛。哈哈哈！”
誒，我很可愛嗎？難道我回去捯飭捯飭，說不定很多女孩都吃這一套呢？去你妹的小胖子，老子明明是偶像派！
“是…是嘛。”我一陣尷尬，之後說道：“咱們還是言歸正傳吧。”
陳澤涵學姐聽聞，也似乎平複了一下剛才的情緒。
“那個啥，我反正也是受安老師的請求，所以你想說什麽，我都可以聽。”
這時間，窗外的夕陽的顏色越發深沉，圖書館裏漸漸變得昏暗。走廊裏再也沒有同學們的吵吵鬧鬧，安靜的我似乎都能聽到秒針轉動的聲音。
桌子上幾本堆疊的書，兩部黑屏的手機，還有一個被雙手緊緊握住的紙杯，此刻似乎都開始表演著觀眾的角色。
“真的可以嗎？”
“當然。”
陳澤涵學姐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又要有一場硬仗準備開打了一樣。
桌子上的所有物品，都開始從激動變成了緊張。
這種感覺，不禁使我開始掐起我的大腿。
“呼，這種請求我隻說一次，希望你能認真接受。”
“好。”
心率即將爆表，我的呼吸似乎都開始急促起來了。
“請…請靜靜聆聽我的心。”
陳澤涵學姐臉色緋紅，眼神卻堅定的看向了我。
這應該是我擺脫不掉的罪惡感，也應該是我難以抹去的責任感。但無論是哪種，這樣的請求，我隻能接受一次。
如果再接受的話，我的罪惡感就將會無限擴大，責任感將會越來越強。
我不希望這樣……
“洗耳恭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