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月色真美,隻因有你
白天的事，告一段落。
魂師體質非常，弗蘭德已不需要人照顧。奧斯卡則在唐三身邊忙前忙後。
柳二龍躺在床上，輕咬唇角，目光複雜。
“曾把自己藏身迷霧，
後來我也迷陷其中，
月明星稀，烏鵲南飛，
繞樹三匝，何枝可依，
多情應笑我，
早生華發，人間如夢，
一樽還酹江月，
驚回首，
仍記三生夢殘，
疏景疊嵐杳無憑，
陌上芳豔已凋闌，
琵琶歌未語，
輕塵落絲弦。
就讓這一切透著淚，
靜靜的告別。”
‘岡特，我就該和你一起死在那個密室。’她想到比比東最後揮手說出他的名字送他們出城，
‘這一切，不會太久。
直到我們同寢共裘死於同穴。’
用力咬破自己唇角，味蕾中炸開的血腥味。柳二龍神情幽怨，好似忍耐著什麽。
“嗬~~哈”用力蹬直右腿，躬起左腳，像睡醒的狸花貓一樣，後仰自己的脖頸。染紅的嘴角間，一聲低沉悠長的嬌吟~——
‘胡列娜，你到底想要什麽。’焱和邪月已經在鬼、菊二人的暗中保護下，前往死亡峽穀修煉。她卻…好不甘心。
不甘心於…努力修煉的自己險些被唐三打敗。不甘心於…老師對自己失望。而且，師弟岡特紅霧中的那驚鴻一瞥。
聖女冊封大典前，武魂城門處的戰鬥。雖然那天她來晚一步，但地麵戰鬥的餘波，守城衛兵的隻言片語。更加讓她感到，岡特，這個一直跟隨在教皇陛下身邊的師弟，越發深不可測、實力成迷。
‘怪不得老師看不上我，對比岡特，我這個武魂殿聖女，就像個笑話！’想到此處，胡列娜身體一軟，低頭癱跪在院中。
銀白的月光打落在胡列娜淡澄色的短發上，聖潔的姿勢配合垂下頭顱望不清麵容的陰暗。
好像是像乞求夜空中某位神明寬恕的罪人。
——
“哦~？我老師帶人去往藍霸學院了嗎。”雪清河白淨的眸子中總有一絲似笑非笑，就是不知何時是譏笑，何時是開心。
“下去吧。”
“是”
雪清河遣退了手下的探子，不急不緩的走到院中，望著明亮的月空。
眼睛是不會騙人的，她的眼中隻有對周圍的蔑視和嘲諷。七寶琉璃宗有什麽動作，她並不在意。工具就是工具，對她的區別就是有沒有用，好不好用而已。
“瀚海乾坤罩。哼~你的氣量隻有如此嗎”雙手背負，仰麵望月。雪清河嘴角掛起淡淡的笑意。‘成為天鬥帝國皇帝後，這些不過是囊中之物。你…便為了這身外之物，動用我這顆最重要的棋子嗎。’
笑容逐漸淡漠，沒什麽好笑的。
轉身，進入書房，月明星稀，意外的讓她感覺到一絲冷意。
要是…有個人來抱抱她，就好了。
——
“嘭！”泰坦巨猿巨大的身體倒地，唐三睜圓瞪眼一臉病態的轉頭看向身後的小舞。
“不要怪我，我要找武魂殿報仇！比比東有十萬年魂環，我不能沒有。小舞！你放心吧，我成神就複活你們！我一定會成神的，我一定會成神的！相信我。小舞，我需要你的魂環！”
“不，三哥，不~嗚。三哥，你不應該是這樣子的，我是你的小舞啊。”跪坐在地的小舞淚流滿麵的望向逐漸走進的唐三，卻升不起一絲反抗的力氣。
相思斷腸紅隨著小舞撕心裂肺的聲音，逐漸枯萎。小舞奪取了這株仙品的全部精華。
也許，它枯萎是因為選擇的主人，不再那麽愛了。誰知道呢。
“、、”
三聲緩慢的鼓掌聲，好像是這裏唯一的觀眾。唐三消失了，二明的屍體消失了，連小舞臉上的淚水都消失不見。也對，魂體怎麽會有真實的眼淚呢？
岡特走到呆愣的小屋身邊，蹲下身來，掛著平易近人的微笑：“很精彩，沒想到，你明明知道周圍都是假的。卻還能扮演的入木三分。”
“放過我…求你…放過我吧”細若遊絲的聲音從小舞口中傳出。來到這裏，她失去了全部魂技，連自爆的能力都沒有。看到的是岡特想讓她見到的，聽到的是岡特想讓她聽到的。
小舞十指抓緊腦袋，瞪大了雙眼。她的世界，一切都按照岡特的意願運行啊！！
“老實說呢，我也不知道能把你怎樣。魂骨和魂環我已經拿到手了，你的意識被單獨分離出來，也隻是個意外。你甚至沒有實體，我觸摸到你的感覺，也是你自己給你的。”
“讓我想想，把你扔在這裏。我不再折磨你了，你自由了，在這一片鏡子世界。”岡特站起身來，便要離開。
“不！不要！”被岡特吸收成為魂環蘇醒後，並沒有立刻看到岡特周圍的景象。
她在沒有聲音，沒有任何形狀的紅光裏，孤寂的可怕。
僅有的理智告訴她，被丟棄在這裏。永遠，永遠，永遠不會有人找到她。
‘是永恒的黑暗、還是無盡的折磨’小舞沒有淚水了。她，不知道，為什麽，要做出選擇。
小舞呆愣愣的，岡特的睡眠時間很短，醒來便會繼續對小舞的‘照顧’。長久的攻心之下，現在多少有點傻了。
岡特所不知道的是，每天岡特睡眠的幾個小時，小舞身處無邊的黑暗中…開始還能依靠回憶，後來…隻有對黑暗的恐懼。
外麵，比比東最近一直在閉關衝擊羅刹秘境的試煉。所以，岡特現在很有時間。
良久，小舞眼睛直愣愣的盯著地麵，慢聲細語道：“我…一切都被你奪走了，你不要折磨我了好不好。”
“是啊，不會折磨你了。但我也不會就此放了你。”岡特咂了咂嘴，打消了小舞心中的妄想。
“我對你沒有威脅了，我們可以當朋友。”小舞的聲音高昂了起來。
“沒意思。”確實，擁有讀心的岡特，並沒有什麽值得驚喜的。
仿佛看出了岡特的漫不經心，害怕他像往常一樣消失。她便永久的被拋棄在這裏。
現在這個靈魂狀態下的她，還有死亡的那天嘛。
“哪怕是折磨我也好，不要拋下我~啊！”望著岡特的背影，小舞嘶吼出自己最後的籌碼！
岡特的身影從小舞的視線中變淡消失。
小舞眼眶中再也忍不住的湧出淚水，滴落在地麵，地上出現了光，光擴散開來是草地、鮮花、周圍出現了景物，聲音。
也許，我們知道了自己生活在謊言之中。但要謹記，今天，你也要開心哦~嘻嘻——
比比東又在羅刹幻境中完成一次神考。準備了這麽久，卻險些失敗，讓她久久不能平靜。比比東把自己的權杖橫在身後，斜坐在夜空中，眺望武魂城的萬家燈火，平靜的眼眸中沒有多餘神色。
她想了很多，又好像什麽也沒有想。
目光便又望向那庭院中跪坐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