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暫別鬼姬
錦玖轉過頭，沒看到她的訝異和驚喜般，淡淡道，“你該給我個同意你去的身份，那個地方，本不是你能去的，一不小心，就會萬劫不複！”
“我…”子妃咬著紅唇，眼瞳閃著無錯，明明已到嘴邊的答案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很多事，明明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可當局者，就是…不願說出，不敢說出！
錦玖淡淡看了她一眼，不在理會，轉身繞過她，修長的手輕易推開了厚重的金屬鐵門，露出房內一點點情景，卻又剛好擋住子妃視線。
他已經給過她機會，她不把握住，也與他無關了。
“九爺，您這麽做，是為了鬼姬？”子妃聽的身後開門聲，開口問道。
錦玖停下腳步，手中的門隻推開了一點，停在原地。
子妃不等錦玖回答，又繼續說，“嗬，怎麽可能是為了鬼姬，怕也是為了那個目的吧。不管是我還是鬼姬，甚至是跟隨您千年的雲子硯，在您心中也不過如此。我原本以為，您會一直這樣，如神祗一般淡漠的看著世間，數著時間，永遠高不可攀，甚至這樣的你已經深入我的意識！開始覺得，你就該是這樣！可是，主子的出現，讓我卻突然見到了另一個你。”說著，子的轉過身，銀色的眼眸帶笑的看著錦玖的背影。
“看著你對主子那麽好，我有的時候突然覺得，你這些年高位獨杯，清貴淡漠，似乎都是為了等她。”
“你是不是弄錯了我的問題。”錦玖伸手握住門把，又輕輕將房門關了起來，轉身道。
子妃一笑，“臨走之前，我想將該說的說出來。我承認，對於鬼姬，我動了情。從見他的第一眼開始。當年，你告訴我會送一個孩子來我這兒，我本不屑，他卻用那樣的方式給了我一個深刻的印象。幾乎，屠殺了我一半的金傀鬼騎啊，那時我就知道，他不是一個孩子。”想著，子妃眼底劃過一抹疼惜。
鬼姬這個名字是她取得，因為他從來不曾說過自己的過去，她也隻知道他來自三神界，是被放逐的星子。
既然已經被光明遺棄，就在黑暗中笙歌曼舞吧！那些被神明厭棄視為肮髒的東西，在某些時刻，比神明更加聖潔。
“如此，你跟他走吧。隻是，三神界，以你的身份和他現在的身份，危險重重。你去了，他護不了你。”錦玖轉身，神色淡漠，難得提醒道。
子妃笑了笑，明豔的臉龐加上妃色的裙裳，透出堅定之色，“我知道，我不過是個剛到神級的魔獸，在九天大陸上也不過最末，更不要說血統純正的三神界，去了，怕是會粉身碎骨。但是，九爺現在應該也懂了我的心情，就算在危險，我也不想缺席他的生命！”
聞言，錦玖依舊放在門把手上的手動了動，扯了扯嘴角，淡淡道，“隨你，明日跟雲子硯走吧。”
“是。”子妃大聲回應道，臉上揚起燦爛的笑容，卻又透著幾分蕭條的感覺。
她知道，錦玖雖然看起來漠不關心，可不管是因為哪一方麵，他都不會袖手旁觀。隻是…
錦玖沒回話，轉動把手推門走了進去。待門合上發出輕微的響聲，子妃銀色的瞳眸中愕然滑落出晶瑩的淚珠，她仍然明豔淺笑，也不去擦拭，任有它順著臉頰滑落，在青石地板上發出一聲清脆的“啪嗒”聲。
為什麽，看到門關上的那一刻，還是會有點難過呢？
或許，隻有當希望真正斬斷時，才是徹底死心的時候。也是新生開始的時候。
“別哭了，他看不見。”
身後，鬼姬的身影突然出現，蒼白的手遞給子妃一張手帕。
“你又看不到瞎說什麽，我才沒哭呢。你這下滿意了吧，竟然能讓九爺這麽逼問我。”子妃轉身，粗暴的抓過他遞來的手帕，狠狠道。
“他這麽明目張膽的利用我，我還不能從他手裏挖個人過來嗎？”鬼姬淺笑，一頭金色長發暴露在空中，睫毛微動，緩緩睜開眼。
子妃一愣，在他睜眼前瞬間伸手擋住他的眼瞳，“你夠夠的了，這雙眼等回了三神界睜給那群虛偽的家夥看才對，好好打他們一巴掌，在這兒睜，是不打算回去的意思了？”
鬼姬一笑，抬手握住子妃的芊芊玉手，乖乖閉著眼，“我隻是想看看你。”
上一次睜眼見她，還是初識的時候吧。
子妃嬌嗔了他一眼，看了眼三米外緊閉的鐵門，有點擔憂道，“主子身邊有九爺在，我本不需要擔心，但是作為契約魔獸，我卻沒能盡到守護之則…”
“就知道你會這麽想，現在主子身邊多了一個更厲害的幫手，你不用擔心的。”鬼姬無奈安撫道，嘴角勾了勾，牽起她的手轉身走去。
“嗯？”子妃眨眨眼，好奇的回頭看了眼鐵門，隻能乖乖跟著鬼姬離去。
而此刻，房間內。
錦玖推門走進，下意識的搜索玥堯的身影，卻並沒有見到她的身影，眉梢微蹙，最後將目光定在暗門後的浴池中。
“主人，我都說沒有了，你…你不要這樣啊，男女授受不親，你…快放手啦，不要剪！”
然，錦玖剛走近暗門，就聽裏麵傳來一聲大叫，緊接著就是一陣撲騰的水聲。
挑挑眉，錦玖也不打算進去了，慵懶的靠在暗門外，聽著裏麵的動靜。
果然，沒一會，玥堯清冷的聲音傳了出來，“有沒有要看過才知道，你在折騰，我就把你扔進去加火煮了吃。還有，作為一隻獸，你有資格說男女授受不親的話嗎？爪子放好，在亂蹬！”
“你…你欺負我！”
“嗯。”玥堯很冷淡的回了一句，成功將氣氛陷入無限沉默中。
一盞茶的功夫，暗門的石壁緩緩打開，首先出來的卻不是玥堯，而是一個白色物體，順著一個完美的拋物線從暗門內飛了出去，摔在鋪滿毛絨地毯的地板上，狼狽的打了幾個滾，最終撞在一個花架腿上才免了繼續翻滾的命運。
這時，玥堯優雅的從暗門中走了出來，手中拿著一塊白色大毛巾，擦了擦手指，紅寶石般的眼瞳撇向白色物體時，劃過一絲笑意。
“它到是出來了。”錦玖看著被摔的迷迷糊糊的小絨球，淡笑道。
“嗯，剛才子妃找你的氣候鬼姬也來找我了，把事情說了個大概。但他既然要帶走子妃，總該留下點東西不是？否則我很虧的。”玥堯側頭說道，中途將手中的帕子準確的扔到小絨球身上，將它蓋了個全身。
錦玖寵溺的淡淡一笑，直起身子，走到玥堯身後，拾起她微濕的赤發，拿了張帕子輕輕擦著。
玥堯動了動腦袋，瞥見自己的頭發，這才記起方才自己給小絨球剪它那一身快拖地了的毛發時，它死活不從，弄的到處都是水。完全沒有半點神獸的樣子，到更想家養的寵物。
然，玥堯這番心思要是被小絨球聽到了，怕又是會跳起來哇哇大叫，強調自己的身份。
感受到錦玖微涼的手指穿過自己的頭發，動作輕柔，讓人感覺舒服的想睡覺。玥堯眯著眼，想到剛才鬼姬說的事，卻有點煩躁。
“怎麽了？”
感受到前麵人兒的情緒，錦玖微微皺眉，柔聲問道。
“鬼姬說他要回三神界。”玥堯抿嘴，還是說道。
“嗯。”錦玖動作一頓，手中凝聚出淡淡的魔力，指尖劃過玥堯發絲，所過之處的發絲，幹如平日。
“這件事中，也關乎著你，對嗎？”玥堯待他收回手，轉過身，寶石般的眼瞳倒映出他的模樣。
清貴如月，觸而不及。
“是。”錦玖坦然。
玥堯眯著眼，有一種直覺告訴她，這件事，跟她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而錦玖，非常忌諱。
“如此，我們扯平了。因為我的事連累了你和九天對立，又因為你的事，連累了我和三神界對立。”玥堯淡笑，他不願說，她也不多問，畢竟問了也沒有意思。他的事，不早就已經是她的了嗎。
錦玖心中微微一愣，隨機淡然一笑，伸手握住玥堯的腰肢，將人帶入懷裏，緊緊扣緊。
確實，他們之間本就已經理不清，剪不斷了。隻是這一次，確實…是他自私。
隻要他放手，她就可以做回那個三界最尊貴的人，淩駕世間所有人之上，可是，這一次，他不願意放手。
就讓他，自私一回吧。
玥堯張了張唇，微微一笑，伸手回應的抱住他。他能感覺到，他在為什麽事情不安，似乎，是個白九天體內出現那種反應後開始的。
是不是，司楚玥堯或是她自己，忘了什麽東西？
“喂，你們兩個要不要這麽無視我？”剛從毛絨帕子中掙紮而出的小絨球，就看到兩人相擁的情景，也聽到了兩人方才的話，它淡金色的大眼睛暗了暗，沉默了一會才大聲吼道。
三神界，對他們所有人來說，都不是一個值得回憶的地方。
“真吵！”玥堯輕輕笑了一下，從錦玖懷裏出來，微微側身看著毛絨絨的小絨球。
“哼，如果我不打斷你們，別人可要在門外等到明天了。”小絨球扭了扭圓圓的身子，衝玥堯曖昧的眨眨眼。
玥堯抽抽嘴角，下意識的看了眼錦玖，果然瞥見那廝似笑非笑的勾人表情，狠狠瞪了他一眼，閃到門口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