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 神秘少年
太陽漸沒,晚霞覆蓋了半邊天空,火紅火紅的,絢爛至美,卻是左馨兒最討厭的顏色,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如此討厭紅色。
此時,左馨兒一身輕減的青色勁裝,絕美出塵,腰間的長紗隨著風在身後輕揚,顯得她宛如隨時會飛上天一般。
紫如衣站在她身後,暗色的長裙和麵紗,卑微的彎著腰,那般的不起眼,那還有當初的驕縱。
“你說,我來了,他會知道嗎?”左馨兒站在城門上,看著二城中匆匆來去的人群,喃喃道。
紫如衣低下頭,沉默不語,不管她怎麽回答,都會被這個女人遷怒,幾次下來,索性她也不在說話。
左馨兒沒聽到聲音,也沒回頭,甩手就給了紫如衣一巴掌,神色淡淡,“我問你,怎的,沒聽見?”
紫如衣躲不開,穩穩接了她一巴掌,頓時眼冒金星,麵紗後的唇角流出一道嫣紅的血痕,但她卻不敢察,連忙回答,“鳳公子他…”
“你還是一點都沒變。”
紫如衣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道冷冽的聲音打斷,毫無溫度的語氣,比冰穹雪境的千年寒冰還要冷。
“可是你變了。”左馨兒目光一亮,連忙轉過身,看著那永遠一身黑衣尊貴霸氣的男子,噎了一下,道。
“嗬…”鳳乘姬冷笑一聲,不置可否,如鷹的眼瞳射向左馨兒,冷冷道,“九天的事,是你做的?!”
話雖是疑問,語氣卻是肯定。
左馨兒沒想到他一來便問這個,當即也冷了冷語氣,“是又如何?縱使我不說,他們也遲早會知道,別指望雲子硯能擋多久。既然你下不去手,白九葬那個廢物也下不了手,我隻能請別人幫你們了!”
“別多管閑事!”鳳乘姬麵色驟冷,想到這幾天九天傳來的,如鷹的眼瞳中閃過絲絲殺意,渾厚的魔力無形蔓延在四周。
紫如衣吐出一口血,昏死了過去。
左馨兒麵色一白,卻不是因為鳳乘姬的威壓,而且不敢相信鳳乘姬竟想殺自己的心,真的是,不可置信。
“你…”左馨兒咬唇,絕美的麵容悲涼的看著鳳乘姬,卻說不出話。
鳳乘姬無動於衷,全然沒有看到她無力的麵容一般,冷聲道,“我銀虎國與上魔宗的合作到此為止,以後若你在做出幹涉我的事,休怪我無情。”
說罷,鳳乘姬黑色羽袂微揚,轉身準備離去。
“休怪你無情?哈,你鳳乘姬對我何曾有過情?”左馨兒身子晃了晃,看著他欲離去的背影,突然喊道。
“從我認識你到現在,多久了?百年了!你可曾對我笑過?可曾對我有一絲表情?小時候,爹爹跟我說,我會成為你的妻子,成為你的帝後,為了這個,我的訓練是整個上魔宗弟子的兩倍。我貴為宗主之女,本不用這般拚命,我要的,我都會得到,可唯有你,是我一直處心積慮,用盡手段,也不一定能得到的。我左馨兒的世界沒有失敗二字,鳳乘姬,我要的,就一定是我的!”左馨兒瞪著秋水般的杏瞳,眸中滿是瘋狂的執念。
執念這個東西,壞了,便是一生的劫難。
“我不要的東西,沒有人能塞給我。”鳳乘姬身子頓了頓,閣下一句話,冷冽的高大身影瞬間消失。
左馨兒死死握緊拳頭,身子甚至隱隱顫抖,眼瞳中迸射出強烈的恨意,一轉身,手中的魔力脫手而出,重重砸在紫如衣身上。
昏死過去的紫如衣被強烈的疼痛驚醒,再次“哇”的吐出一口鮮血,五髒六腑近乎斷裂,抬頭還未說話,便見左馨兒麵容扭曲,玉手死死扣住城牆,絕色模樣因為恨意猙獰的可怖。
紫如衣嚇得渾身哆嗦,想著自己當初答應她的事,到底是好是壞?
“砰!”
堅固的城牆竟被左馨兒硬生生捏碎一個缺口,她目光凶狠的看著遠處,風聲中似乎低聲說著什麽。
紫如衣聽不清,卻聽見了司楚玥堯四個字,那般咬牙切齒。
黃昏如同白日,快的一閃而過,便是暗夜緩降,覆蓋了天地。
夜色中,幾道身影在茂盛的樹梢上起起落落,動作靈敏,時隱時現,宛如便是為這黑夜而生一般。
而順著他們前進的方向看去,那層層樹梢圍繞著的,是一座沉寂在黑暗中的寶塔,烏雲遮月,看不清它到底有多少層,隻能恍惚間,看到那塔頂處幽幽亮著的一盞琉璃燈。
幾道黑影在樹梢之間停了停,其中一個人拿出了一個羅盤樣的東西,散發著淡淡紅光,隻見他手指在羅盤上跳動,如彈奏鋼琴般。隨著他指尖的起落,一條條紅色光線驟然從羅盤中射出,各自變換著位置,如紅外線一般,層層圍繞著寶塔,在黑暗中顯得尤為詭異。
“走。”
拿著羅盤的人說了一句,其他黑影默契點頭,腳尖用力,身子便射了出去,靈巧的避開了羅盤射出的紅色光線,向寶塔奔去。
拿著羅盤的男子見他們到底寶塔,才將手中羅盤用魔力懸浮於空中,身子亦是瞬間閃了出去,我一陣清風,不見虛影。
“老頭每次都玩這樣的破玩意,也不嫌煩。”男子身影到底寶塔與其他黑影匯合,口氣頗為嫌棄。
“那你第一次遇到的時候還不是被割的衣服都快沒了?”一旁的黑影出聲,聲音清脆幹練。
男子身子一歪,似乎被戳了痛楚,低吼道,“風子衿,你要是在敢說一句我們就絕交!”
“成,記得割袍斷義。”風子衿笑眯眯的回了句,絲毫不在乎他的威脅。
男子還想說什麽,卻聽旁邊男子道,“好了,夜啟,你倆一天不吵會死是不是?這對話我都聽了十幾年了,換換成不?快進去吧。”說罷,率先便塔頂亮燈的地方躍去。
“哼。”兩人同時哼了一聲,在其他兩人無奈的目光下跟了上去。
五道身影訓練有素的躍進點著燈的窗戶,整齊的站成一排,落地無聲。
而五人身前,端坐著兩個老人,一個滿頭白發,一身淡灰色長袍,麵目慈祥,卻沒有過多皺紋,隻是眉眼處盡是滄桑。
另一個一身紅黑色長袍,滿頭的白發中卻夾雜著幾縷赤紅,格外顯眼。他似乎比對麵的灰衣老者要年輕些許,看起來四十多歲的模樣,滿目威嚴。
“樓主,閣主。”
五道身影在燈光下顯出麵容,卻正是那明野和當初碧霄樓上出現過的四個少年,隻是現在他們皆是一身深紅色緊身衣,如暗夜的使者般。
“許久不見,倒是長大了。”灰衣閣主慈祥一笑,道。
“哼,那止是長大了,膽子也大了,嘴裏一口一個老家夥的喊,一點都不規矩。”紅衣樓主說的硬邦邦,眼底卻還是閃過高興。
“得,老頭兒,喊我們回來有什麽事?沒事我們可走了。”夜啟吊兒郎當的站著,話雖不敬,卻並非真的不敬。
“臭小子,討打!”紅衣樓主當即扔過去一顆棋子,夾雜著魔力,力度絕非可以小視。
夜啟一個側身,竟是用牙輕鬆咬住了那黑色的棋子。吐出口中的棋子,夜啟晃了晃頭,十分的瑟的衝老人笑了笑,露出一口整齊潔白的牙。
紅衣樓主哼了聲,眼底卻閃過一絲滿意之色,這四個少年是他從小培養的。
不愛言語卻心硬的君落,清瘦憨厚沒心機的木非,古靈精怪詭計多的風子衿和玩世不恭卻可以運籌大局的夜啟。
他們,都是他為了今後每一天而精心培育的,完全不是外麵的所為天驕可以匹敵的。
“好了,莫鬧了,赤語啊,要說什麽就說吧,我這把老骨頭也累了,就想看到那一天快點到來。”灰衣閣主開口道,語氣充滿悲涼和希翼。
“累個屁,傅衍你個老東西還沒輸給我,別給勞資提累字。”赤語聞言,近乎勃然大怒的吼了句。
傅衍搖頭笑了笑,身上卻沒有了那股悲涼氣,到像一個老狐狸般,“就你那破棋藝,下輩子都贏不了老夫。”
“好哇老東西,有種出去打一架!”
“一把年紀了,沒興趣。”
“你…”
夜啟看著鬥嘴的兩個老頭,忍無可忍,在赤語要開口的時候立刻打斷道,“夠了,一天不吵會死是不是,吵了幾百年了台詞就不能換一換?說正事!”
明野默,總覺得這句話特耳熟。
“你你你!臭小子。”赤語麵色通紅,指著夜啟卻說不出話。
“樓主,有事您到是說啊,看著天都快亮了,打擾了您休息可是不好的。”風子衿適時的插話,化解了尷尬。
赤語哼了一聲,看看外麵的天色,也不在鬧了,說起了正事,“夜啟,子衿,木非,君落,你們跟著我多久了?”
四人一愣,對視一眼,夜啟道,“有記憶開始你就在我們眼前亂晃了。”
“你!!”赤語一噎,眼瞳瞪著夜啟,終是道,“後麵問題夜啟不準說話,子衿回答。”
夜啟哼了一聲,撇開頭,卻還注意著赤語的話。
赤語也不在理他,想也自己等了這麽多年,眼中也迸發除了一抹亮光,緩緩道,“你們,可知道司楚玥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