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雖千萬人吾往矣
龐德和馬超帶著殘兵退入村中，和剩餘的馬氏族人還有村民們一起準備巷戰。
數百年前，成歡裏修建之時，馬援還真是按照防禦要塞的標準，砌築的房屋，基本上都是巨大的青石堆砌的，堅固無比。
此時此刻，西涼軍對成歡裏的進攻，已經不隻是關乎馬騰一家的生死存亡了，而是對整個馬援家族，對整個茂陵馬家赤裸裸地挑戰。
成歡裏的警鍾長鳴，附近十裏八鄉隻要能聽見鍾聲的馬家族人以及站在馬家一邊的村民，都紛紛趕來參戰，他們熟悉路徑，繞過西涼軍的包圍，從別的入口進到村中。
很快，又有近千名馬家族人和村民趕來參戰，不過就是這樣他們也是處於劣勢，西涼軍仍有五千騎兵之眾。
閻行和司馬統各自帶領自己的部下開始攻入成歡裏，與馬家族人展開了逐屋巷戰，騎兵都當做步兵來用，下馬巷戰。
正因為這樣，西涼騎兵的巨大優勢終於被縮小了，也給眾人帶來了喘息之機，不過肉搏戰和巷戰也導致傷亡在迅速增加，龐德、馬超等人真正的陷入了生死危機之中。
閻行等人點起火把，連夜進攻，龐德、馬超帶著眾人，一次又一次的打退他們的進攻，傷亡越來越大，龐德和馬超都是傷痕累累了，隻是求生的信念在支持他們。
“叔，咱們還有援軍嗎？父親大人恐怕是自身難保了。”馬超畢竟年紀小，此時已經是到了崩潰絕望的邊緣。
“有，放心吧，出來之前，我就放飛了信鴿，向馬寧將軍求救了，信鴿速度快，恐怕他已經收到求援信了，隻是不知道……”
龐德後麵的話沒有說出來，馬超也明白他的意思，飛鴿傳書是快，可是收到書信，再出兵救援，馬寧就算是飛，也要飛上幾天啊，從安定到長安，可不是什麽通關坦途，層層關卡呢。
看著天邊漸漸泛起的魚肚白，聽見閻行嘶啞的喊聲，西涼軍看來是要再次發起進攻了，馬超卻是突然間想通了，母親已經死了，自己隻要戰死沙場，就能和母親見麵了，也沒什麽好遺憾的。
真正說要遺憾的事情，就是自己還沒能有機會和馬寧族叔一起並肩作戰，揮斥方遒，飲馬翰海，馬寧族叔這兩年可是名揚大漠南北，聲望傳遍草原，諸多遊牧民族都是馬寧的手下敗將。
“嗚！”一聲悠長的號角聲突兀的響起，聲音傳遍四野，打破了這黎明時的寂靜，所有人都扭頭看向號角聲響起的地方。
遠處的山崗上，一騎通體黝黑的駿馬一躍而出，馬上端坐著一位銀盔銀甲的騎士，身材高挑，身姿挺拔，狼首護麵已經拉起，一張英俊的臉龐卻是殺氣騰騰。
一襲白色披風被早晨的山風吹起，啪啪作響，緊接著又是一騎出現在山崗上，絳紅色的軍服外麵套著黑色的盔甲，然後就是絡繹不絕湧現的騎兵，他們在銀甲騎士的身後排列成整齊的陣型。
一杆血紅色的大旗出現在了他們的陣列之中，上麵有一個巨大的馬字，旁邊還有一串小字，“大漢左將軍”。
“是寧叔，寧叔來救我們了。”馬超立刻激動的大喊，自己最盼望的援軍真的來了，簡直是神兵天降。
聽說來了援軍，閻行、李儒、司馬統都嚇了一跳，他們可沒預料到，在這長安三輔，還能有人來救馬騰和他的家人。
緊接著，他們都看到了山崗上那支氣勢不凡的騎兵，看到了那麵大旗，大漢左將軍，姓馬的，那不就是馬寧嗎？這個左將軍還是董卓在反董聯盟成立以後，親自冊封的，意在拉攏馬寧。
馬寧故意擺出這種出場畫麵，其實是在爭取時間休息，他們千裏奔襲，雖然是一騎三乘，可是馬休息人不能休息啊，這些騎兵雖然已經是精銳中的精銳了，可是也是累到了極限。
閻行有些動搖了，他久在西涼征戰，與馬寧打過不止一次交道，戰場上也碰過幾回，深深知道護羌軍的戰力，遠超西涼鐵騎，更何況他和司馬統的部下也不是真正的西涼鐵騎，那些精銳都被董卓帶去關東了。
李儒害怕的不是馬寧這些騎兵，而是吃驚馬寧出現的時機，這也太及時了，難道馬寧能掐會算？怎麽這麽快就從安定跑過來了，一路上的關卡也沒有人向他匯報啊？
突然，李儒看到了山崗上最後出現了一輛四輪馬車，四匹馬拉乘，車簾起初，一個羽扇綸巾的中年文士站在車前，正遙遙的看著他。
“賈詡？”李儒當然認得此人，畢竟涼州文士出名的也就那些，多少都有過交集，更何況賈詡也去過長安和洛陽，在朝中也當過議郎，算得上涼州名士。
看到賈詡，李儒隱約有一種被算計的感覺，可是，事到如今，也沒有別的辦法了，不活捉馬超等人，就會前功盡棄。
“閻將軍、司馬將軍，拚了吧，他們三千人，咱們還有四千人，沒道理，不打一架就撤退。”李儒對身邊的兩個將領說道。
司馬統和閻行，雖然嘴上答應，心中卻都有各自的小九九，他們都是久在涼州、關中廝混的，馬寧的威名，早就如雷貫耳了，跟馬寧拚命？傻子才會這麽幹，還是研究研究怎麽逃跑吧。
馬寧可不知道對麵的對手們在想些什麽，他隻是慶幸自己及時趕到，他看到了遠處的馬超和龐德，主要人物都在，他也就放下心來。
馬寧拉下了頭盔上的護麵，一張血盆大口出現在眾人麵前，他高高揚起了馬槊，這是馬鈞專門為他量身打造的兵器，然後狠狠地向前揮出。
馬寧雙腿緊夾馬腹，胯下寶馬已經知曉他的心意，人立而起，高高揚起巨大的前蹄，在空中踢動了兩下，帶出風雷之聲，便如離弦之箭，衝下了山崗。
從馬超這個角度看來，畫麵就更加震撼了，完全就是馬寧一人獨騎，向著四千西涼騎兵發起了衝鋒，完全就是那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勢，無敵之姿。
而站在馬寧對麵的敵人，不管是閻行、李儒、司馬統還是普通的西涼軍兵士，都有一種錯覺，馬寧隻是一個人，卻猶如千軍萬馬向他們奔來，壓迫的所有人都快要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