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再次相見 宅中被劫
上官子語看向門外,悄聲問道“師父,怎樣?”
“還有得救。”
“徒兒該怎麽做,還請師父明示。”
門外。孩童模樣的南子離,百無聊賴的對著手指,偏著頭看向風長青,風長青此刻的心思,全然在臥房內的風顏身上,已是顧不得他許多。
“風爺爺,我想吃桂花糖,您帶我去買可好?”
他的話成功停住了他來回踱的腳步,風長青蹲下身來,視線與他齊平“小南子,要吃桂花糖啊,正巧爺爺家的廚房中有許多,爺爺帶你去可好?”
“嗯。”
他伸出左手示意他牽著,右手幾不可見的摸向腰間掛著的玉佩。方才一路走來,他就主意這風家內宅的一切,雖然百善堂的情報中有這些情報,他也闖過風家主宅幾次。
然,有件事是他一直懷疑甚久的,直至那次在風間城中子母蠱之事,他方敢確認了來。人界禁蠱毒之術,風家亦如北冥家一樣暗中實行蠱毒,加之以前的種種,夠風家喝上一壺的。
支開了風家,臥房中的兩人說起話來方便了些許。
爧翻開藥箱,拿出內裏的匕首遞與上官子語“徒兒,想必你也知道,欲救半人半妖的風顏,定是要用到你體內的神血不可,為難你了。”
“不為難,隻是些血罷了。”風顏不能死,他是他們進入風家墓地的關鍵“該怎麽做?”
“喂他和你的血,為今之計也隻有如此。”
拿起匕首的手毫不猶疑的劃在自己手腕上,裂開一道鮮紅的口子,血液迫不及待的向外湧出,上官子語急忙將手腕抵在風顏唇邊,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血真是個好東西,不單能增加修為,還可治病救人,不過怎麽的都是有益於她人,於她自己倒顯得多餘的很。
未曾感覺到風顏喝下去半口,倒是血液沿著他的唇角留下,流落進浴桶中,暈開成淡淡的血花,瞬間消失不見。
“師父怎麽會這樣?”
“多半是心脈傷的深了,已是食不盡任何東西。也罷,徒兒你將血滴入浴桶中,為師運真氣於他,但願有用。” 杏眼中不同於往時,多了擔憂在內,爧這是認真了起來。
他一揮手,挪動了屋內的桌案抵在門間,施了咒術,外人無妨從外間推開門來,他心中也是無底此法能不能救醒風顏,唯有一搏方知。
他虧欠風顏月的太多,即便是她也虧欠與他,兩廂足以相抵,可他心中仍是放不下那份愧疚。這份愧疚連帶著到了風顏的身上,風顏月唯一的外孫的身上。
上官子語漠然,若是師父知道他們暗中動了風家會如何?或許,精明如他早已知曉。罷了,到時候,師父原諒她也好,不原諒她也罷。
不再想這些有的沒的,她將手碗深入溫熱的浴桶中,血液爭先恐後的湧出,瞬時染紅了浴桶中的水,染紅了她素白的粗布麻衫。
爧將手抵在風顏的後背,灌輸著真氣,時不時感受著他的脈象,心思隨著脈象的起伏而起伏著。
“師父,如何?”
“沒有蘇醒的跡象,不過脈象平穩了許多。連著施救幾日應該能蘇醒過來。”
看來接下去的日子,他們要成為府中的常客了。
風長青帶著孩童模樣的南子離下了風顏所在的閣樓,向著廚房而去。風家似乎異常的安靜,偌大的宅子裏竟是未見有下人走動。對於家業甚大的風家,這不正常,不由的提了些心思在其中。
風家的主宅更似一個迷宮,假山奇石星羅棋布,初初到府之人,無人引導定會走丟。
“爺爺。”他拽了拽風長青的衣角,手指指了指不遠處的假山,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爺爺我想去那裏玩。”
“小南子想去那裏玩是麽?”風長青蹲下身來,難得有了哄孩子的耐心“等我們取了桂花糖回來後,再去那裏玩好不好。”
他搖搖頭,表示不依。假山那麵方才傳來刀光,風長青許是未看見,他卻留意到。是欲在府中行刺之人,還是府中暗藏的守衛。說是暗藏的守衛,全然無這個道理。那,會是前者?
風家有門禁,不是長老級別的人物許可之人,是進不了風家的。他以百善堂堂主的身份來過風家,自是進的來。爧與上官子語卻是不能,興這也是出了扮作遊方術士這法子的原因了。
能被風家長老級人物許可之人,絕非等閑之輩。
“廚房那麵不但有桂花糖,還有比這個假山還好玩的假山,爺爺帶你去如何?”
他想了想,點了點頭。方才刀光傳來的地方,沒了任何氣息。那人許是走了。
風長青牽著他的手急急的想廚房方向而去,心思依舊全然係在閣樓中的風顏身上。也不知上官公子能否救得了風顏,若是他死了,整個風家也算是垮了。
“爺爺,您走的太快了,我跟不上。”
“爺爺抱你可好。”風長青抱起地上耍賴不肯走的人兒,快步向前走著,口中還邊哄著他“小南子乖哦,一會兒我們就去吃桂花糖,爺爺府中的桂花糖是最好吃的,就連外麵最好的糖店也沒有爺爺家的好吃。”
“是麽。”孩童樣子的南子離低垂著眉眼,沒了方才的歡鬧,沉穩了些許“爺爺您身子是不是不舒服?”
風長青愣住,方才注意到他的小手不知何時搭在自己的脈上,他尷尬的笑了笑“爺爺身體強健的很。”
南子離低頭不語,風長青的脈象明明是中了蠱毒不假,風家的長老竟是被人下了蠱毒,這蠱毒的跡象與風間城中的風間一致,出於同一種蠱。
這蠱出自北冥家之手,還是風家?一時間他心中也是泛起了糊塗,風間城中的子母蠱,母蠱是由北冥玄親手下在五姑娘身上,子蠱在風間體內。風長青的體內是子蠱,母蠱呢?是誰下的蠱?
百善堂的那些手下都是做什麽吃的,這種小事也是查不出,養他們何用。南子離腰上的玉佩幾不可見的晃動起來。
風長青抱著他匆匆的向著廚房走去,到了廚房門口,方才看見形形色色來往之人,這偌大的府中也看著熱鬧了起來。他四下看了看,將孩童模樣的南子離放在廚房前的秋千上上。
“乖乖的在這裏等著爺爺,爺爺去給你拿桂花糖吃。”
“好。”不等他說完,便邁開腿一屁股坐在秋千上,粉嫩的小手把這兩側的秋千繩,晃動起來。
風長青匆匆的入了廚房。
廚房中為了準備晚宴,眾人忙碌不堪,據說今日府中來了個貴客,就連大長老也是要多給上幾分麵子。廚房的掌事見著大長老親自前來,略微驚了驚,便恢複了常態。
處變不驚,是風家家訓。也是著風家家訓,才讓風家在存在了如此之久。
“大長老,您老怎的來了?”
“正好。桂花糖放在哪裏?挑最好的給我包來,切記是最好的。”若不是為了那個仙風仙氣的上官公子,他也不會親自前來。
“是。”
廚房的掌事進了內堂去取糖來。廚房外,孩童模樣的南子離一邊蕩著秋千,一邊講腰間的玉佩舉到耳邊,認真的聽起來。
水靈靈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眨著,似是聽見了什麽有趣的事般,咯咯的笑出聲來。
“在笑什麽?”
他的身後不知何時多出一人來,靜靜的站在此中不動。
“在笑什麽,南王爺。”
“與其說我,不若說本王,不若說說看出雲的沈皇子出現在這裏是為了什麽?”方才便覺得那氣息熟悉的很,果不其然是他,出雲皇子沈淩風。
南子離依舊蕩著秋千,如今的他是十多歲的男童,自是不必紛擾這些事情。
“與你相同。”
“哦,難道您也是來尋風顏的,若是如此,西南邊的閣樓便是他的住處。”
“明知故問。”沈淩風不於他多費唇舌,拔出腰間的長劍抵在他的脖頸間,劍尖挑到他手中的玉佩,險些碎成了兩半“借你用上一用。”
看來今日他允不允,都是要被其借上一用了。也罷,兩人雖是不對付,卻為了子語也不會相互仇殺。隻是不知他為何打昏了嗚嗚嗚。最後看了眼手中的玉佩,南子離從容的將其掛在腰間。
此刻風長青從廚房取了桂花糖出來,便看見小南子被人挾持,一臉的驚恐。本就水靈靈的大眼睛,因著驚懼淚水不停的在眼眶處打著轉,不肯滴落下來。
“你是何人!膽敢擅闖我風家!”他驚得險些掉了手中包好的桂花糖。自閣樓向廚房一路行來,他並未發現有生人的氣息,況且風家也不是生人輕易入得來的。
“取你性命之人。”沈淩風麵上帶著銀質的麵具,就連聲音也是可以變過的。
“欲取老夫的性命你還嫩了些。”風長青來回打量著來人,見其身形,左不過二十出頭之人,諒其也翻不了天。
咻的一聲,風長青自腰間抽出軟劍,錚錚作響。劍尖直指沈淩風,劍氣劃過孩童模樣的南子離麵頰向著他而去。
沈淩風大手一攬攬住南子離這副小小的身子,以迅雷之勢向一旁閃開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