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當當當，好戲上場
“小桃，你不會以為這補品裏有毒吧？”香草驚訝的瞪圓眼睛，滿臉怒氣浮了上來。
小姐憐憫她病著，命自己燉了好幾個時辰呢，這家夥不領情就算了，還敢這樣誤解小姐的用心。
顧芊婉知道，小桃是顧雨薇的人，而顧雨薇在丫頭們麵前，肯定是極盡將自己的形象抹黑，她會這樣誤會，是再正常不過了。
她什麽都沒有說，隻是將補品接過來，自己喝了兩勺，這才輕輕盛了一勺，喂到小桃的麵前道：“說不恨你，也不可能，但轉念想想，你不過是奴才，最終還是要聽主子的。你也不容易，我很明白，你前幾日落了水，受了寒，這陣子又沒有好好抓藥來吃，恐怕早就嚴重了，再這樣下去，不等孟姨娘動手，恐怕你的小命就沒了。你若還想好好活著，就把它吃了，你若還以為我是想要害你，那你就別吃了，我賞香草了，她早上燉補品的時候，不知道流了多少口水呢。”
“小姐，你笑話人家，討厭。”香草的臉龐一紅，扭著帕子，就跺了腳不依。
小桃幾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這個人，真的是五小姐嗎？為何和三小姐所說的完全不一樣。
三小姐常說五小姐刁蠻任性，對丫頭不是打就是罵，從來沒有好臉色，婉園的奴婢經常無故失蹤，就是五小姐下的毒手。
但是香草居然敢這樣在她麵前放肆。
三小姐和五小姐，倒底誰說的才是真的呢？
不過顧芊婉的那番話，還是打動了她，她深知，事情沒辦好，以孟姨娘那毒辣的個性，定然不會留自己活命的。
她必須要好好活著！她吃，她幹嘛不吃，反正剛才五小姐自己也吃了。
小桃想到這裏，便伸手接過了補品，大口大口的吞咽起來，一邊吃著，眼淚就嘩啦啦的掉下來。
誰能想到，她病成這樣，一直讓她辦事的主子，對她不聞不問，但是她害的人，卻來關心她，鼓勵她活下去。
顧芊婉拿手帕替她擦眼淚，麵帶戲謔的說道：“是不是覺得這補品淡了，所以掉點眼淚，調和下味道？”
眼淚是鹹的，這誰都知道，所以顧芊婉才有此一說，沒想到倒惹得小桃笑了起來。
屋裏氣氛良好，但是在外麵放風的綠梅進來說了一句話，大家頓時就安靜了。
“孟姨娘帶著三小姐朝著勤園這邊來了！”
小桃的眼中猛然浮起一抹驚恐，她立即放下手裏的磁盅，爬起來，朝著顧芊婉磕頭道：“五小姐救救奴婢！奴婢願作牛作馬，報答五小姐的恩德。”
“你快起來！”顧芊婉扶她，她卻不肯，隻是渾身發抖，滿眼都是驚恐和無助，孟氏的手段，她太清楚了。
“五小姐，奴婢知道您是菩薩心腸，求求您了，救救我，救救我，隻要您願意救我，讓奴婢幹什麽，奴婢都願意！”
三小姐陷害五小姐不成，現在孟姨娘過來，一定是來滅口的。
顧芊婉的神色這才有些鬆動起來，沉聲道：“哪怕是讓你暫時受盡委屈嗎？”
聽見這句話，小桃眼中的黯淡立即轉為光亮，用力的點頭：“若吃得一時苦，能夠活下來，小桃願意！”
“好，你既如此相信我，我一定會救你的，隻是眼下卻要委屈你了！”
顧芊婉說罷，立即搶過她手裏的空磁盅，朝著地上奮力摔去，發出清脆的響聲。
然後她又用力的將小桃房間裏的東西，都砸個稀巴爛，還將小桃唯一的被子，拖到地上，奮力用腳踩來踩去。
小桃還沒反應過來，桂芸卻是懂了，立即朝小桃輕聲道：“你快把頭發抓散，隻要跪在那裏哭，磕頭哀求就好了。”
小桃這才明白，不過她卻是聰明的，對著自己左右開弓，連扇了五六個耳光，讓整張臉都腫了，這才拉散了頭發，跪在床榻上哀求起來。
頓時屋裏砸東西的聲音，和桃兒淒淒慘慘的求饒聲，相互交替，當真是熱鬧的很。
等孟氏帶著顧雨薇進來的時候，就看見這屋子裏，已經被砸的不像話了，她不由大吃一驚，不可思議的看向滿臉憤怒的顧芊婉。
“五小姐，你，你這是在幹什麽？”
“哼，這賤婢，竟敢冤枉我，還在爹麵前告我惡狀，看我不打死她！三姐一向對我最好，怎麽可能會害我？明明就是你這樣的賤婢挑撥的。我一定要打死你，免得你以後再挑撥我和三姐的關係。”顧芊婉說罷就要往前衝，卻被香草和桂芸兩個人奮力拉住了，但仍舊張牙舞爪，十分氣憤，那一副瞪眼齜牙咧嘴的模樣，好像要將小桃生吞活剝了一般。
看著顧芊婉這一副潑婦相，孟氏和顧雨薇交換了下眼神，心裏同時鬆了口氣，看來顧芊婉還是之前的那個顧芊婉，根本沒有任何變化。
“香草桂芸，你們這兩個丫頭，是怎麽侍候主子的，怎麽也不攔著點？我看你們是越發的憊懶了。婉兒，這樣的丫頭在您身邊，姨娘真為你擔心，這樣吧，你先將這兩個丫頭譴到洗衣處去，回頭姨娘再給你送倆個好的來。”孟氏麵帶善意的微笑，慢慢走到顧芊婉的身邊，伸出手替她整理弄亂的鬢發，輕聲輕氣，滿心都是為她著想的樣子。
若換以前的顧芊婉，肯定立即就聽了她的話，並且甩手不管，隻讓她處置。
但是現在的顧芊婉可不會那麽傻了，任由孟氏處理自己的人。
她仰起臉兒來，高傲的把孟氏的手甩開，斜眼看她，滿臉不屑：“你不過是我爹一個妾，說好聽的叫你一聲姨娘，說難聽的就是奴才，你憑什麽管我？我才是顧家唯一的嫡女，我以後可是要當太子側妃的人，難道處理一個小桃，還要過問你嗎？”
孟氏的眼圈一紅，那眼淚就滑落到了柔美的臉上，哽咽道：“五小姐，是婢妾錯了，不該不懂規矩，隻是小桃有什麽過錯，那也得由老爺來判定。您說的對，您是顧家的嫡女，是未來的太子側妃，但正因為如此，您才要大度呀，否則這小肚雞腸，偏要與一個丫頭過不去，若是傳到太子的耳朵裏，恐怕會有所影響呢？”
顧雨薇和孟氏以前，隻要一提太子兩個字，就是殺手鐧，顧芊婉馬上就會聽話。
果然，顧芊婉一聽這句，立即站直身體，又拉著香草，讓她看自己的妝容是否亂了，等確定一切都好，這才高傲的抬著頭，看也不看孟氏一眼，極為囂張狂妄的說道：“大度歸大度，但是奴才犯了錯，卻不能不罰，我希望姨娘能記住自己的身份，給本小姐一個合理的答複。還有，我才是這個家第二個主子，我院裏的人，我高興讓她們滾便滾，我高興讓她們留便留，什麽時候輪到你來指手畫腳？桂芸，我們走！”
桂芸彎下腰來，用手托著顧雨薇的手，攙著她端莊大方的出去了。
香草臨走前，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小桃。
顧芊婉一離開勤園，孟氏臉上的賢慧笑容再也維持不住了，氣的鐵青鐵青的，指甲也深深掐入掌心，恨不能將一條帕子撕成碎片。
顧芊婉！等我那個計劃實施了，看你還能囂張到幾時？
小桃披頭散發，滿臉臉痕和恨意，突然爬下床來，朝著孟氏磕了幾個頭，露出被扇腫的臉龐，厲聲說道：“隻要夫人能救奴婢一命，能讓顧芊婉不得好死，讓奴婢做什麽，奴婢都心甘情願。”
孟氏和顧雨薇對望一眼，心中得意，沒想到今天這個蠢貨顧芊婉，跑來一通亂砸，倒是幫了她們的忙，讓他們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讓小桃為她們賣命。
“小桃，你快起來，地上涼的很，又有許多碎渣子，如果跪傷了，該怎麽是好，哎呀，你這臉，不會是五妹打的吧？五妹怎麽這麽狠心？”顧雨薇趕緊扶她起來，還用自己的手帕，替她撫去膝蓋上麵的灰塵，並且滿是同情的看著她臉上的傷。
小桃滿臉感激，眼圈通紅，聲聲發誓，隻要孟氏肯救她一命，以後願意為顧雨薇甘腦塗地。
孟氏自然受用無比，當下便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小桃心中一凜，更是絕望透頂，果然如同自己所料那般，孟氏打算放棄自己，竟然還想讓自己主動去當替罪羊。
不過眼下，她除了此路已經別無它法了，唯有置之死地而後生。
她會落得今天這樣，全都是拜孟氏和顧雨薇所賜，她一定不會放過這兩個賤人的，就算她不能，五小姐也會替她報仇的。
“奴婢願意去向老爺自首！”小桃慢慢克服臉上的恐懼，最終咬了咬唇，點頭同意了。
“小桃，你放心，娘一定會保你一命的，隻不過肯定要受些皮肉之苦。等你回來，你就是我身邊的一等丫頭了。你的父親，大少爺也會讓他領份差事做的。”
“多謝夫人和小姐！”小桃慢慢的磕下頭去。
小桃向顧百萬自首，說是自己曾經被五小姐無故懲罰，心中有恨，故意冤枉五小姐。
本來這樣的奴婢是要驅逐出府的，但是孟姨娘一直在旁邊，替小桃說話，又說幸好沒有造成什麽嚴重的後果，顧百萬想想也是，這才改變了主意。
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便賞了小桃二十板子。
小桃本就是弱質女流，這二十板子打下來，差點去了大半條小命，直接昏死過去。
孟氏和顧雨薇自從開頭那天過來瞧過，後麵就推脫府中事忙，讓個尚未留頭的小丫頭過來照顧。
那丫頭片子仗著小桃躺在床榻上不能動，便將那些補品都自己燉吃了，每日隻給小桃清粥白菜，還說肉吃多了傷身體。
小桃的日子過的苦不堪言，孟氏這樣待她，也越發讓她寒心，心頭的恨更重了一些。
要不是香草每晚偷偷拿上品肌玉膏來替小桃抹傷，又熬燉補品送過來，小桃是絕對撐不過去的。
轉眼半個月過去，天氣逐漸熱了起來，小桃的傷也終於好了。
她回了薇園，孟氏果然如她所願，給她老子找了份差事，升了她當薇園的一等大丫頭。
日子仿佛安靜起來，孟氏又要忙碌府上的事，還要想盡心思和劉姨娘爭寵，實在分身乏術。
而顧雨薇前陣子犯了事，自然是天天忙著，花各種心思討好顧百萬。
顧芊婉反正以前的壞名聲在外，若也如同顧雨薇那般，肯定會讓爹懷疑，索性繼續我行我素。
隻是這天晚上，才剛歇下，她的掌心裏，突然有種炙熱的燙意，更像有什麽東西要鑽出來一般，她抬手一看，竟發現掌心發出微弱光芒，一個元寶印記慢慢的浮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