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送死，解開心結
灝凕宣在冰潭中泡了大約一柱香的功夫後，全身那股要將他燒成灰的欲火總算平息了下去，臉色也恢複了正常。
他麵無表情的拉了拉寒潭石岩旁邊的繩索，立即發出清脆的的鈴響，不多時，一個相貌豔麗的粉衣婢女，就端著新的衣袍走了進來。
灝凕宣站在水中沒有動。
潭水清澈，從岸上可以清楚的看到潭底的一切。
“蝶舞見過王爺！”粉衣婢女聲音綿軟，身段柔媚，放下衣袍後，沒有立即離開，而是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灝凕宣，眼中滿是愛慕。
蝶舞越看越是目眩神迷，渾身躁熱，心動不已。
早就聽其它的丫頭說王爺如何俊美，如何驚為天人，大家更是紛紛猜測未來的凕王妃會是何等的好福氣。
她一直因為在柴房中做工，未能有機會得見天顏，每每聽那些丫頭說時，不知道有多羨慕嫉妒恨。
沒想到今天晚上，響鈴房的春雅姐姐腹泄，讓她臨時代班，竟然聽見了來自寒冰潭的鈴聲。
那一刻，她簡直激動的要昏過了，進入凕王府三年，她終於要見到傳說中的凕王爺了！
她特意去換了自己最漂亮的衣服，還在身上抹了許多香粉，這才捧著王爺的衣袍，嫋嫋婷婷的走了過來。
她自信容貌不差，定然能夠得王爺青眼，到時候就能飛上枝頭成鳳凰，而不必每日要做打水砍柴的粗活了。
就算不能飛上枝頭，能被這樣天人般的王爺摟在懷裏，那她也要幸福死了，以後更是有了炫耀的資本，足以讓其它丫頭羨慕的眼珠子掉一地。
蝶舞見凕王並沒有讓她出去，越發覺得有戲，眼神也更炙熱大膽起來，看向灝凕宣。
那寬闊的肩膀，那健美的身材，那強壯的胸肌，還有那修長的雙腿，以及那令女人也失了顏色的傾城容貌。
她感覺心髒跳的劇烈，臉色布滿紅暈，幾乎快沒辦法呼吸了。
如果能夠和這樣的王爺一夜春宵，那，她真是死也願意了！
蝶舞在行禮之際，已悄然解開領口的扣子，露出裏麵半邊雪色的春光。
一舉一動，竟是在勾引灝凕宣！
“滾！”
灝凕宣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聲音更是冰冷，站在那裏恍若冰雕，身上散發著濃濃的殺氣。
那聲滾字才落音，還在拋媚眼的蝶舞，卻是笑容一僵，眼中全都是驚恐，整個人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朝洞外飛去，怦的一聲炸開，變成一團血霧。
血霧散盡，剛剛還是嬌俏美麗的婢女，眨眼間就變成了一堆堆殘肢斷臂的模糊血肉。
“索命！”灝凕宣冷哼一聲，立即有一名中年男子走了進來，正是當日在滿口香茶樓，替白衣少年辦事的小紅。
原來他的全名叫索命，但是白衣少年卻嫌那名字難聽，非要以他們衣著的顏色來命名。
凕王府共有六色暗衛首領，分別是紫紅藍綠黃黑。
當日被顧芊婉重傷的小黑，全名是黑鷹，乃是暗影閣的首領，主要負責刺探情報。
索命身穿紅衣，則是奪命閣的首領，隻承接暗殺使命。
另外還有藍衣藍采，看起來不過是個圓臉十二三歲的小童，但卻最擅長追蹤之術。
綠衣殘竹、黃衣梅傷、紫衣斷情，他們大多擔任著細作之責，散落分布於全大元國各個行業，各個城鎮之間，精心替凕王府收集著一切信息！
索命低下頭，身子輕顫，卑躬屈膝：“主子，都怪奴才辦事不利，才讓外人進了寒冰洞，打擾主子了。”
“響鈴房所有人全部杖斃！你自去閻羅殿領罰，下不為例！”
“謝主子開恩！”索命趕緊應是，飛快的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又重新替灝凕宣換了一套衣袍過來。
這衣袍剛才被那賤婢碰過，王爺一向有潔癖，是肯定不會再碰了。
灝凕宣慢慢從水裏走上了岸，任由索命替自己更衣，俊美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慢慢啟口道：“那件事情辦得如何了？”
索命連忙恭聲答道：“藥王行蹤詭秘，狡兔三窟，想要找到他，還需要一點時間。”
“出動所有的人，一定要找到他！不論如何，打怕打暈了，都要給本王把人帶回來！”
“是，主子！隻希望這位藥王，真有傳說中的本事，能夠治好主子的病。這樣主子也不用受日夜離魂之苦了。最近那位越發過份了，竟是看上了蓬萊閣的一位舞娘，還想帶入府中。幸虧藍采及時通知了屬下，屬下先行去將那女人給做掉了，這才沒有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索命一邊觀察灝凕宣的神情，一邊小心的回報道。
“嗯，你做的很好，把他給我看緊了，沒事不要讓他出府！尤其是謹記一點，不許他去招惹顧家五小姐！”
“是，主子！”索命雖然很疑惑，怎麽會從主子的嘴裏冒出一個女人的名字，還是京城中聞名的草包小姐，但仍舊絲毫不懷疑的執行了命令，隨即便彎著腰退了出去。
……
婉園之中，顧芊婉急的不行，雖然才過一夜，但對她而言，卻像過了一整年。
她必須要親眼見到綠梅安好才能放心。
她正央求著香草給自己易容，準備打扮成小廝的模樣出門。
香草拿她沒辦法，隻得應了，而她自己則扮成顧芊婉，躺在床榻上裝睡。
“小姐，按理說此時您不應該出府，但是奴婢知道，您不親自看過綠梅，心裏肯定不安，所以您就快點去吧，奴婢一定會好好的守住婉園的。”
“嗯，我一定速去速回，隻要確定綠梅沒事，我就會回來的。”顧芊婉穿上小廝的衣服，握了握桂芸略有些冰涼的指尖，快速從婉園的後門出去了。
一出顧府，顧芊婉便用鬥篷遮麵，直奔李氏酒樓。
待完全進入李氏酒樓的包間後，她這才鬆了口氣，摘下頭上的鬥篷和人皮麵具，坐在桌邊，耐心的等待。
沒一小會兒，一個相貌和李玉娘有幾分相似的中年男子推門而入。
顧芊婉立即站了起來，看過去的時候，眼圈已經不自禁的紅了，更是哽咽了起來：“舅……舅舅！”
眼中的熱淚隨著這聲呼喚，滾滾而出。
李成一怔，看著那雙和妹妹幾乎一模一樣的眼睛，眼圈也濕潤了，但卻是硬撐著不流露出來，隻是語氣淡淡的說道：“顧五小姐，今天怎麽這樣有空，駕臨我這小小酒樓呀？”
“舅舅！”顧芊婉又急切的喊了他一聲。
李成不由一陣動容，十四年了，他等了整整十四年，才等來這聲舅舅呀！
但似是想到什麽，他原本想要上前的步子一滯，還是狠狠心，直接將身體背轉過去。
顧芊婉一下子就跪了下去，卟嗵一聲，在地板上麵發出咚的一聲響。
李成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趕緊要扶她起來，滿臉氣急敗壞：“你這是做什麽？你可是顧百萬心尖上的人，要是讓他知道了，回頭又說我為老不尊，欺負弱小了。”
“舅舅！對不起，以前是婉兒糊塗，受了別人的蒙蔽，錯把親人當虎狼。請舅舅看在娘的份上，原諒婉兒！否則婉兒就長跪不起！”
顧芊婉想到前世，自己被掐死在水底的怨恨，想到重生後顧雨薇對自己的算計，再想到舅舅雖然討厭顧百萬，但是在她派桂芸來求助時，仍舊不計前嫌的幫助。
誰親誰疏，一目了然。
可恨她前世，竟然是瞎子、聾子，根本就看不到，聽不到，舅舅的好！
顧芊婉提到李玉娘，李成的眼中也頓時湧出淚水來。
他吸了吸鼻子道：“你這孩子！舅舅從來都沒有生過你的氣，故意不理你，我隻是不想讓你在舅舅和爹之間為難。舅舅隻是在氣自己罷了。氣自己沒有照顧好你娘，讓她那麽年輕就去了，氣自己有負你娘的矚托，讓孟氏對你下了毒手，讓你在外麵整整流落十年，吃盡苦頭！舅舅是沒臉見你呀！”
“舅舅！我想娘了，我好想好想娘……如果娘在世的話，他們一定不敢這樣欺負我的……舅舅……”顧芊婉再也忍不住了，撲進李成的懷裏，放聲痛哭起來。
舅甥倆抱在一起，哭了許久，這才慢慢歇下來。
李成仔細將顧芊婉的臉上淚擦幹淨，又命人打水來，重新給她淨臉。兩個人方才坐下來好好說話。
“舅舅，綠梅還好嗎？”顧芊婉急切的問道。
“放心吧，那兩個夥計是我的心腹，而我聽說了那些事後，也明白你的意思，想著你也不容易，便將綠梅安排在客房裏，又請了大夫替她診治。我的人下手極為有分寸，看起來嚇人，實則並沒有傷到要害，隻要細心治療，調養個一兩月就會無礙的。”李成怕她著急，趕緊將情況說明了。
“婉兒多謝舅舅的援助之恩。”顧芊婉站起來，重新行禮。
“你這孩子，跟自家舅舅，哪來那麽多虛禮？這些年，你在顧府，一定很難捱吧？”說罷李成的眼淚又冒了出來。
顧芊婉故意將前四年的行為，解釋為扮豬吃虎，隻是想等待時機，怎奈孟氏三人太過惡毒，竟然不顧一切提前下手，說罷又將蓮池的事，有人在水下掐她的事，一一告訴了李成。
李成氣的一拍桌子站起來，當即就要去找顧百萬算帳。
妹妹把芊婉交給他，他就是這樣照顧芊婉的，他這樣做，讓妹妹在地底下如何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