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為什麽道歉
杏兒滿心苦澀,她真的很想告訴大家,三小姐那偽善小白花的嘴臉,但是她不能說,顧明元在旁陰森森的盯著她,她隻能硬著頭皮,說自己嫌三小姐給的月銀太低。
“自從小桃回來後,三小姐更加看重她多些,奴婢這個大丫頭在院裏,越來越沒有地位,連小丫頭都敢嘲笑奴婢,奴婢心裏特別氣惱,原本奴婢隻是想著稍為報複一下三小姐,反正隻是一點點香氣,隻是做些噩夢而已,不會有什麽大的傷害的。沒想到奴婢一時害怕,就把藥下多了。”
“天星花極為珍稀少有,你是如何拿到的?”顧百萬冷冷問道。
杏兒都快哭了,她哪裏知道這鬼東西是怎麽跑她衣服裏麵來的,但是既然都承認了,也隻有繼續往下編了。
“奴婢,奴婢是在花園裏撿到的,當時上麵還附了張紙條,說明它的功用,後來奴婢怕出事,就把紙條燒掉了。”
杏兒以為接下來顧百萬就會問,是在哪座花園撿到的,因為顧府比較有錢,一般主院都有一個附屬花園。
到時候她就說是在婉居附近的花園撿到的,結果顧百萬好像壓根忘了這件事,居然又問起另外一個問題:“說說你大概是什麽時候下的毒?又是用什麽樣的方法?”
顧百萬的臉色陰沉不定,讓人很難看出來,他倒底是喜是怒,在想些什麽,是以屋子裏的人都大氣也不敢出,一時氣壓極低。
杏兒滿心苦澀,繼續胡編亂造,反正這個黑鍋,她是背定了。
“奴婢在小姐第一次夢厴醒來時,曾替小姐拉被角,就是那時候,小桃轉身去點安神香,奴婢正好借機下毒的。奴婢第一次用,並不知道份量的多少,所以在下了一點看三小姐好像沒什麽反應後,就又下了一些,中間大約不超過一呼吸的功夫,而小桃在點完安神香後,又坐那裏做針線活,所以沒有注意到奴婢。”
杏兒說完後,就戰戰兢兢跪在原地,等候顧百萬發怒並且問出幕後主謀的話來,誰料顧百萬隻是沉吟,大約過了半盞茶功夫,才突然出聲道:“將這賤婢關到柴房去,嚴加看守起來!”
杏兒不敢相信,瞬間抬起頭來,看向顧明元的方向,眼中滿是焦灼,老爺沒有問及幕後之人,那她要不要說?
如果她主動提起來,老爺會相信嗎?
“爹,杏兒不過是個普通的丫頭,怎麽能接觸到天星花這樣珍稀的東西,想必這背後定然有人指使。”顧明元眼見來福要押人走了,趕緊出來說道。
今天一定要借杏兒的手,將顧芊婉拉下水。
誰料顧百萬聽見這話,卻沒有回答顧明元,隻是冷眼瞧著他,看的他額頭冷汗都快要冒出來了,顧百萬這才勾了色唇,露出一抹極淡的怪異笑容來:“哦,依你看來,這幕後的主使,會是誰呢?”
顧明元被這一奇特詭異的笑容,笑的後背寒毛林立,他迅速警惕起來,趕緊搖頭:“兒子不知道,爹不妨問問杏兒,想必她一定知道。這個人心機如此深沉,如果不及時清除,對我顧家,可是一大隱患呀。”
“明元你說的很有道理,所以我才將杏兒關起來,至於幕後主使是誰,我自然會問她的,這個人如此心狠毒辣,居然敢殘害我的女兒,若讓我顧百萬知道她是誰,我定然將她碎屍萬段!”
顧百萬突然一聲戾喝出聲,在場的人都一陣驚心。
唯有孟姨娘嚇的渾身直哆索,竟是直接從榻上滾了下來,一頭栽在了地上,也不知道怎麽,竟是嘴先著地,不但嘴角摔腫了,而且還掉了一顆大門牙。
顧芊婉趕緊上前裝作要扶孟姨娘的樣子,朝著顧百萬嬌俏的一撅嘴道:“爹,你聲音那麽高做什麽,看看吧,都嚇到姨娘了,知道的呢說姨娘體弱,不知道的還以為姨娘是心中有鬼呢。”
孟氏趕緊收斂心神,極力鎮定下來,卻是裝的極為柔弱的模樣:“五小姐說笑了,妾身剛才隻不過是有些頭暈而已。”
若孟氏還是平日裏打扮嬌豔的模樣,這樣楚楚動人的說話,的確讓人憐惜,但她現在發髻淩亂,臉色青腫,門牙還缺了一顆,跟鬼一樣難看,偏還惺惺作態,要咧嘴溫柔一笑的說話,當真是讓人慘不忍睹。
香草差點都沒忍得住笑,顧百萬也揮揮手,讓魯媽媽趕緊把孟氏扶走,看見她就煩。
“老爺恕罪,孟姨娘身體本來就虛弱,加上最近幾夜都沒有合眼,也難怪會頭暈,剛才奴婢就勸姨娘去歇歇,但她不肯,說是放心不下三小姐。”魯媽媽趕緊借機替孟姨娘解釋。
顧百萬根本就不想瞧見她這副醜樣子,轉身就走了,來福命人將杏兒捂了嘴,拖下去了。
顧明元低下頭去,眼神之中陰騖之色越發濃烈,心裏開始不安起來。
爹為何不當場詢問背後真凶,反而要將杏兒關起來,難道說爹發現了什麽嗎?
如果真是這樣,那杏兒就留不得了!
真是可惜,直沒有找到機會說巴豆粉的事情,如果能讓杏兒和小桃先陷害下顧芊婉,就算不能傷到她根本,但至少也能斷其一臂!
杏兒被關進了柴房,顧百萬帶著劉氏回了雨桐書苑,眾人也各自散了。
顧芊婉帶著香草桂芸回了婉居,就關起門來議事,大家都猜不通老爺的行事方式了。
“小姐,你說老爺這是什麽意思呀,杏兒都承認了,他為何不但不將杏兒交給官府,反而要把她關起來,老爺這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呀?”香草滿臉不解。
這次趙媽媽和桂芸也一起點頭,她們也想不通。
顧芊婉倒是微微一笑,她想她明白了爹的用意了。
“第一次顧雨薇聞到天星花的香氣,那的確是我們下的手,讓小桃趁機將天星花碎沫的小紙包,塞在了杏兒的口袋裏麵;隻是這香氣,最多隻能讓她夢厴,絕不可能讓她中毒至此,所以我想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顧雨薇,在第二天又重新中毒了。隻是那紙包一直在杏兒的口袋裏,其它人又是怎麽弄到天星花的呢?”
顧芊婉也是在這個關節點上想不通,突然她想到,自己的天星花來源處,或許那家夥知道點什麽。
當夜,她不讓任何人守夜,靜靜坐在床榻邊等著。
她也不知道凕灝宣會不會來,她隻是守株待兔罷了,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這家夥每次都出現在晚上,白天就跟人間蒸發了似的。
“你是在等我嗎?”一道極冷的寒氣,在她的周圍繚繞開來,顧芊婉心裏一沉,知道是那家夥來了。
他的氣場總是這樣大,總是讓人感覺如墜幽獄般的清冷。
“是的,請坐,有些問題想要請教你。”顧芊婉並不知道他藏身在哪裏,又是如何進來的,但她仍舊處變不驚的坐在原地,饒有興致的拿著一件給顧百萬做的寢衣,正在繡袖口。
眼前燭火一晃,灝凕宣那身黑色錦袍,依舊鬼王麵具,已經坐在了她的對麵。
“我說你能把這勞什子給我摘了嗎?反正你戴或是不戴,在我眼裏也沒有區別。”顧芊婉竟是伸手就想要去摘麵具,隱在暗處的黑鷹頓時渾身繃緊,嚇的一身冷汗。
這顧五小姐不想要命了,竟敢擅自摘王爺的麵具,要知道平常那些女人,敢擅自靠近王爺一丈以內,就會立即被擊斃的。
這顧五小姐不會仗著自家王爺對她的不同,就想越矩吧。
但是下一秒,黑鷹感覺自己的腦容量不夠用了,因為自家主子,壓根沒有動手,也沒有任何要發怒的跡象,就由任著顧五小姐摘下了鬼王麵具,還伸手撕拉一下,扯掉了鬼王麵具後麵那張薄薄的人皮麵具,露出能與日月爭輝,足以傾城傾國的極致容顏來。
這,這是他家主子嗎?
“這樣看著我舒服多了。”顧芊婉左右端詳了下,自言自語的說了句話,又坐回桌子,打算重新一邊繡寢衣一邊說話。
反正她想通了,眼前這個人呢,想殺她易如反掌,想反抗也是根本不可能,與其如臨大敵,倒不如順其自然,鎮定自若。
誰料她的手還沒有拿到寢衣,就感覺自己的身體突然一懸空,已經被蠻橫的轉移到他的腿上了。
顧芊婉咬了咬牙,想站起來,卻被他那鐵鉗般的雙手,強行按的往下一坐,再次坐回他的懷裏。
“你放開我,我不喜歡坐在這裏,不舒服。”顧芊婉掙紮了下,試圖跑開,結果根本是白費力氣。
灝凕宣壓根就像聽不到這句抗議,隻是冷聲道:“你剛才說有事要問我,說吧,什麽事?”
懷裏的人兒終於老實了,不再亂動了,灝凕宣臉上僵硬冰冷的表情,慢慢柔和下來,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他的眼中眼過一絲暖意。
剛才當他疲憊了許久,終於完成了一樁任務,來婉居看到她時,發現她正挑著燭火繡著寢衣,就那樣安靜的坐著,竟像是等待丈夫晚歸的小媳婦。
原本冰冷的心,竟是莫名的暖了許多,他靜靜的,有些貪婪的,不舍的看著那靜謐的一幕,不肯上前,也不肯動,生怕會打破這副美好的畫麵。
他知道,他一出現,這小女人一定又會張牙舞爪,露出不可愛的一麵來。
他之所以讓顧芊婉坐在他的懷裏,一方麵是不想讓這個女人看見自己的表情,她的眼睛那麽毒,他竟然隱約有些怕,怕她會看穿自己內心的脆弱和真實想法;另一方麵,是想要靠近這個溫暖源,聞著她身上散發出來,淺淺淡淡的青草香氣,讓他感覺很寧靜,心中少了許多殺虐和暴躁。
“對不起!”一個低沉而溫柔至極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