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捫心自問
阿二低頭想了想，突然又道：“主子，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最近我感覺北苑那邊，好像有些不同平常的人出沒。”
顧芊婉心中一凜，立即看向他，滿臉嚴肅。
他低頭思索道：“有一兩次我給孟氏去喂藥，隻看見一個黑影，正打算追出去，卻突然聽見孟氏慘叫的聲音，我就止住了，我怕是對方的調虎離山之計。”
“阿二，你做的很好，下次就這麽幹。我想我應該知道是誰派來的人。”顧芊婉嘴角一勾，露出一寒寂的笑容。
顧芊婉沒再說話，阿二等人自然也不會問，他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當晚深夜，顧芊婉坐在美人榻旁邊，繡了會寢衣，完成了一半的工程，便拍了個哈欠，直接睡去了。
今天白天開了個玩笑，那家夥就小氣的跑走了，估計今晚也不會來了。
顧芊婉怎麽能料到，灝凕宣不但來了，而且很早就來了，他隱在暗處，觀察著顧芊婉。
發現她絲毫沒有擔憂愧疚的表情，和平時一樣吃喝拉撒睡，就像她的世界從未有他這個人似的。
他眉頭緊皺，想起以前一個女人亦或是屬下，曾說他的心是石頭做的，怎麽捂也不會暖，融不化。
但是今天他卻敗給了這個小女子，一顆比豆芽菜好不了多少的女子，她長的不漂亮，身材也不好，性格更古怪，但是這個女子，卻牽動了他的心。
他已經分不清自己倒底是動了心，還是不甘心。
他以前高高在上，什麽都不用做，隻是偶爾給對方一個眼神，那些追隨他的女子們，就會喜極而泣。
比如竹傷，比如雪柔。
可是現在，他明裏暗裏為顧芊婉做了許多，幾次拯救她於水火之中，顧芊婉對他的態度，卻依舊這般淡然，或是說無所謂？
她撒了那樣一個大謊，害的他差點發瘋，他生氣了，她一點也不擔心，更沒有緊張，也無一絲的愧疚。
原來，這女人的心，比自己還要冷，還要硬。
他不甘心，他也不相信，他會征服不了顧芊婉？
他長這麽大，他的字典裏還從來沒有出現過失敗兩個字呢。
這次手下傳來藥王的信息，他決定親自走一趟，不管是用請，還是用綁，一定要將藥王帶回來。
寒冰餘毒發作的期限越來越短了，就算用了雙倍的天星花藥液，也無辦法完全控製住了，他不想自己以後，在入夜的時候淪為殺人機器。
還有這該死的離魂之症，他一定要解決掉宣明！
因為他發現，顧芊婉在看她的時候，眼神裏有戲謔有防備有冷漠有譏笑，唯獨沒有溫暖。
但是顧芊婉在麵對宣明的時候，不僅有溫暖，害羞，真誠，關懷，還有純淨，她好像將她自己最美好的一麵，全都無保留的展露給宣明了。
天知道，其實他不承認，但事實就是他妒忌的發瘋！
這次沙漠之行，不知道何時會回來，要不要去跟她道個別呢？就算看在兩個人曾經合作的份上，至少她也會擔心一下吧？
隻是灝凕宣身影飄到婉居的窗口邊，卻硬生生阻止了自己的動作。
該死的，他在幹什麽？
明明剛才還決定要好好的冷落一下她，讓她知道有他存在的優勢，現在卻又情不自禁想知道她的情況了。
顧芊婉睡的十分香，孟氏越不痛快，她就越開心，還順手解決了陳蓉一家，她的心情十分暢快。
至於灝凕宣會如何，就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了，人家都說了，隻是拿她當個玩具而已，隻是因為她有火眼金睛，可以幫到他，所以現在暫時利益合作而已。
一切的溫馨看起來不過是鏡花水月，迷惑人的手段而已，她又何必自作多情呢？
做了一萬次快穿任務，除了將心誌磨礪的無比堅強外，她還學會了另一樣本領，快刀斬亂麻。
就算在聽到他說，你可以姓灝顧氏時，有一瞬間的柔軟。
就算在聽到他說，死了不過是少個玩具時，有一刹那的眼眶酸漲，甚至想要有落淚的衝動。
那又如何，不過是自己被美貌迷惑了雙眼，不識時務多出的一絲綺念罷了。
她倒是要感謝他的冷漠無情呢，嗬，感謝他將她丟在草地上了呢，若不然，她真怕自己會不小心，沉溺進她織的假情假意的網中去呢。
那一聲玩具，將她的心神真正的震喝醉了。
她不斷的喝問自己：顧芊婉，你在做什麽？
你不斷的在快穿任務中出生入死，好不容易換來這重生的機會，就是用來風花雪月的麽？
你的大仇還未報，你的仇人隻有一個孟氏倒黴，顧雨薇，顧明元，灝晨威，都還活的好好的，你怎麽可以這樣吊以輕心，大意起來了呢？
你真不應該！
所以回歸本心吧，回歸複仇的本心吧，別讓一個不相幹的人，擾了你的複仇之路。
什麽風花雪月，什麽情情愛愛，什麽溫柔，什麽情深，什麽在乎，什麽擁有，全都滾一邊去吧。
有那個時間，還不如多孝順下爹，有那個時間，還不如好好想下，下一步，如何對付你的仇人嗬！
顧芊婉經過這一番自醒，心中對灝凕宣的那絲綺念，徹底歸於平淡了，就像回歸到重生剛回來時的，那般堅定冷漠。
本心依舊！
不論別人怎麽想她，說她冷漠無情也好，沒心沒肺也罷，她隻想好好保護好，自己身邊的人，照顧好顧家，打倒仇人。
其它一切，都與她無關！
灝凕宣在顧芊婉的窗戶外麵，走來走去的，該死，剛才他一時恍惚，心神有些混亂，居然讓宣明那混蛋，鑽了個空子。
他的眼神時而清明無辜，時而冷漠絕情。
意識之中，宣明正在與他對抗，他才狠心邁開雙腿，離開婉居一步，立即又不自禁倒退了回來。
意識之中。
身著白色長袍的宣明氣急敗壞，淚眼汪汪的看著，對麵身著黑色纏金絲長袍的灝凕宣。
“你這個壞蛋，我要去跟婉婉告別，你不許攔著我！”
尋找藥王，他自然也是同意的，他也過夠了這樣混亂的生活，現在宣明不但想在白天的時候見到顧芊婉，晚上也一樣想要占有。
他甚至想好了，等藥王治好了他的病，他就去顧府提親，他要永遠和婉婉在一起。
灝凕宣冷漠的抿唇，就算眼裏翻滾著滔天的怒意，但也沒有動手，因為他掐宣明，就等於掐自己，他現在殺了宣明，就等於自殺。
他才不會幹這麽愚蠢的事情呢？
“顧芊婉不識抬舉，我一定要狠狠懲罰一下她，讓她知道一下，求人就得有求人的態度。”灝凕宣冷冷的說道。
“哼，說的好聽，說什麽婉婉求你，分明就是你想要利用她吧？灝凕宣，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也喜歡上了她是不是？
我不準你喜歡她，婉婉是我的，而且婉婉隻喜歡我，像你這樣的殺人機器，黑夜惡魔，婉婉才不喜歡咧。”宣明想到什麽，心情頓時好了起來，神氣活現的說道。
“廢話少說，等你完全掌控了這具身體，將我徹底驅逐之後，再說這大言不慚的話吧。”灝凕宣眼中閃過一絲狠戾，意識突然強大起來，化作一座巨大的山峰，朝著宣明的意識鎮壓過去。
宣明被意識山峰越壓越小，直到不見，聲音有些淒厲的在意識空間響起來：“灝凕宣，你這個惡魔，婉婉是絕對不會喜歡你的，婉婉是我的！”
直到月落西邊，啟明星開始閃耀起來的時候，灝凕宣才狠狠一抿薄而性感的唇，眼中閃過一絲凜冽的冷絕，迅速轉身，化作一道殘影，消失在天際。
美美的睡了一覺起來，顧芊婉感覺精神飽滿，再推開窗戶，看見蔚藍色的天際，嗯，又是個不錯的天氣。
桂芸匆匆進來，低聲回稟道：“小姐，三小姐又被皇後接進宮裏了。昨天也是到很晚才回來的。”
“嗯，我知道了，阿二那邊有來自閻羅殿的消息嗎？”她記得灝凕宣，曾說要幫自己打探消息的，他應該不至於為了昨天那一個，小小的笑話，而爽約吧？
“暫時沒有，阿二從昨晚出去，到現在都沒有回來。小姐，你說阿二不會出什麽事吧？”桂芸滿臉擔憂，最近一陣子，她們和阿二相處愉快，而且桂芸發現，阿二話很少，是個做實事的人，倒是有幾分欣賞。
“阿二功夫不弱，應該沒事，可能是有什麽耽擱了吧。對了，給林府定的道歉日子，是不是就在後天呀？一切都安排妥當了嗎？”
桂芸的眉頭仍緊緊皺在一起，沒法舒展，但卻沉聲道：“一切早已準備妥當，這個林月雅，比陳蓉更可惡，以前就常和三小姐一起，合起夥兒羞侮你。小姐，這次你絕對不能手下留情了，要知道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哪，更何況她的爹還是林大都統。”
顧芊婉對著鏡子，慢慢梳理著自己如雲般的秀發，想起前世，被顧雨薇和林月雅合起夥來，捉弄的日子。
“我的好桂芸，你就放心吧，現在的我，早已經不是當初個膽小懦弱的我了。”顧芊婉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冷漠的弧度。
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