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給我三天時間
純真的眼神之中，突然染上一抹紅暈，宣明慢慢低下頭去，癟著嘴把玩著衣服的角帶，聲音略帶些哽咽：“我知道我沒用，我的存在，幫不了婉婉，眼睜睜看著她被人欺負，明知道父皇要殺她，卻無能為力。想要幫她堵住悠悠之口，反而導致民怨更深。”
說罷，一滴晶瑩的淚珠，便滑落臉畔。
灝凕宣極為厭惡的擦掉了自己臉上的淚珠，聲音也越發不屑起來：“你既然有自知之明，就不要試圖反抗，老老實實的去走你自己的路吧，下輩子投胎，看準了，不要再雀占鴆巢，試圖搶奪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等，等一下，灝凕宣，我好歹也跟你共生了十幾年，你能不能最後再答應我一個請求，就一個，一個好不好？”宣明哭的更厲害了，但是眼神之中卻滿是厭惡。
“你且說說看。”
“給我三天時間好不好？完整的三天時間，我想好好陪一下婉婉，她是我這一輩子唯一的，最好最好的朋友。她讓我感覺在這冰冷的世界裏，並不是所有人都拿我當怪物。求你了，灝凕宣，求求你了！”
灝凕宣想了想道：“讓你見她可以，陪她三天也沒有問題，但不準動手動腳，更不準動嘴，聽到沒有？否則我會隨時出來阻止你的。”
“好，好，我都聽你的，隻要你能讓我陪在婉婉身邊，讓我做什麽都可以！”宣明立即破啼為笑，開心之極。
“那個，那個，我還能再提一個小小的要求嗎？”宣明突然又可憐兮兮的出聲。
灝凕宣滿臉無奈的說道：“說！”
“幫我照顧好玉蝶，她比我還要慘，至少我還有娘留下來的免死金牌庇佑，但她卻什麽都沒有。”
“知道了，囉嗦！”灝凕宣冷哼一聲，已經不再允許宣明廢話，寒冰心法運轉，再次占據了身體的主動權。
灝凕宣來到藥王臨時的藥廬，見他正在將一幹人等指揮的團團轉，往一個大缸裏加入許多奇怪的草藥，那大缸中被煮的沸騰，怎麽看都怎麽怪異。
不像是治病，倒像是要生煮活人似的。
藥王就是剛才那中年男子，他一看見灝凕宣，立即像見了珍稀草藥似的，眼中大放異彩。
“老夫畢生都在追求一些奇怪的病症，遇到它們，治好它們，然後再將它們記錄到老夫的異症錄中，那將是一種何等的榮耀。”
“老夫年輕的時候，在塞北苦寒之地，曾見一位夫人，也是得了離魂之症。據她家人所說，這位夫人病之前，乃是溫柔善良之人，可是一病之後，就性格暴躁，還經常打罵下人。不但如此，而且喜好也各有不同，前後竟判若兩人。後來老夫多方尋找藥方，各處奔走，終於將她的離魂之症治好了，當她病愈的那一刻，性格竟然又恢複了溫柔可親。你說奇妙不奇妙？”
“像凕王這般，白天一個人，晚上另一個人，老夫還真是頭次所見，當真是興奮之極，多謝凕王願意讓老夫拿你試藥。”藥王邊說一邊又繼續圍繞著灝凕宣轉圈，好像是一頭餓狼在盯著肉打轉。
灝凕宣淡淡看了眼藥缸，冷聲問道：“這些就是你用來治那位夫人的藥材嗎？”
“隻是其中一部分，這離魂之症，治療起來相當複雜，還要配合我藥王神針，方可實行得起來。不知道凕王是想要保留白天的自己，還是晚上的自己？”
“那不是我！”灝凕宣冷冷的打斷藥王的嘮叨，再一次重申，白天的那個人，不是他。
他怎麽可能會這麽愚蠢？
藥王也明白這些古怪病人，總是會有一些古怪的癖好的。當下便道歉道：“是是是，那凕王是想留下白天的宣明，還是晚上的您呢？”
灝凕宣白了他一眼，這不是廢話嗎？
他費力扒拉的把藥王弄來，結果把自己給弄沒了，他腦子進水了？
藥王再次賠笑，他這不是興奮的嘛，不管最後是誰保留下來了，都是他治療筆記中，一段讓人振豐的記載呀。
“既然凕王打算保留晚上的部分！這些藥材的作用，就是提高精神魂力的。那麽我們進行藥浴的時間，就隻能定在晚上了。而且隻要天一亮的時候，老夫就要用藥王神針，讓白天的那位昏睡，並且通過行針，逐漸減弱他的精神之力。待得七天七夜之後，方能看得出效果。不過老夫也把醜話說在前頭，因為凕王爺您的病例和那位夫人有所不同，所以不一樣的病，用了一樣的藥，有幾分機率會成功，老夫也不知道。凕王您看，是否還要嚐試，或者等老夫再研究一陣子？”
灝凕宣沉吟片刻問道：“若是治療失敗，會產生什麽後果嗎？”
藥王狠了狠心道：“好的後果就是，就算沒有將白天那位驅走，但至少也減弱了他，讓您掌握大部分局麵。不好的後果就是，你們可能會錯亂。比如原先固定模式是，白天他出來，晚上你出來，等那時候，恐怕就會一會是你，一會是他了。再糟糕一點，直接變成殺人不眨眼的瘋子。”
藥王也不敢把話說的太滿，畢竟是新奇的病症，從未見過、治過，都是在摸索階段。
“試！”灝凕宣眼眸中閃過一絲堅定，他相信自己一定能打敗宣明，掌握到這具身體的主控權。
畏首畏尾，不是他的個性！
“好，既然凕王拍板了，那老夫就趕緊把藥材準備上了。七天後，我們開始進行藥浴針炙同時配合治療。請凕王爺盡快做好準備，這治療七天內，要絕對封閉，不能受到任何一點外物幹擾。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灝凕宣慢慢走出藥廬，看了一眼已經西落的月亮，心想，還有七天麽？很好，這樣他還能和顧芊婉在一起吃三天的飯。
至於剩下的四天，其中三天留給那個白癡，就算跟顧芊婉來個道別儀式吧。
……
第二天清晨，顧芊婉很早就起床來，先是鍛煉身體，然後慣例訓練火眼金睛熟練度，做完這一切後，才去小廚房，開始準備早點。
她做的比較多，做完後，又讓桂芸給顧百萬也送了一份，這才支開兩個丫頭，坐在書房裏，靜靜等候灝凕宣的到來。
左一等右一等不見人影，突然想起那天晚上灝凕宣說的話，便將那件做了一半的寢衣拿出來，慢慢繡著。
當灝凕宣落在窗口前，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那個嬌小可愛的女人，少了幾分戾氣，多了一分溫柔，低著頭，正認真繡著一件纏金絲黑色的寢衣。
桌子上麵，還蓋了幾個水晶籠罩，透明的琉璃之內，能夠看清是幾樣小菜加兩三樣花樣點心。
這樣的場麵是那樣的溫馨，讓灝凕宣原本冰冷的心，慢慢融化，變得火熱溫暖起來。
他喜歡這樣的畫麵，他希望以後，每時每刻每天都能看到。
這樣的畫麵，越發刺激了他的信心，讓他決定，要嚐試下藥王所說的治療方法。
當顧芊婉抬起脖子，下意識的轉了轉，低頭有點久，脖子酸的很，正打算自己去捏捏，沒想到就有一隻手按了下來。
她聳然一驚，還沒來得及避讓，就感覺到一股熟悉的幽冷氣息，便停下動作來。
香草桂芸都在外麵守著，此刻能自如進來，又不被發現的除了灝凕宣，還有誰？
隻是他想幹嘛，好端端的把手她頸子上，難道又是心情暴戾，想要掐她？
顧芊婉正糾結著要不要讓開，就聽見一個極輕極柔的嗓音說道：“別動！”
她僵住了身體，不敢再動彈，隻感覺那雙有些冰的手掌，貼在自己勁項酸痛的部位，慢慢的揉了起來。
一股股清涼的氣息通過那陣按揉，進入顧芊婉的身體裏，頓時將那些低頭的酸痛趕走了，消失的無影無蹤。
呃，顧芊婉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原來這位主是想要替她按摩，而她卻誤會，他要掐死她。
汗，誰讓這位脾氣暴躁，動不動就要殺人發狂的模樣的呢，而且以往每次灝凕宣的手碰到她的頸脖子，幾乎都是掐她，她當然會有心理陰影啦。
“好些了嗎？”背後那個聲音，雖然依舊冷冷淡淡的，但卻較平常輕柔了許多，而且還這麽明顯的關心她，顧芊婉真有些接受無能呀。
總感覺這家夥哪裏怪怪的，不會被誰給穿越了吧？
“怎麽，還酸嗎？”灝凕宣見顧芊婉就呆呆看著他，不說話，便以為按摩不到位，便又在掌心輸入一些內力，緩緩再度按摩起來。
與此同時，眼中還出現了一絲心疼的說道：“累了怎麽也不知道歇一歇，我雖然很想快點穿到你做的衣服，但我也不希望看見你如此受累。”
那絲絲涼氣在顧芊婉全身遊走，又化為熱流，讓她通身舒服的不行，早上因為練習火眼金睛帶來的一些疲憊，也一掃而空。
她舒服的都眯了眼，有一種想要睡著的感覺了，猛然聽見灝凕宣這樣溫柔的和她說法，她非但沒有沉迷進去，反而莫名其妙打了個激靈。
這畫風不對呀！灝凕宣有時候霸道，有時候不講理，有時候殘忍，有時候冷漠，有時候無賴，唯獨沒有這樣深情溫柔細心過。
“呃，你來了，嗬嗬，點心快要涼了，快點吃吧。”顧芊婉隻覺得被那種古怪的眼神注視著，全身發毛。
她趕緊跑開，假裝很鎮靜的揭開水晶籠罩，露出裏麵漂亮的四樣點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