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想錯了主意
“屍體先不著急，隱六，你怎麽看待今天這一連續發生的事情？”灝元慶冷冷的說道，眼神掠過蒙麵人時，隱帶犀利的鋒芒。
被稱作隱六的蒙麵人眯了眯眼道：“屬下隻覺太合理了，合理的讓人感覺不合理。”
“說來聽聽，哪裏不合理了？”灝元慶見他果然說到自己心上，便點點頭，讓他繼續說。
“先是顧候爺拿著手稿前來宮中哭訴，說太子與顧三小姐有染，讓主子您為顧芊婉作主。然後主子您為了安撫他，必然要前往太子府查看，而這時候顧候爺又提醒主子您微服私訪。難道說顧候爺早就知道太子府會有什麽，等著主子您去，所以才如此說嗎？這是疑點之一。”
“其二，主子的行蹤十分隱秘，除了屬下等人，就連皇後都不知道主子您已經不在宮中了，那麽那些告禦狀的人，又是如何得知，並且正好在主子您回宮的時候，出現在那裏的呢？難道真的隻是巧合？”
“其三，那告禦狀的婦人說，他們的親人已經失蹤了大半個月，那為何早不來告，晚不來告，偏偏今天來告？”
“還有其四，據屬下調查，那些工匠的親屬多數都是大字不識，據說那禦狀乃是他們口述，經由路邊的秀才書寫，可是那狀紙，字字珠璣，言詞鋒利，可不像是一般的秀才能寫得出來的？狀紙上麵還羅列各種罪名，還有證據，屬下覺得這般老練的手法，可不像是普通百姓能做得出來的？”
灝元慶不停的點頭，沒錯，隱六所說，正是他懷疑的地方。
正因為一切都太巧合了，巧合到離譜，讓人感覺矛頭一下子都指向了太子。
“所以你也應該和朕一樣懷疑，這是有預謀的，這是有人在背後下黑手，想要讓朕廢了太子。”
隱六低下頭去，眼神閃爍了下，似乎想說什麽，但還是咽了下去。
“隱六，沒有外人在時，我們便不是君臣，你有什麽想法，直管說出來，你知道我是最信任你的，我需要你的見解來判斷目前的局勢。”
“雖然說這肯定是別人的預謀，但是太子在自己的府中，公然在廊柱裏建造蟠龍柱，還建造地宮，穿龍袍，坐龍椅，聚眾享樂，這些事都是事實，恐怕也不是誰能逼迫太子做出來的吧？”隱六說完便大氣也不敢喘的低下頭去。
他倒真是摸清了灝元慶的心思呢，知道大元帝很是忌憚這些事。
“沒錯，這個幕後黑手，讓朕憤怒，但太子的所做所為，也讓朕很失望。從他十歲起，朕就細心教導於他，並且親手將他送上了太子之位。這麽多年來，朕一直在兢兢業業，就是想要替他打下一個太平江山，徹底將我大元國的隱患除去，以後讓他當一個太平的新君，沒想到，他居然絲毫不理會朕的良苦用心，竟已經不耐煩到了這種地步。”
灝元慶長長的吸了口氣，眼圈微微泛紅，閉上眼睛再睜開時，便隻剩下冰冷。
“若朕當他是太子，就算天下人都反對，那他就是太子，若朕不當他是太子，那他就什麽都不是。”
“主子，您這是打算要廢……”隱六嚇的不敢再說下去。
“廢太子是遲早的事，隻不過這遲或是早，卻有很大的門道。隱六，你覺得這件事的背後主謀，會是誰？”灝元慶眯了眼問道。
隱六想了想道：“這事是顧候爺起的頭，難道是顧候爺？”
灝元慶搖頭冷笑道：“顧百萬或許知道點什麽，但絕不會是主謀，因為他深深的知道，他顧家是永遠擺脫不了朕的手掌心的。不管誰是太子，顧芊婉的婚事，都會掌握在朕的手裏。朕讓顧家好，顧家才會好，朕要讓顧家亡，它就得亡。既然顧芊婉一定要嫁給朕的兒子，那麽嫁給其它王爺，倒不如嫁給太子，你可別忘記了，顧百萬可是一個奸詐的商人，這筆帳，他難道不會算？”
“那會不會是那幕後主謀，和顧百萬勾結，已經許諾，隻要將太子扳倒，到時候由那主謀當了太子，照樣娶顧芊婉，他顧百萬照樣還是太子的老丈人，並未有什麽改變的地方呀？”隱六暗自揣測起來。
“不太可能，他什麽都不用做，就已經是太子的老丈人了，為何還要冒這樣的風險，萬一這計劃失敗，他豈不是要成為謀逆之人，到時候非但享受不了榮華富貴，反而要搭上身家性命？顧百萬老奸巨滑，絕不會做這樣的賠本買賣。”灝元慶搖頭，否定了隱六的猜測。
隱六又垂下頭細想，突然聽見大元帝的嗓音清冷的響起：“你說假如太子被廢，最得利的人，會是誰呢？”
隱六想了想道：“太子被廢，儲君之位就空了下來，主子您必然要再選另一位儲君，那就……難道主子您是懷疑四皇子和六皇子嗎？”
“老六我看倒不太像，老六一心尚武，而且有勇無謀，除了對帶兵打戰和練拳感興趣外，朕看他對其它的事情都不在意。朕是懷疑，會不會是老四做的。”
前一陣子太子犯了錯被禁足，大元帝為了轉移朝臣的注意力，特意讓四皇子和六皇子進禦書房，幫著處理朝政，那時候朝裏四皇子的呼聲可高了，甚至有人直接建議立四皇子為太子呢。
而且太後也一直朝大元帝施壓，甚至因為他立了灝晨威為太子，而跟他賭氣到現在。
“四皇子……”隱六輕輕念了句，卻什麽都沒有說，目前看來，倒真是四皇子的可能最大了。
至於另一位沒有存在感的三皇子，主仆倆想都沒有想過，就灝敏和那體質，看著就一副短命相，恐怕活的還沒有皇上久。
何況灝敏和一向就不問政事，隻管風花雪月的，朝庭離三皇子是很遠的，他是個邊緣人士，所以應該與此事，毫無關係。
“隱六，你覺得朕是立即發下廢太子的聖旨好呢，還是暫且留中不發，查看各方情況再說？”
“主子心中自有定奪，屬下不敢妄言。”隱六立即跪倒在地。
“哼，那就暫時留中不發吧，你派人將四位皇子和顧府都監視起來，我倒要看看，倒底是何方神聖，居然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弄鬼。”
“四位皇子？連敏王也要監視嗎？”隱六有些意外的問了句。
“老三雖然一向表現的淡泊名利，但是因為杜小姐，他曾與太子有過不睦，很難保不是他懷恨在心，借機報複。就算不是主謀，恐怕也是從犯，有落井下石的嫌疑。”
隱六心裏一驚，沒想到皇上居然是這樣看待三皇子的，皇上竟然是誰也不相信。
他突然對自己剛才那麽多話的表現，有些後怕起來，不會皇上口口聲聲說相信他，其實也隻是假的吧，看來以後，說話做事，都要注意再注意才行。
京城一時風雨都急了，不但有太子可能會被廢的傳言，而且還有顧雨薇是天命之女的謠言。
大元帝雖然並沒有立即下達廢太子的旨意，但也勒令他在府裏禁足反思，沒有他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視。
奉大元帝的命令，前去巡守各地糧食秋收情況的蘇相，回到京城就聽見了這些傳言。
他心裏當然是極為不悅的，本來他還不相信那個前來與他談條件的男子，但是現在卻有幾分相信了。
蘇相不動聲色，先回蘇府，結果卻看見蘇夫人哭的眼睛腫的跟桃核一般，一看見他就撲過來，求他作主，趕緊救救他們的女兒。
“太子府那邊非說雲兒得了失心瘋，我想去看看她，太子府也不給看，真是把我給急壞了，老爺，你回來就好了。”蘇夫人一邊描述一邊就又哭了起來。
蘇相一聽，當即就怒了：“什麽，說我女兒得了失心瘋，這話是誰說的？走，我們馬上就去看雲兒，老夫看誰敢攔著？”
蘇相立即帶著夫人，坐著馬車來到太子府，結果一看太子府外被禦林軍看守起來，是皇上的聖旨，說是讓太子可以安心的反思，任何人不得探視。
蘇相拿了許多銀錢賄賂那守門官兵，都沒有說得通，隻能回家想辦法。
“來人哪，立即去把大少爺找回來，自己的妹妹都出事了，也不知道他整天在做些什麽。”蘇相氣的胡須又白了幾根，心裏也思量開來。
蘇磊回到府中，將馬鞭交給下人，便風塵仆仆去見了蘇相，結果一見麵，就被他爹用一隻硯給砸破了額頭。
“我讓你待在京城裏好好照顧你妹妹，結果你妹妹都病了，你怎麽也不去好好看看，反倒整天隻知道玩鬧？”
“爹，誰說我沒去，我去了，隻是妹妹病的太厲害，根本都不認識我了，我伸手喂她糕點，還差點被她咬了呢。”蘇磊趕緊將自己手背亮出來，果然有一排很深的牙印。
聽見兒子這樣一說，蘇相心裏一驚，但是臉上不顯，隻是疑惑的說道：“難道你妹妹真的得了失心瘋？隻是這好端端的，怎麽會突然就病了呢，一點征兆也沒有呀？”
蘇磊翹起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拿著糕點往嘴裏拋，吊兒朗當的說道：“我哪裏曉得她，太子是未來的皇上，身邊的女人多一點不是很正常的嗎，整天吃醋，疑神疑鬼的，偏那肚子又不爭氣，嫁給太子兩三年了，都沒有動靜，難怪太子不喜歡她，要換我，我早把她休了！”
“你個臭小子，你胡說什麽哪，那是你妹妹，她若當了皇後，占便宜的還不是你嗎？”蘇相朝著兒子一瞪眼，又想打他，卻被蘇磊逃了。
蘇磊逃到門口，還不忘記回一句嘴氣他爹：“現在滿京城都在傳太子要被皇上廢了，我現在隻祈禱著，她不要拖累我們才好呢。爹，依我看，你趕緊學了那顧百萬，跟妹妹脫離父女關係吧，否則太子要是真的被廢了，你這位置恐怕都保不住嘍。”
“你這孽障，這是你該說的話嗎，你別跑，看我不打死你！”蘇相拿起雞毛撣子，就跟後麵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