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兩虎相爭
司徒青聽灝溟宣這樣一說，也慎重起來，相信溟王之前一定是做過努力了，如果真是睡著了，怎麽可能喊不醒呢？
他先是掐了顧芊婉的人中，結果那裏都掐紅了，顧芊婉依舊一副恬靜睡著的模樣，他皺了眉頭，又用銀針紮她痛穴，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司徒青再度替顧芊婉把脈，身體裏一切正常，沒有任何中毒的征兆呀，這是怎麽回事？
灝溟宣緊張的盯著藥王，看他用盡一切手段法試，但就是弄不醒顧芊婉，他的心裏莫名就彌漫上一層悲傷和絕望，就像看見昔年的奶娘死在自己的眼前一樣。
不，他們才剛剛相愛，她前天還說，他們是兩個禍害，要一起活千年的，這才多久，千年的百分之一都不到，她不能有事。
她不會有事的，她不會拋下自己一個人的，他不相信，他不相信，他不相信！
“顧芊婉，你給我醒來，你給我醒來呀！你不要嚇我，我會受不了的。”灝溟宣突然像瘋了一樣，雙手如鐵鉗般，用力抓住顧芊婉的雙肩，雙眸泛紅，像瘋了一樣，用力的搖晃了起來。
顧芊婉纖弱的身子，就像是狂風中的楊柳，好像隨時有被折斷的可能。
“殿下，你冷靜一點，你這樣會弄傷她的。”藥王趕緊大聲勸道。
大概是弄傷兩個字，讓灝溟宣清醒過來，他趕緊將顧芊婉緊緊的摟在自己的懷裏，一邊用自己的臉貼著她的臉，一邊痛苦的喃喃自語道：“對不起，婉兒，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太用力了，我跟你道歉，你不要生我的氣，你不要離開我。”
灝溟宣抱著顧芊婉，突然麵色一變，整個人身體往前一傾，竟是生生吐出一大口鮮血來，原本俊美的臉上頓時蒼白的要到透明一般。
司徒青歎了口氣，萬沒想到灝溟宣竟然已經用情如此之深了。這幸虧顧芊婉隻是昏睡，若是真的死了，還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麽極端的事情來。
“殿下，雖然現在還不知道明珠郡主，為何好端端就這樣睡著了，但很明顯，她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你不要這樣過於絕望了，老夫答應你，一定立即對她進行救治，一定會想到辦法的。”
“嗯，司徒伯伯，你一定要救救婉妹妹。”突然一個哭癟癟的聲音冒了出來，司徒青一愣，隨即明白過來，大概是剛才灝溟宣一時情急，吐了口血，意識變弱，宣明便冒出來了。
“你出來幹什麽，你還嫌添的亂不夠多嗎？要不是你任性，非要解救十二公主，婉兒就用不著那般殫盡竭慮，也不會現在突然病倒了。”灝溟宣冷冷的說道，聲音裏滿是憤恨。
這個家夥，這個人如果在眼前，他一定將他撕成碎片，但現在偏偏住在他的身體裏，讓他氣的半死，又無可奈何。
宣明癟著嘴，眼淚啪答啪答往下掉：“我不懂你什麽意思，我最近都沒有出來，我都沒有去打擾婉妹妹，我都已經退讓到這個地步，你還想我怎麽樣？”
“你退讓？說的好聽，你可知道當時我轎中所帶的是何人？是婉兒千方百計，才得到的證人，眼看就能一步將灝晨威置於死地，但你卻為了一個不相幹的人，聽從了付雪柔的話，讓證人死了。你說，你壞了婉兒辛苦布局好幾個月的計劃，你不是禍害你是什麽，你還有臉出來，滾！”灝溟宣對著虛空處大喝著，若非周圍的人都知道他的情況，現在肯定要覺得他是神經病了，臉色變的十分之快，而且語氣一會呆萌一會冷漠，竟是在自言自語，當真是十分嚇人。
“婉妹妹的證人？你又不說我怎麽知道，再說玉蝶不是不相幹的人，她是我的妹妹，她是我的妹妹呀，我怎麽能忍心，看她被付雪柔那個惡毒的女人折磨？如果婉妹妹知道實情，相信他一定會原諒我的。”宣明委屈極了。
一邊是喜歡的婉妹妹，一邊是同病相憐的親妹妹，他也為難了。
“原諒？你不配得到她的原諒，她現在變成這樣，全都是你的錯，你為什麽不去死，你為什麽不去死？”灝溟宣痛苦的抱著頭大吼。
突然他臉色變得古怪起來：“宣明，你想幹什麽？”
因為他感覺身體逐漸開始無力起來，手裏的顧芊婉也滑了下去。
幸虧楚流月急奔過來，將顧芊婉接住，抱到藥王的床榻上。
灝溟宣慢慢蹲下了身體，氣息都喘不穩，臉色十分難看，咬牙切齒道：“混蛋，你在幹什麽？住手！”
“我要出來，我要陪在婉妹妹身邊，她病了，如果真是因為我而病，那我更要出來，我要陪伴著婉妹妹身邊，贖罪。”宣明大聲嚷道，同時晶瑩的眼淚流了滿臉。
灝溟宣厭惡的咬牙，用袖子擦去臉上的淚珠，盤腿坐下，開始運轉寒冰心法，一邊牙關發抖一邊冷聲道：“你休想，我絕不會讓你出來的，現在不會，以後永遠你都別想出來了。她是我的，要陪也是我陪著，你算哪根蔥，不過是寄住在我身體裏麵的一縷孤魂野鬼而已。”
“灝溟宣你不要太過份，從一出生，我就在這裏了，你憑什麽說我才是孤魂野鬼，我看你才是孤魂野鬼呢，因為隻有鬼才能在晚上出現，我才是這具身體真正的主人。”宣明也氣狠了，什麽也顧不得了，開始拚命的掙紮起來。
“啊！”灝溟宣突然臉色猙獰痛苦，雙手抱著頭，不停的痛苦的叫著，引得大家麵色劇變。
“溟王殿下，你怎麽了？”司徒青嚇壞了。
“頭，頭好痛，像要炸開一樣。”灝溟宣臉色一會冷漠冰寒，一會又癟嘴要哭，還用撒嬌的語氣說道：“頭好痛痛，司徒伯伯，你快幫幫宣明。”
司徒青眼看兩個語氣在說話，越來越亂，原本還能你一句，他一句，但現在已經混亂的分不清是誰了。
灝溟宣的臉色也越來越差，漸漸有走火入魔的跡象。
他剛拿出銀針，準備讓灝溟宣進入睡眠狀態，就看見他的嘴角慢慢流淌下一縷鮮血來，隨後雙眼一翻，整個人就暈了過去。
“王爺！”
“主子！”
眾人一起擔憂的大喊了起來，同時七手八腳的將灝溟宣也抬到藥王的床榻上，正好和顧芊婉並排。
大家苦笑，這下該如何是好？
藥王趕緊給灝溟宣把了下脈，歎了口氣，果然如同他所料，灝溟宣企圖用寒冰心法驅逐宣明，但是他太急功進利，所以走火入魔了。
而宣明的魂力本來就弱於灝溟宣的，在這十九年相處的過程，又逐漸被同化掉兩分，現在更是虛弱，剛才又一時情急，不顧後果的與灝溟宣抵抗，現在弄的兩敗俱傷。
灝溟宣受了內傷，自然隻有內力才能救治得好，但是這寒冰真法，練習的人少之又少，他們上哪兒去找？
其它的功法，就算輸進他的體內，也會被寒冰心法排斥出來的。
楚流風不信，雙掌對準灝溟宣的背部，企圖把自己的內力輸進去給主子治傷，果然發現，不管怎麽用盡全力，內力就是輸不進。
“看來目前隻有先藥王金針讓他醒過來，勸他不要和宣明再鬧了，自行療傷的好。”
大家默默，也隻有這個辦法了。
藥王一套金針下去，當天晚上灝溟宣，噢，不，應該說醒來的是宣明，他極為得意的打量著周圍，心想灝溟宣，你也有今天。
他要去看婉妹妹！
司徒青打算和宣明好好談談。
“藥王伯伯，你是不是也會跟他們一樣，嫌棄我沒用，想勸我走？”宣明癟著嘴，一臉委屈的樣子，原本是上挑的丹鳳眼，也被瞪的圓圓的，看起來很是呆萌可愛。
“老夫知道，天地萬物，皆有自己存在的道理，你為什麽會在這裏，可能也有你的道理。但老夫想告訴你的是，目前這具身體，他為主，你為輔，若是他真的消亡了，你也不會存在。難道你沒發現，今天的身體用起來很是疲憊，沒有往日那麽順暢嗎？”
經藥王一提醒吧，宣明感覺，好像是這樣，他才走了幾步，就感覺胸口難受的要死，渾身也累的像水裏撈起來的一樣，好像大病一場的感覺。
“宣公子，你不想讓明珠郡主早點醒來嗎？”藥王又問道。
宣明立即一跳起來，怎麽可能，他當然希望婉妹妹早日醒來啦。
“明珠郡主昏睡的時候，隻有灝公子在身邊，他可以配合我的治療，還能替我出去尋找各種奇珍藥材，但是你除了陪伴明珠郡主，你還能做什麽呢？”
這一句話說到點子上了，宣明的臉色立即很難看，很頹廢，很沮喪。
他知道，他是沒用，他總是幫不到婉婉，有時候還給她拖後腿。他心裏清楚，自己是才真正需要離開的那個。
隻是他好害怕，他怕離開了這裏，就會真正消散於天地間，從此一縷都不剩下了。
可是賴在這裏，至少偶爾還能看見婉妹妹。他隻是有這麽一丁點微薄的心願，他都不跟灝溟宣搶了，他隻是想要遠遠看著，難道這一點小小的心願，都不能滿足他嗎？
“宣公子，你好好想想，若你是真的喜歡明珠郡主，你一定會做出正確的決定的。”
“我讓他來還不成嗎？反正你們都不喜歡我，我，我走就是了。”宣明走回床榻邊，貪婪的看了一眼顧芊婉那安靜的睡顏，心一狠，就往床榻上一躺。
司徒青焦慮的等了半晌，再睜開眼，卻發現他眼珠子咕溜溜亂轉，沒個安定的，就知道回來的還是宣明。
“你不是說讓他回來嗎，怎麽又是你？”司徒青的語氣也不善起來。
宣明滿臉無辜：“我不知道呀，我平常隻要讓自己退出就行，但是今天卻發現沒有那種逐漸失去控製的感覺，好像我這具身體，原本就是我一個人掌控似的。”
“你說什麽？”正好端了藥碗進來的楚流風，大驚失色，藥碗啪的一聲，就落在地上，摔個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