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違心之語
“不，不，我不能讓芊婉嫁給他，這樣芊婉會死的，她會死的。就算不會死，也會瘋掉的。”灝天瑞突然站了起來，激動的胸口起伏不停，頭疼的像要炸裂一樣，拚命就要往外跑去，他要去找父皇理論清楚。
顧家在這場治水中，功勞卓著，不但出了錢，還出了人，更是想出了許多精妙的主意。
可以說他這七寶瑞王的名頭裏，有一半的功勞，都是顧家的，為什麽父皇要這麽做？
他為什麽要把為國家立功的顧家，逼入這樣的絕境？
顧芊婉那樣一個調皮可愛，聰明伶俐的女子，就應該用這世間最好的男兒來配她，為何要嫁給那樣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瑞王殿下，你冷靜一點，皇上既然這樣做，肯定有他的道理，你這樣冒冒失失的跑進宮中，一通質問，到時候皇上發起怒來，你先前所有的努力都化為烏有了。”瑞王府中的幕僚孫子清，立即上前攔住了他。
“最近廢太子很不安份，不知道聽了誰的主意，居然把自己的府砥收拾出來，接納流民，每天還親自去慰問那些生病的孤寡老人，很是得了一些人的讚譽呢。朝堂之中，原本的反對之聲，好像也漸漸小了下去，加上皇後，聽說皇上已經有打算解廢太子禁足的想法了。這對殿下而言，是大大不利的事情呀。當前我們最應該做的是順應帝心，而不是惹皇上不高興呀？”孫子清急切的說道。
灝天瑞滿臉痛苦，大吼道：“不要攔我，那樣一個聰慧的女子，如果就這樣被害死了，我一輩子良心難安。”
他繼續要往前走，卻被兩個侍衛死死攔腰抱住，孫子清還在勸阻：“殿下，現在正是您的好機會呀，乖乖服從皇上的安排，娶了兩位姑娘，再好好在皇上麵前做幾件大事。他灝晨威會收買人心，難道咱們不會嗎？等皇上立您為儲君之後，您再想辦法解救明珠郡主也來得及呀。反正離他們大婚，還有兩三個月時間呢。”
孫子清見灝天瑞臉上的堅決之色變成了猶豫遲疑，越發趁熱打鐵的說道：“殿下，我們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將這份功勞穩定了，再將廢太子踩下去，這樣您被立為儲君，就指日可待了。等您成了太子，做起事來，難道不是比現在的身份更加方便嗎？在皇上麵前說起話來，難道不是比現在更有份量嗎？”
灝天瑞的臉色一下子灰敗下去，他承認孫子清說對了，父皇之前一直喜歡沒什麽用的大哥，好不容易大哥做了錯事，被擼下來了，他現在難得有機會，如果現在這種時候，忤逆父皇，太子之位，肯定離他就更遙遠了。
而假如他成了太子，那麽許多事情，辦起來就會簡單許多的，他到時候若是說自己喜歡顧芊婉，父皇一定會重新考慮這門婚事的。
隻是聖旨都下了，自古君無戲言，難道還能再更改嗎？
孫子清大概是看出了瑞王心中的焦慮，便附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幾句什麽，灝天瑞的眼睛立即發亮：“這樣，可以嗎？”
“有什麽不可以，反正那溟王府就是地獄惡鬼才待的地方，又有誰敢去查探，裏麵的郡主是真是假？你與明珠郡主兩情相悅，在名份和性命兩者二選一的情況下，相信郡主那麽聰明的人，一定會選擇保住小命的。”
“到時候您再給她換個名字，換個身份，悄悄的抬進府裏來，封為側妃。當然啦，像明珠郡主這樣驚世絕豔的女子，側妃是有些委屈她了，不過隻要殿下您疼她，那她的位置在府裏就是獨一無二的，恐怕連正妃都要讓著她三分呢。”
“再等你登基為帝了，到時候隨便找個由頭，把夏雪晴發作了，那時候您就是這天下之主，您想立誰為皇，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嗎？您喜歡顧姑娘，就直管立她為後好了，哪怕為了她，後宮不納一人，也沒有人敢說什麽。”
孫子清真是用心良苦，把灝天瑞的心思摸的透透的，故意說出這樣的話來，迷惑他的視線。
若灝天瑞真的登基為帝了，他怎麽可能允許灝天瑞的後宮，隻有一個女人呢？那國家的宗廟社稷還要不要了？
不過這番話，卻讓灝天瑞很受用，他也是這麽想的，他腦子裏並沒有什麽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想法。
他覺得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有些是用來寵愛的，有些是用來生孩子的，如果能有個既寵愛又生孩子的，那當然最好了，若是沒有，也不必強求。
他認為他一定會竭盡所有的來疼愛顧芊婉，有他當靠山，府裏的其它側妃，還敢欺負她不成，再說了顧芊婉也不是那等軟弱之人，恐怕還要防著她欺負別人吧。
想到這裏，他總算是鬆了口氣，眼裏浮出一抹慶幸來，欣賞的看了一眼孫子清，剛才幸虧他死死攔住自己，要不然現在他一定衝到父皇的麵前，說了一通在逆不道的話，得罪父皇，從而被降罪了呢。
“宮肯定是不能進了，那我就去看看她吧，突然被賜婚給這樣一個魔鬼，她那麽要強的個性，怎麽受得了？”灝天瑞滿心擔憂。
孫子清這回不攔了，有些事做得太過，反而容易引起對方的逆反心理。
“殿下，那廢太子的事兒？”孫子清請示道。
灝天瑞沉吟了下道：“你先將其它人都召集齊了，等我看完芊婉，回來我們再好好商議一下。”
“是，殿下英明！”孫子清趕緊拍了馬屁，又命人準備車馬，還吩咐灝天瑞，最好不要大張旗鼓的去看，否則會怕引起皇上的誤會。
畢竟現在明麵上，顧芊婉已經是灝天瑞的弟妹了，這大伯去看弟妹，是不是應該避避嫌呢？
孫子清又給他分析，先不管皇上是怎麽想的，反正他肯定是不爽顧家，所以才這麽幹，也算是警告吧。
既然如此，那凡是和顧家走的近的人，皇上肯定多少都有些不喜歡的，而瑞王又在風口浪尖上，如果還這麽明目張膽的去看望顧芊婉，豈不是說明他對皇上的賜婚不滿？
“好，那本王就穿了便裝，悄悄的去。”灝天瑞聽了孫子清的話，隻一人一騎，輕裝簡便的去了顧府。
結果當然是沒有見到人了，顧府上上下下滿臉悲淒之色，搞的不像是喜氣，反倒是像是喪事。
顧百萬出來陪灝天瑞坐了回兒，感謝他的好意，隻是顧芊婉聽到聖旨後就病倒了，現在不宜見客。
灝天瑞見顧百萬的頭發竟然全都白了，也嚇了一大跳，隨即一想，肯定是聽見那樁糟心的婚事弄的，唉，可惜目前他也沒有什麽好辦法。
關於孫子清說的那件事，現在還都沒影兒呢，他當然也不會承諾了，隻是吩咐顧百萬，好好照顧顧芊婉，若有什麽需要，盡管讓人去瑞王府找他，他一定全力助他們。
顧百萬自然是感激涕零的感謝他，隻是與平時能言善辯的模樣大打折扣，現在也變得昏昏沉沉起來，有一會兒竟然還和灝天瑞說著說著，就打起盹來了。
灝天瑞滿心不解，雖然有些不高興，但是可憐他們顧家，才受到打擊，就沒有放在心上，隨便說了幾句，就走了。
豈料灝天瑞才一出顧家的門，還沒在大街上走幾步，就被禦林軍統領王池給攔住了，王池客氣的抱拳，說是皇上有請。
灝天瑞心裏咯噔一聲，想著自己才剛從顧府出來，沒走幾步，難道說皇上一直派人盯著他嗎？
他心裏瞬間是無比慶幸起來，幸虧他沒有冒然進攻，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等進了宮，來到禦書房，灝天瑞給皇上請安，皇上卻正跟蓮妃在賞一副寒梅圖，像沒看到瑞王在下麵一樣，分明就是故意晾著他。
跪的時候越久，灝天瑞的心裏就越忐忑，約摸一柱香功夫後，灝元慶才抬起頭，像才看見他似的：“咦，老四今天怎麽有空來了，朕和蓮妃光顧著賞這副極好的寒梅圖，倒是忘記了你，快平身吧。”
“兒臣是進宮來謝恩的。”灝天瑞坐在那兒，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心想明明是父皇讓他進宮的，怎麽聽他這口氣，倒像是不知道一般？
“成家立業之後，就是大人了，以後可不能再做那些小孩子的事情了。”
“是，兒臣謹遵教誨。”灝天瑞趕緊又跪了下來。
灝元慶臉上這才稍稍露出一絲笑意，但是仍然不達眼底，慢悠悠的接過蓮妃泡的茶，抿了一口方才道：“你也聽說了吧，朕把明珠郡主賜給你九弟了。你九弟常年臥病在床，身體虛弱，需要一個能幹聰明的女子替他張羅府裏的事物，朕想著明珠郡主可不正是這樣的人才嗎？老四不會怪朕太偏心你九弟吧？”
“兒臣……”灝天瑞跪在下麵，感受來自大元帝，那道審視犀利冷漠的眼神，拳頭握的卡巴響，額頭漸漸滲出微薄的汗來。
“嗯？瑞兒是有什麽不同的見解嗎？”大元帝的語氣較剛才更為陰森一些了，臉上非但沒有冷下來，反而多了幾分笑容，隻是那笑容卻讓一旁的蓮妃，渾身起了雞皮疙瘩，站在那兒，身體僵硬的都不敢動彈。
灝天瑞的耳旁仿佛自動響起孫子清的話來，來日方長，現在不能得罪父皇，來日方長，芊婉，你等著我，你先委屈一下，等我成了太子，我一定救你。
“兒臣覺得這樁婚事賜的極好，九弟一向積弱，不光是父皇，就連我們兄弟幾個，也是對他十分憐惜的。明珠郡主好動，九弟愛靜，他們倒是郎才女貌，登對的很。”灝天瑞感覺渾身發麻，他都不敢相信，這番話，這番拍馬屁的話，竟是出自他的嘴裏。
他突然覺得自己變得陌生起來，讓他想吐，他怎麽會變成這樣的人？顧芊婉如果知道他說了這樣的話，會不會恨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