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陳年舊事

  張氏雖然身處冷宮之中，但是外界發生的事情，卻並非一點也不知曉。


  尤其是當初不受寵的九皇子當了一手遮天的攝政王，皇上不再主理政務，一切都交由攝政王打理，原本尊貴的四皇子，瞬間淪落成路人甲，整天被攝政王刁難，過的苦不堪言，這些自然有人想要告訴她。


  尤其是當初她禍害過的那些宮嬪們，人人恨不得走馬燈一般，你方唱罷我登場，為的不過是看到她痛苦擔憂低聲下氣求饒的模樣。


  “母親，你別管那麽多，今天兒臣進來，是想問你幾個事。”灝天瑞將張氏扶到屋內坐下，臉色嚴肅的問道。


  張氏卻不管灝天瑞的問題，還在說著自己的想法，這陣子雖然在冷宮受苦，但是她並沒有放棄希望，她一直在苦心的籌謀思考，冷宮裏這個廢棄的後妃們，也被她煽動了十之八九。


  “瑞兒，你聽母親說，攝政王新官上任，必要燒上三把火，他為難你，不過是殺雞給猴看。你千萬不要衝動，隻要你不犯大錯，他就算再恨你，最多羞侮於你，但也不敢隨意廢你王爺的名頭，隻要留得青山在，就不怕沒柴燒。我現在懷疑你父皇是被老九給軟禁了，要不然怎麽所有人都見不到他呢？所以你要想盡一切辦法，取得攝政王的信任，然後想辦法尋找到你父皇，將他救出來，若他真是被老九軟禁了，那老九就是謀反的大罪，等到時候你再幫你父皇平定叛亂，這太子之位就一定是你的了。”


  灝天瑞高聲打斷了張氏急促的話：“母親！”


  張氏惶惶然的看向他，不知道他為何這般急言厲色，她知道灝天瑞從小就被天之驕子一般的托著長大，從來沒有吃過苦，但是現在這苦不得不吃呀。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想當太子，想當未來的皇上，哪裏有那麽容易的事情？


  “母親，我是絕不會再在他手底下，苟言殘喘了，今日兒臣進宮，隻想問你一件事，請母親告訴我，外間傳聞我並非父皇親生，這事是真是假？”灝天瑞滿臉痛苦的問道。


  當日顧雨薇說過那樣的話後，他立即就派人去坊間打探，結果卻聽見那般不堪的流言蜚語，他不相信，他怎麽可能不是皇上的兒子呢？


  所以今天就算冒天大的危險，他也要進宮來問一問張氏，這些倒底是不是真的？

  若是真的，那麽他反起來就義無反顧了，反正與灝元慶也沒有血緣關係，而且這些年他一直視他為眼中釘。


  若是假的，父皇為何要這樣對他，何其的不公平？他到時候攻下皇城時，要親自進去問一問這昏庸的父皇，為何看不到他的好，他就算比不上灝溟宣，難道連灝晨威也比不上嗎？

  張氏的臉色先是一白，繼爾變得鐵青，眼中滿是驚恐，咬牙切齒的說道：“是誰胡說八道，我兒當然是皇上親生，怎麽會不是正統？瑞兒，你應該將這個人嘴撕爛，怎麽還可以相信這樣的鬼話？”


  “母親，我實話告訴你吧，我已經決定聯合東唐國，一起謀反了。我現在隻想知道，我與當今皇上，倒底有沒有血緣關係？”灝天瑞虎目通紅，緊緊盯著張氏，不放過她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


  隻見張氏有些慌亂，雙手不停的互相交握著，來回搓動，坐立難安，幾次想要張嘴，但都最終沒有說出口，這副模樣一看就知道有問題，張氏這是心虛了。


  灝天瑞仿佛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他苦笑一聲，跪到了地上，原來坊間傳言都是真的，原來父皇沒有懷疑錯他。


  張氏見兒子這樣，立即搖頭道：“瑞兒，你相信母親，你就是皇上的兒子，你就是，你肯定是！”


  “母親，既然你這樣肯定，為何還會坐立難安，心虛至此？”灝天瑞滿心苦澀，腦海裏回憶裏小時候種種。


  雖然在外人看來，他和六弟都是皇上最疼愛的兒子，但是他能明顯感覺到，父皇在對待他時，神情舉止之間，有著明顯的疏離，但是在對著六弟時就不一樣，不管是嚴厲也好，笑容也罷，都是十分真誠的。


  原來父皇一早就知道，自己不過是個野種罷了，沒有處理自己已經是仁誌義盡，偏他自己還那麽可笑，居然努力汲汲營營的表現，希望父皇看到，居然還想當太子。


  哈哈，真是太好笑了！

  “我，瑞兒，你聽母親說，這件事有點複雜，一兩句也說不清楚，總之，你相信母親，你真的是皇上的兒子，你若不信，可以滴血驗親。”張氏咬了咬牙，眼中有一抹決然之色。


  “母親，不要再瞞著兒子了，說呀，我不想身份不明，糊裏糊塗的活著，我真正的父親，倒底是誰？”灝天瑞站起來，朝著張氏大聲的吼道。


  張氏閉上眼睛，眼角流出兩行渾濁的眼淚，深呼吸，半晌才歎了口氣道：“也罷，事已至此，我就將當年的事情告訴你好了。”


  原來張氏當年入宮之前，曾有一青梅竹馬的表哥，兩個人山盟海誓，已經暗訂終身，誰料想一朝選秀，竟是被送入宮中。


  她幾次尋死都不能改變局麵，表哥怕深宮危險，便多方托人，假冒太監之名，潛藏到了她的身邊，幫她解決了很多麻煩和危險。


  她當時不過是小小的才人，皇上隻在召幸過一夜之後，便撩開了手，宮裏的人向來拜高踩低，誰會在意一個被冷落的才人，於是張氏的日子過的苦不勘言。


  不過她生活苦，心裏卻一點都不苦，因為有表哥陪著她，兩個人雙宿雙棲，不知道多快活。而且表哥還準備暗中策劃她假死，這樣偷偷出宮，以後便能過神仙眷侶的日子了。


  表哥通過各種人脈，終於將假死之道打通，隻待一個契機，就會帶著張氏逃離深宮。


  這日，表哥前去準備逃跑事宜，獨留張氏一個人在宮裏。她正在倉皇的收拾東西，卻突然聽見太監前來宣旨。


  皇上不知為何，突然心血來潮，竟然翻了她的牌子，要她晚上去侍寢，她一時急的如同熱鍋上螞蟻一般，不知該如何是好。


  因為春恩車前來接她的時間，和她與表哥約好的時間是一樣的，她苦思良久，最終決定，還是去侍寢。


  因為如果她離開才人宮，到時候太監們必然發現，一旦發現她不見了，就要滿宮搜查，到時候不但她走不了，連表哥都要被誅連。


  竟敢拐帶皇上的女人，一定性命不保。張氏不願意連累傷害表哥，隻能忍住心裏的傷痛，上了春恩車。


  表哥在指定的地點，一直等到天亮，都沒有見張氏前來，不由擔心萬分，還以為她生病了，便趕緊往才人宮跑去。


  豈料才到那門口，正好看見張氏粉麵含羞，被皇帝身邊的太監，客客氣氣的請下了春恩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