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良言勸不活死心人
“小滿！誰讓你回來的？”悲哭聲中一個聲音傳來，一個頭發灰白、滿臉滄桑的老年人從花小滿的家中走出，隔著數百丈的距離便喊了起來，喝斥著花小滿。
“嗯？”孟回程驚疑了一聲。
他又有些出乎意料了。
無論是從出現的方式，還是從出現的地方和說話的語氣，以及那眼中的寵愛與責備，都可以判斷出這個人就是花小滿的父親。
但他顯現的卻隻有六十來歲的樣子，而之前花小滿卻說過他是花家寨裏病得最重的人。可對比著之前的那些孩子和現在的眾多銀發老者，他實際上卻是年輕了許多。
花小滿是不會說錯或說謊的，他也不會看錯看差的，這與他的料想差了太多，所以他不由自主地就喊出了聲。
…
“爹爹！”花小滿激動地撲了過去。
這個人確實是他的父親。他十幾天沒見到父親了，很是想念。現在雖然被喝斥著，但他知道，那每一個音裏都含著濃濃的愛。
“你停下！你快停下！”花小滿的父親吼了起來。
他不想讓他的兒子靠近，不想讓他的兒子擁入他的懷中。
“爹爹！”花小滿停下了，但又喚了一聲。
“你怎麽回來了呀？你這孩子，怎麽的就這麽不懂事啊？”花小滿的父親盯著花小滿，語氣裏已少了責備而多了無奈和痛苦。
誰的孩子誰不愛啊？他當然也愛他的孩子，但如今，無情的病魔卻把他們父子二人生生地分開，連抱一抱都是奢侈。
…
“寨主！你老了不少啊！”一個老人向前迎了幾步，與花小滿的父親搭話。
“八弟，你也是啊！”花小滿的父親歎道。
他的口中的八弟其實看上去至少要比他老上二十歲。
“全寨人都染上了病，但病的程度卻不同啊！”孟回程有了第一個感悟。
…
“大壯，咱們花家寨就這麽完了嗎？”一個老者待到花小滿的父親靠近了一些後，痛苦地問道。
“二叔，弄不清啊！說它是病，可咱們都是修者，修者可以傷殘，可以毒體，可以壽盡，誰見過這種啊？說它是毒，可請遍了郎中，閱盡了道書，根本就沒有這種毒啊！說它是天災，它千年未見，百年未生，誰知道它是什麽樣的天災呀？說它是人禍，可惡人在哪，他又是如何地為禍的啊？這無形無跡，卻為惡四方，如同鬼魅，恰似妖魔，讓咱們如何去找、如何去解啊？”花小滿的父親叫花大壯，他哀歎著應答著他的二叔。
“真的就沒有一點希望了嗎？”老者自言自語道。
“它太邪了！存在著，卻不可琢磨。二叔你是寨裏修為最強的人，感知能力已經可以入微，按理來說，如它存在著，就應該能被你感知。可這十幾天了，你也察不到它啊！它還太毒，短短十幾天時間，除了小滿躲過了之外，咱們一百多人竟全都被染，且病入膏肓。什麽樣的邪魅能無聲無息地就把咱們的生機給弄沒了啊？一百多人的生機被它弄走，卻一點痕跡也不露，這怎麽做到的啊？”花大壯不停地哀歎著。
他能當上一寨之主，自然不是一個無能之輩，但此時，他好象一點鬥誌都沒有了。
“唉！”老者歎息。
“嗚嗚嗚嗚！”眾人再哭。
窮途末路了，大家也隻能如此了。
…
“我無能啊！”花大壯蹲在了地上，手捂著頭，更加的痛苦。
寨子陷入了危機，他卻一點辦法也沒有，任憑著寨子的沒落，任憑著寨民的瀕死，他對自己的評價還是有些自誇了。
…
“爹爹！”花小滿也很痛苦，但他不再哭泣，他不想讓這種死氣沉沉、哀聲滿寨的氛圍持續下去，他喚了一聲。
“小滿！”花大壯回應了一聲。
“爹爹，這是我的回程哥。”花小滿拉了一把孟回程，把孟回程介紹給了花大壯。
“回程見過花叔叔。”孟回程趕緊施禮。
“孩子，快離開這裏！聽大壯叔的！快點離開！”花大壯來不及與孟回程客套，連聲地叫孟回程離開。
他不想讓兒子回來，也不想讓孟回程跟來。
“帶著小滿快點離開！”他已有了乞求之意了。
兒子不聽話，他希望孟回程這個外來人能理解他、支持他。
“是呀，孩子，你們快離開吧！”始終與孟回程和花小滿保持著距離的花家寨眾人也隨聲附合著。
他們也不希望花小滿回來，也不想讓孟回程跟來，他們都想讓孟回程帶著花小滿走。
“爹爹，爺爺、叔叔，回程哥不會帶我走的，他也不會走的，我們已經商量好了，就是回來打鬼的。”花小滿大聲地說道。
…
“大壯叔，各位爺爺、叔叔，是這樣的。保衛家園，不分老少，人人有責。有一份熱發一份光，我們已經決定，不管是鬼還是魔，不管是妖還是怪，犯我家園者，打之。這是我們的責任和擔當。在保衛家園的這場戰役中，我們不能當逃兵。”孟回程真誠地說道。
“可？”花大壯還想說些什麽。
“爹爹，我已經邀請回程哥來花家寨了，他說，進了花家門就是花家人，他已把花家寨當成了他的家了。”花小滿解釋了一句。
“是的，大壯叔，我就是花家寨的人啊！”孟回程也附合著。
“唉！你這是何苦呢？”花大壯歎了一聲，接受了孟回程。
…
“大壯叔，各位爺爺、叔叔，情況還沒糟透，大家雖都蒼老了許多，但大家都還活著。隻要還有一絲希望，一切就都可以逆轉。大家要振作起來啊。”孟回程猶豫了一下，還是勸起了眾人。
到了生死危機的時候了，他便也顧不得自己的身份了。他必須得把大家勸醒，精神振奮了，才能有希望。自己都放棄了，那就死定了。
“回程，聽叔一聲勸，趕緊地帶著小滿離開吧，叔求你們了好嗎？你們還都安好，留下來，也徒增了兩個病患，卻與事無補，咱不能做這傻事啊！”花大壯並沒能因為孟回程的一句勸就振作了起來，他仍對未來不抱有希望，仍想讓孟回程和花小滿離開。
其實這也怪不得他。花小滿是個孩子，而孟回程普普通通，這個詭異的危局連花家寨的這些強者都束手無策、無能為力，讓他們加入了又有何用。
“你們的心思叔我都懂，你們都是好孩子，但離開了才是最好的選擇啊！”他又補充了一句。
“爹爹，回程哥行的，他的怪異要遠遠的怪於這場怪病，他不弱的。”花小滿是很佩服孟回程的，孟回程的幾種怪征服了他，在他心裏，孟回程是很強的。
“嗯，小滿也不差的。大家振作精神，勠力同心，會成功的。”孟回程應喝著花小滿，繼續鼓勵花家寨眾人。
“沒用的啊！無形無蹤的鬼魅之物，吸的還是人的生機，這誰能抵住啊？真的抵不住啊！”花大壯仍是萎靡。
“我就能抵住啊！”孟回程大聲地說道。
良言再多，也不一定能勸回心灰意冷的人。但他決定，言傳身教，讓大家明白，一切都有可能，未來仍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