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資助（二）
小孩子的眼睛是從不說謊的，他們不似大人般充滿了各種各樣複雜難測的想法與探究。所以夜初雪喜歡小孩子，更加喜歡滿足他們的每一個遠望。即使這給她帶來過不少的麻煩，即便以後還會如此持續下去……
看著阿越的眼睛，夜初雪真心覺得自己不是一個稱職的姐姐。小孩子都希望的是每天按時走入學堂聽先生孜孜不倦的教誨，哪有在長身體的時候便要開始為自己生活開始憂愁的。可是阿越這樣的孩子，她當初仍舊義無反顧的叫他去做學童，僅僅考慮到的是那年邁的夫婦已經無力憑空撫養阿越。
手指撫上阿越頭頂，充滿憐惜的看著小男孩因為月餘來苦苦的學童生活而導致身上出現的傷痕。“阿越，如果我說我給你銀兩，讓你進學堂。你可願意？”畢竟不是親人之間，夜初雪有著點點擔憂，害怕阿越因為她的一時幫助而產生惰性。
小孩子是不會想太多的。阿越隻是一味的點點頭，隨即卻有搖了起來。
“怎了？”夜初雪不明所以，“阿越，有什麽不好的嗎？”
“姐姐，你我本無關係。之前救了阿越一命，又幫阿越置屋置地。已經給了阿越很多了。阿越不能再要姐姐的銀兩來上私塾了。”懂事的阿越一雙眼睛有些暗默卻仍倔強的看著夜初雪認真道。
這樣善良的孩子如何讓夜初雪忍心使他的想法夭折？於是當即從懷中掏出自己的錢袋放進阿越手中，不容拒絕。“阿越，你聽我說。我幫助你是因為我把你看做親生弟弟。這錢也並不是姐姐白白給你的。”頓了頓，看著小孩子認認真真的表情，繼續道，“這些銀兩足夠你教三年的私塾費用。這期間，你要用功讀書，將來考取功名。回來改善這個村子的生活。”將自己所希望的告知眼前不大的小孩子，夜初雪同樣認真保證，“如果你好好用功，姐姐一直管到你衣錦還鄉。”
不單單是給予阿越承諾，夜初雪同時也將一切寄托在阿越的身上。雖然現在的她並不算自由，可卻比太多太多的女子來的幸福快樂。她有喜歡著自己的人、一直守在自己身邊，期待著有一天可以得到自己的青睞。可是大多數女子還同沈姐姐一般被逼無奈要嫁給自己從未見過的男人為妻妾。
想著，耳邊突聞一陣騷亂。想要起身，卻見皇甫君昊走進房間阻止兩個人前去觀看。究竟是什麽事情？值得男人這般戒備的看著自己。就好像一出去，自己就會無法控製一般，將這裏大肆毀壞。
皇甫君昊就站在門口位置，一動不動。拒絕回答任何問題。一雙眼珠死死的看向窗外，似乎有所戒備。
殊不知情況不妙，夜初雪有些焦急。隻聽得外麵女子大聲的哭喊以及求饒聲，聲聲淒慘、像是沒有了希望般。
而那頓頓的聲音明顯是來自於另一方施暴者的。木板拍擊在肉體上的聲音，震得夜初雪心中慌亂憤怒。“你讓開！”生氣的走上前去對皇甫君昊怒目而視，“外麵女子正在含冤被打，你竟然躲在屋子裏麵看守我們兩個？！好一個愛我尊重我！你明知道我聽不得女子求饒聲！”
夜初雪血紅著一雙眼瞳、嘴唇由於生氣而微微發抖。皇甫君昊看著女人，淡淡的，仍舊沒有一句話。
尷尬的對峙，夜初雪臉色有些蒼白的看著紋絲不動的男人。“好狠的心！”夜初雪甩掉衣袖，不顧皇甫君昊阻攔，愣是刹那間瞬移至床邊，直接破窗而出！
來不及阻止，皇甫君昊也知曉這樣的結局。可惜總也無力的想要去維係。追隨著夜初雪從房間出來，果然見到夜初雪雙眼含怒的瞪著空地上一片血漬、以及奄奄一息的女人、還有那個被女人護在身下的隻有五六歲的女娃……
“你的臭婆娘！老子養了你這麽多年，連個兒子都沒給老子下過！現在老子要把小蓮賣了還債，你竟然還敢反抗！”頹敗氣息的男子將手中木板重又舉起。
夜初雪伸手攔下男子，阻擋在那母女前方。“你好歹也是這女娃的爹爹。怎的就這般忍心將她賣了抵債？”聲音中有著質問以及厲喝。
男人被夜初雪嚇得愣了片刻，方才緩過神來。“你是什麽人？竟然敢關老子的家事？！這母女是老子的，老子愛怎麽處置就怎麽處置！”說罷還要將手上木板拍在地上毫無反抗力的母女身上。
夜初雪急了，直接一手奪下木板，將之瞬間毀壞殆盡。“你還有沒有良心？！她是你的親生女兒！”聲音中有著痛恨。
從未見過女人這般急切憤怒的模樣，皇甫君昊上前輕輕攬住夜初雪的肩膀，讓她感到自己還有倚靠。並且對著那名男子說道，“本大爺倒想聽聽，你究竟欠了多少賭債沒還？”順便將衣袍抖抖，顯示出裏麵白花花的銀票以及元寶。
這輩子就是貪財，男人已經到了見錢眼開的地步。連忙一個勁兒說道：“小人、小人姓賈，欠了、額……欠了賭坊100兩銀票。”
奴顏婢膝，夜初雪隻希望眼前的男人盡快消失。
皇甫君昊緩慢的有衣袖中抽出一千兩銀票：“本大爺將她們母女倆買下。這一千兩可是足夠？”看著男人貪財的直勾勾用綠豆小眼瞄著皇甫君昊手中銀兩，一個勁兒點頭。
嘩啦啦滿天飛，皇甫君昊將一半銀票撒落，聲音厭惡唾棄，“等下畫押簽字，本大爺才會把剩下的五百兩銀票給你。”放開夜初雪，將地上隻剩下一點點氣息的母女攙扶起來。
男子自然樂意，別提是五百兩了，就那兩個母女，就算一起賣了，都不值這個價錢！自認為發財了並且找了個肥肥的買家，落得個痛快。利利索索一點兒猶豫都沒有的簽字畫押。最後走的時候甚至連一眼都不肯看向那個陪伴了他很多個春秋的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