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在進包間後,陳楚圓其實就意識到曲深玉暫時還是控製得住局麵的,不然包間內的氣氛不會那麽‘和諧’,一群人也不會還老老實實坐在座位上。
所以陳楚圓沒有多事,許多社畜陪著喝了整晚酒不就是為了談成一單嗎?沒有求救,她自然不會多事,不然那就不是幫忙而是在搞破壞了,白被灌了酒的曲深玉估計得慪死。
白手起家總要遭遇些刁難,那會讓人更快成長——隻要不過分。
要讓別人正眼相看,首先得有實力,不一定是家境,情商、道德都能成為別人眼裏的一杆秤。
陳楚圓沒少聽家裏講那些曾經創業的故事,男性會麵臨的困境、女性會遭遇的輕視,她不大可能會經曆這些,但總得懂。
所以陳楚圓很清楚,對曲深玉來說,不幹涉其實對她來說更好,當然,這並不妨礙陳楚圓覺得不爽,並把張玄插隊記自己的仇恨本上,當成優先報複的對象。
因為下車時走得急,所以她沒把開車時的平底鞋換回高跟,這會兒扶著人也不覺得累,慢騰騰走著,隨口問助理:“你們工作室不才開嗎?怎麽這麽快就有遊戲做出來了?”
陳楚圓對遊戲這塊不太了解,但也清楚團隊需要磨合,遊戲需要策劃,應該不可能這麽快就能出成品才是,而卡裏最近也沒有大筆支出,遊戲也不大可能是從別人手裏買的成品。
“是老板之前自己做的,”助理語氣有著藏不住的驚歎,“所以我們隻找了些配音添了些數值就能放出來了。”
“我還是第一回見這麽全能的遊戲策劃。”助理又忍不住補了句。
陳楚圓微妙的生出了點驕傲的情緒,曲深玉自然是很優秀的,高中那會兒便在看一些程序方麵的書,哪怕圈子裏大多數人從小早熟,也很少有曲深玉那樣的自製力。
因為要上課,陳楚圓沒有開跑車,就是開的普通的小轎車,倒不是低調,而是怕會玩網的老師因此在學校論壇貼吧之類的地方注意到自己,導致上課點自己的名,畢竟大學老師上課點名可不就是指著自己耳熟的喊嗎?
所以小助理這次倒不用孤零零的一個人等車。
陳楚圓這回終於幫曲深玉係了回安全帶,助理乖覺的坐在了後麵,陳楚圓問了地址,先把助理給送了回去。
曲深玉睡了一路,她喝醉了其實挺安分的,看著也比較清醒,基本讓人瞧不出醉態,雨夜逗留在外的人比較少,所以路上沒怎麽堵車。但陳楚圓仍開得不快,因著去停車時淋了點雨,所以陳楚圓將空調溫度開得比較高,或許是熱,也可能是渴,曲深玉半途醒了過來。
她清淩淩地眼神落在陳楚圓身上,字正腔圓:“陳楚圓,你怎麽會在這裏?”
這顯然還是醉著沒醒呢。
陳楚圓抽空瞥她一眼:“我才將你從靈秀山莊接回來,你忘了?”
曲深玉哦了一聲,才說:“陳楚圓,我渴。”
陳楚圓打開車載冰箱,“自己拿。”
曲深玉醉著跟醒著差別不大,準確的拿出了礦泉水往嘴裏灌,要是不開口,沒人會覺得她醉了。
陳楚圓邊開車邊問:“你什麽時候學會喝酒的?”
“上大學之後,”曲深玉乖乖回答,“不會喝是出不去的。”
很久之前,曲深玉還滴酒不沾,但宿舍組的飯局喝了口酒被人抬回來的經曆讓她意識到自己必須得會,不僅是因為這樣更安全,還因為做生意的,哪有不喝酒的?
雖然曲深玉認為酒桌文化是一個陋習,然而改變不了環境時自然也就隻能讓自己去適應。
曲深玉想離開父母獨立,不會因為自己喝不了酒就把自己困死在第一步上。
陳楚圓不知道她說的出不去是什麽意思,要知道酒量是得長年累月才練得出來的,顯然對方不是最近才開始喝的,但她沒有刨根問題的意思,便沒有再開口。
車很快停進了車-庫,曲深玉沒睡過去,甚至還很清醒的解開了安全帶,如果不是她半天沒把車門打開,陳楚圓都以為她酒醒了。
陳楚圓替她打開車門,曲深玉立馬便下了車,然後,一頭栽進了陳楚圓懷裏。
她扶著曲深玉雙臂,拉開了點距離,曲深玉皺著眉,臉色突然有些難看。
陳楚圓不由生出不詳的預感:“曲深玉你可別——”
她話還沒說完,曲深玉就已經吐了,陳楚圓深深呼吸,半路又屏住:“曲深玉!”
然而她沒有得到回應,曲深玉腦袋一歪,又睡了過去,讓陳楚圓險些懷疑她是不是故意的。
她憋著氣把人拎上樓,勉強克製著讓自己不跟醉鬼計較,正準備進浴室把自己身上的氣味洗掉,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曲深玉給拎了進去。
陳楚圓晃了晃她:“喂,你自己洗,我可不動手!”
曲深玉沒反應。
陳楚圓是個拉拉,她不可能真的自己動手,最後隻能掏出手機,靠外賣軟件聯係了個至少四十多歲的護工阿姨過來,並在其進去前收走了電子設備。
陳楚圓價格給的豐厚,護工因此也不覺得冒犯,等曲深玉被抬上-床時,陳楚圓才離開給自己卸妝洗漱。
睡覺之前,陳楚圓又刻意過去看了眼,畢竟醉酒被自己嗆死的倒黴蛋又不是沒有,好在曲深玉睡相乖巧,吐了一回也似乎舒服了,看上去沒什麽難受的跡象。
她睡著時,看上去也沒有那麽討人厭,也不裝腔作勢,總是挺直的背脊彎得厲害,整個人都蜷縮成一團,陳楚圓估計應該是淋了雨覺得冷,於是把空調打開,挑高了溫度。
誰知剛做完這一切,曲深玉就翻了個身,還把被子掀開了,看上去不僅不冷,似乎還覺得熱。
蓋著被子吹空調是時下人的常態,陳楚圓將空調調到正常溫度,便伸手去扯曲深玉的被子,誰知剛一動手,曲深玉就拽住了她。
似乎是從睡夢中驚醒,她眼中還帶著些懵懂,陳楚圓意識到她可能是有些淺眠,睡覺時聽不得丁點動靜。
“陳楚圓?”
見她認出了自己,陳楚圓耐著性子應了聲。
曲深玉慢吞吞地坐起來,把陳楚圓的手放自己肩上:“你快一點,我想睡覺。”
陳楚圓:“…………”
好麽,合著這是從頭到尾就沒醉醒過。
陳楚圓徹底服了:“我說了多少次了,我對你沒興趣!”
曲深玉沉默了一下,然後就哭了,眼睫可憐的顫動著,淚珠順著泛紅的臉頰緩緩往下落下。
陳楚圓不能理解,她不對她下手,在這種情況下不是應該是值得慶幸的事嗎?
她脆弱得像是樹上輕輕一晃就能落下的花瓣,質問陳楚圓:“我長得不好看嗎?”
陳楚圓心想,原來曲深玉也會在意這種問題啊,果然對長得好看的人來說,都很難忽略自己的美貌被人無視,她不自在的搓了搓指腹:“挺好看的。”
對陳楚圓來說,無論是從哪方麵誇獎自己曾經的死對頭,都著實有些為難她了。
曲深玉啜泣起來:“那你為什麽不要我?”
種花漢字博大精深,陳楚圓不知道她指的是哪個要,於是全按自己想的那個意思理解,驕傲挺胸,理直氣壯:“本小姐的身子憑什麽要便宜你?”
曲深玉突然安靜下來,半晌,她才說:“滾!”
陳楚圓頓時眉毛一豎:“我憑什麽要滾?本小姐可是你債主,信不信我讓你提前還債?”
曲深玉道:“要錢沒有,要身子就在這裏。”
陳楚圓恨得牙癢癢,沒想到曲深玉喝醉之後會變得這麽牙尖嘴利,真以為她不敢上手?
曲深玉懨懨垂著眉,喝醉了的她比平時話多了不少,更是敢吐露真言:“既然都拿不到還不走?等著我勾引你?”
陳楚圓怒氣衝衝:“曲深玉你神經啊?!”
她突然耍起流氓來,陳楚圓著實有些招架不住,但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陳楚圓從不認慫,更不許自己氣勢被人壓下,很快便冷笑道:“本小姐還就不走了,你想怎麽勾引?”
曲深玉愣了一下,遲鈍的大腦像是沒反應過來,頓了頓,她伸手放在了自己肩帶上。
陳楚圓瞬間慫了,覺得自己還是不跟醉鬼計較為好。
“睡你的覺去吧!”陳楚圓吸了口氣把她按回床-上,又扯上被子掖到下巴處,怒氣衝衝的帶上了門,心想我看你明天醒過來好不好意思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