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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104.安妃複仇

  納蘭皇後是生是死,紀韶元毫不關心,不過,隆泰帝明麵上要給納蘭皇後一點麵子,紀韶元也得逢場作戲。


  紫嫣低頭應諾,碧月則為紀韶元寬衣解帶,換上一套素淨的宮裙,頭上依舊戴著七根鳳簪,端莊典雅,雍容華貴。


  碧月紫嫣擁著紀韶元走出昭陽宮時,夏雨已靜候多時,她恭敬行禮,“參見公主。”


  “免禮。”紀韶元虛扶一把,微微一笑道,“夏雨姑姑是皇後跟前的人,本公主哪敢讓你多禮?”


  縱然彼此心知肚明撕破臉皮,全無和好之機,可有些時候,該做的戲,紀韶元樂得給納蘭皇後添堵。


  夏雨服侍納蘭皇後久矣,頭發間或摻雜了幾根白發,但慈愛和切,小銀盤的臉蛋,看上去就是敦厚老實的。


  誰能聊到,這個笑眯眯的老婦人本地裏又幹了不少沾滿人命的事情呢?

  思及此,紀韶元望向夏雨的瞳孔深處,帶著一抹冷意。


  夏雨渾然不覺,仍舊恭敬道:“公主千金之軀,主仆有別,奴婢這個禮,萬萬沒有少去的道理。”


  “道是如此,皇後有你這個姑姑在實屬三生有幸。”


  紀韶元打太極,嘴皮子功夫一個勁地磨。


  當然,正事她是不會忘記的。


  紀韶元撫掌一笑,“皇後中毒,姑姑請本公主過去,瞧我這記性,咱們趕緊去吧,別耽誤了。”


  語罷,招呼霸雲碧月紫嫣她們一塊朝翊坤宮走去,德喆留守昭陽宮。


  夏雨苦笑,上了賊船就沒有下去的道理,而且她的家人就在納蘭丞相的手中,她絕不能背叛納蘭皇後。


  邁著步伐,儀仗浩浩蕩蕩地往翊坤宮開去,先走過禦花園,再穿過幾條小路,途經安妃寢殿,紀韶元笑了笑,又若無其事地走進翊坤宮了。


  翊坤宮內的氣氛頗為壓抑。


  太醫擦了擦額頭的汗,一邊搖頭一邊愁眉緊鎖,仿佛是被納蘭皇後的病困擾了。


  紀韶元到來時,萬淑妃和恪妃針鋒相對,場麵十分激烈。


  上次紀常崢於眾人前無禮,又冒犯了紀韶元,隆泰帝大怒下罰了紀常崢禁足,恪妃也未落著好處,禁足寢宮,不過納蘭皇後中毒,基於種種考慮,隆泰帝還是決定暫時讓她過來,等納蘭皇後病情好轉了,再恢複禁足限製。


  萬淑妃捏著帕子,一個勁地掩袖而泣,“恪妃妹妹,你與皇後那是同出一族的姊妹,皇後還是你的堂姑,你怎可這般眉開眼笑的?”


  方才紀韶元來得晚並不知道,恪妃被萬淑妃打了一巴掌,然後說恪妃在納蘭皇後的病榻前喜笑顏開,無禮皇後。


  恪妃當然不會承認這件事的,她再怎麽憎恨厭惡皇後,也不至於大庭廣眾之下就如此失態。


  況且,誰人不知萬淑妃一向與納蘭皇後不和?多有摩擦不說,彼此暗地裏也明爭暗鬥好幾次了。


  萬淑妃得寵,卻隻得了兩位公主,不似納蘭皇後和恪妃膝下有皇子撐腰,腰杆子硬。


  不過,萬淑妃到底是名門出來的千金,惠康公主和玉華公主也很得隆泰帝的寵愛,想要和萬淑妃作對萬淑妃當然不會讓對方好過。


  恪妃搖搖頭,矢口否認,“淑妃,你且不能胡言亂語。皇後是我的親堂姑,我怎會盼著她死呢?明明之前我對皇後是一片真心的,天地可鑒。”


  紀常崢和紀常赫爭奪皇帝寶座是一回事,後宮中,恪妃起初仗著自己身為貴妃和有親王兒子撐腰,很不可一世,連納蘭皇後她也敢嗆幾句。


  如今,紀常崢被隆泰帝厭棄,滇王妃人選改成了一小門小戶的姑娘,對方名聲還挺不好聽的,恪妃自己又被降位,一朝失勢,恪妃母子才收著尾巴做人。


  “哦?”萬淑妃撇了撇嘴,“我記得前些年端午節翊坤宮給恪妃妹妹送去兩個肉粽子,聽說妹妹收也未收,直接丟給皇後的宮人了,這麽一看,恪妃妹妹從一開始對皇後娘娘,不也是那樣嗎?”


  “你!”


  恪妃氣得臉紅脖子粗,此事確有其事,當時紀韶元還未認祖歸宗,納蘭皇後、太子紀常赫與滇王紀常崢恪妃分庭抗禮,誰也不肯輸給誰。滇王的一個手下不小心被紀常赫的人發現了,朝堂上大肆攻訐,滇王落於下風。


  恪妃為了給滇王造勢,納蘭皇後送過來的粽子她也想方設法拒絕了,並且對外放出風聲說此粽子有毒。


  不管有沒有效果,反正恪妃成功使大多數人目光吸引到後宮中,不再死抓著滇王不放了。


  萬淑妃舊事重提,那分明是不懷好意,故意提醒隆泰帝的。


  隆泰帝一想起這件事,肚子窩著氣,“好好的兒子,完全被你教壞了,愚不可及!”


  恪妃和紀常崢是為了分化納蘭家而存在的,他們的野心,也是隆泰帝一步一步放任的。


  換句話說,沒有隆泰帝,就沒有恪妃母子的今天。


  隆泰帝自認為自己英明神武,太子紀常赫雖有納蘭一族的血統,但眼明心亮,寬厚仁愛,有一國儲君的風範,不似紀常崢,心狠手辣,心胸狹窄。


  像皇帝這種生物,素來是寬以待己嚴於律人,還有納蘭出身的因素,恪妃理所當然地被遷怒了。


  恪妃覺得自己委屈極了,明明一開始她什麽都沒有做,結果萬淑妃這個賤女人指著她的鼻子,汙蔑她不敬皇後,嬉笑皇後。


  完完全全是血口噴人,為什麽皇帝陛下不替她做主呢?

  畢竟是得寵多年的妃嬪,一點手段恪妃是有的,她淚眼朦朧地望著隆泰帝,聲淚俱下地哭訴,“陛下,臣妾是什麽樣的人,陛下是最清楚的。臣妾自打入宮服侍陛下已有數年,陛下待臣妾恩重如山,臣妾沒齒難忘。陛下愛護崢兒,也愛護臣妾。臣妾的心裏,隻有陛下。”


  納蘭皇後跋扈好妒,一開始恪妃衝著榮華富貴而入宮,可是吃了不少的苦頭。納蘭皇後惱怒納蘭一族別有二心,見她年老色衰,故意安排了青春貌美的堂侄女進宮。恪妃被臨幸,別提納蘭皇後心裏多嘔血了,刁難陷害層出不窮,恪妃進宮時還隻是小小的貴人,後麵才升為貴妃。恪妃也由此漸漸地轉變心性,和納蘭皇後明爭暗鬥毫不含糊。


  隆泰帝年過四十卻雄姿英發,身姿挺拔,才高八鬥,恪妃十分仰慕,不然,隆泰帝長相一般的話,恪妃也說服不了自己老牛吃嫩草。


  可以說,恪妃確確實實比較喜歡隆泰帝。


  隆泰帝見恪妃的神情,腦海裏浮現的卻是年輕的昭德皇後在花叢中衝著他笑容嫣然的場景。


  恪妃的神態,尤其是笑起來時,特別特別像昭德皇後。因此,她才盛寵不衰,榮居貴妃。


  “蘭兒……是喜歡朕的。”


  隆泰帝歎了一口氣。


  紀韶元見狀眉頭一挑,得虧納蘭皇後中毒昏迷了,若被她瞅見自己的夫君和別的女人含情脈脈的畫麵,指不定得氣死。


  恪妃聞言,心裏一喜,以為她得救了,結果隆泰帝話鋒一轉,讓她跌入深淵,“可是,蘭兒不應該害死安妃的孩子。十皇子還那麽小啊。”


  此話一出,四座皆驚。


  安妃是隆泰九年入宮的,盛寵的架勢比起一開始的恪妃,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且她還生下了隆泰帝最小的兒子十皇子。


  大家以為安妃會一步登天,結果……十皇子急驚風夭折,不足滿月。


  死得太突然,距離他滿月不足三天,安妃傷心欲絕,懇求隆泰帝徹查此事,卻被皇帝輕飄飄的一句“重病不治”而心灰意冷。


  自此,吃齋念佛,再也不見隆泰帝。


  隆泰帝愧疚心疼,每年都會給安妃賞下一批又一批的物品,不過安妃始終閉門不出。


  大家猜測過十皇子之死可能離不開納蘭皇後的手筆,然而沒想到,傲慢沒心機的恪妃才是凶手。


  恪妃先是一愣,後不敢相信,“陛下也聽信了安妃的話,認為十皇子是臣妾下的毒手嗎?十皇子那麽小,臣妾壓根就沒有見過他。”


  “不,你見過他。”


  一道出人意料的聲音,打破了翊坤宮的喧鬧。


  一襲白衣的安妃緩緩而入,咬牙切齒地瞪著恪妃,目光中充滿仇恨。


  恪妃問道:“怎麽?安妃妹妹也出來了?”


  前不久,安妃打開了塵封已久的殿門,再度接見隆泰帝。


  此後,隆泰帝隔三差五便去安妃的寢宮坐一坐。


  恪妃警鈴大作,擔心安妃死灰複燃,背地裏耍了各種手段,都失敗了。


  安妃一笑,“我自然要出來的。我要為我的皇兒報仇。”


  接著,她拿出一肚兜,一字一句地解釋道,“此肚兜是皇兒生前一直在用的,這個肚兜的布料價值連城,偏偏,那是別人用過的東西,上麵下了可使皇兒窒息的香蘭素。”


  “香蘭素?這是西域毒藥。”


  紀韶元補充說明,“香蘭素是西域小國使用的貴重毒藥,價值三千兩黃金。”


  “三千兩黃金?”


  默不吭聲的李賢妃倒吸一口涼氣。


  恪妃表明是要置十皇子於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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