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敬你祖宗
既然如此，那太後沒道理向著外人呀！
顏知歡決定先試試太後的態度，於是小步的挪過去，委屈道：“我堂堂侯府外甥女，怎可給旁人做妾？況且是他傅墨舟食言在先，如今又如此折辱於我，不僅是未將侯府放在眼裏，便是對太後您也不敬呀！我是萬不可能嫁這般背信棄義之人！”
“他許了你側妃之位，你又有何不滿足？”
太後神情未鬆分豪，嘴上與她攀著親戚，說的做的卻半分情麵也不講。
顏知歡聽得心裏沉了沉，卻還是抱著一絲希望，倔強反駁：“側妃那也是妾！”
“你不過一個庶女，能入得王府做側妃，已是莫大的榮耀，還待如何！”
“太後意思，我非嫁不可了？”
“非嫁不可！”
“若我不呢？”
顏知歡直直看著太後，她在試探對方的底線，也在估量她能利用這份“長輩”的關係，到何等地步。
隻可惜太後也不知中了什麽邪，鐵了心要她嫁入璟王府。
此刻聽她頂了這幾句嘴，太後臉上怒意已顯：“若是不願，便是抗旨不遵，當滿門抄斬！”
好一個滿門抄斬！
顏知歡連連點頭：“好，好，我知道了。”
見她妥協，太後才露出一點笑意：“回去好生待嫁，哀家知你委屈，成婚那日會為你添妝。”
有太後為之添妝，便是表明了背後撐著的是誰，便是進了府中也能得幾分地位。
顏知歡謝了恩，並沒有多高興。
太後見她似乎聽話了，才放她出了宮。
她才回府，就被顏丞相叫去了書房。
“你有事？”顏知歡有些隨意的站著。
顏丞相掃了她一眼，皺了皺眉：“你看你，像什麽樣子！都是要出嫁的人了，這般姿態往後去了璟王府，都要給我丟人了！”
顏知歡勾了勾唇角：“傅墨舟失信在先，折辱我在後，這爹爹是知道的吧？”
“那又如何？這是太後親指的婚事，自有無上榮光，何必去在意這些細枝末節！”
顏丞相不滿的瞪了她一眼。
他這女兒，真是越發的不像樣了！本來和璟王府的婚事好好的，偏生叫她折騰出這一波三折，還生生的把正妃之位折騰沒了，如今隻得一個側妃之位，卻還不知悔改，竟還想折騰！
再折騰下去，這門親事都要沒了！
顏丞相的態度。顏知歡如今可是看得真真切切。
在原主的記憶中，父女倆的感情便一般，後來苗氏上位挑撥，就更加交惡了。
到現在，更是冷漠至斯。
既然如此，那丞相府的死活與她也沒有關係。
她又不是瑪利亞聖母，憑什麽要她委曲求全，來成全一群仇人的富貴？
顏知歡垂眸：“既然女兒要出嫁了，陪嫁丫鬟的身契可否讓我帶走？”
“陪嫁丫鬟？你院子裏那幾個？”
見她似乎乖巧了，顏丞相的神色也稍微緩和了些。
顏知歡搖頭：“隻要阿婉一個。”
她院子裏本來也沒幾個伺候的，隻有阿婉還算盡心盡力，她便也念這一份好。
這個要求並不過分，顏丞相沒多想就點了頭：“我叫夫人拿給你。”
這府中中饋早已是苗氏管著了，下人的身契自然也在她那裏，顏丞相雖然答應了，卻也還要去跟苗氏說一聲。
但那苗氏不是個省油的燈，說不定三言兩語又能說服顏丞相改變主意。
所以顏知歡擺手道：“你現在叫人去拿，我就在這裏等著，拿到了我再回去。”
“成何體統！”顏丞相歎氣訓斥。
但顏知歡已經找了把椅子坐好了，看那架勢是有幾分流氓的。
索性也就一張身契，顏丞相也懶得為此與她較勁，便差人去苗氏那裏拿。
等了有小半刻功夫，小廝取來了身契。
“拿好！”顏丞相將身契丟過去，警告的看了她一眼。
顏知歡知道，這是想叫她安分點。
可是人生不是隻有逆來順受，還有自由。
回到院子，顏知歡便將賣身契給了阿婉，鄭重的交代：“你去收拾收拾東西，現在便走吧！我這裏還有些銀錢，你都拿走，走得越遠越好，往後不要再回來了。”
“小姐，你不要想不開啊！”阿婉無措的哭。
顏知歡有些無語：“我沒有想不開，我是想開了，所以不能讓你跟著我吃苦。”
她要做的事情有點大，不能跟這丫頭說，所以隨意尋了個借口：“我正好要去皇陵，帶你一程。”
去皇陵的路她已經熟了，到了周圍便放下了阿婉，待馬車再次上路時，方向一拐卻往另一邊去了。
馬車行了一整天，日落時分歇在一座小鎮上，尋了一間客棧歇腳。
餓了一天，顏知歡叫了幾個小菜，美美的開始吃起來。
隻要離開了丞相府，外麵的一切都那麽美好……如果沒有突然砸在桌子上的那壺酒的話。
酒是好酒，流得滿桌都是，一股酒香飄散出來，蓋住了食物的氣味。
顏知歡吸了吸鼻子，抬頭往二樓看去，眼睛微微眯起：“喂！你怎麽在這裏？”
倚靠在二樓欄杆上的男人，眼神散漫的看著樓下，手裏還拿著一個葫蘆蓋子。
聽見她的質問，他才慢悠悠的從樓上下來，走到桌邊拿起酒壺，晃蕩了兩下。
“嘖！”有些失望的道：“都灑了。”
他聲音無波無瀾，眼底一片清冷，卻是看得顏知歡牙癢癢：“你休想碰瓷，這可是你自己扔下來的！謹王殿下！”
慕謹宸抬眸：“我知道。”
他轉身往櫃台走，將酒壺丟給小二，對方拿著酒壺就去打酒了，看樣子還是這裏的常客。
顏知歡覺得有些不對勁，追上去問他：“你不是要守皇陵，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這裏就在皇陵腳下。”慕謹宸拿到酒壺，掂了掂份量覺得滿意，才付了錢往外走，“怎麽？顏小姐又來為侯夫人盡孝了？”
我盡你祖宗的孝！
顏知歡幾乎要抓狂了，她走了一天卻是圍著皇陵腳下轉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