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調笑
慕瑾宸倒也沒覺得怎麽，隻是笑了笑，回到位置上坐下。
宮宴鬧騰，太後和皇帝沒坐多久就離開了，隻剩下大臣們便鬆快了許多。
瑾王如今算是朝中新貴，許多人都湊上去巴結，顏知歡看著她是擠不進去了，索性不去湊熱鬧，隻端了盤水果走出去吹吹風清淨一下。
外麵也有不少人，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說著話兒。顏知歡無意去打擾，便爬上一處假山靠著，悠然的吃著水果賞景色。沒清淨多大一會兒，幾個小姑娘攜手往這邊走，說說笑笑的歡快得很。
走到假山邊，她們便停住了，借著假山的遮擋說起悄悄話來。
“今兒見了瑾王，我才知這世間竟有這般風華的男子。隻是皇上今兒提起賜婚，說不得是早已有人選了，就不知是哪位千金有這般的福氣。”語氣裏可是又酸又羨慕得緊。
另一個聲音道：“可到底也沒賜婚，我瞧著是事情有變，皇上說不得有另外的安排。”
“那這樣一說，想來我等都有機會了。”
“不過是有一副好皮囊，你們便是這等做派，真是不害臊！”一個溫柔些的女聲沒好氣的揶揄她們。
大家都是認識的，並未因此生氣，隻笑道：“那可不，我們便是膚淺了。且不知瑾王這樣好看的男子，便是日日看著心裏也舒坦，誰會不喜歡呢？雪兒你且老實說，可真未曾動心？”
“雪兒喜歡璟王那般氣概的男子，想來是不會對瑾王動心了，嘻嘻。”另一人調笑著。
其他人趕忙附和著道：“是了是了，建功立業的才是好男兒——”
比之早已在朝堂站穩腳跟的傅墨舟，慕瑾宸確實沒什麽功名，他在陵宮待了那麽久，就連會不會讀書寫字都要叫人懷疑。隻是那一副皮囊生得好，倒是叫人生生忽略了這些。
不過還是有看得明白的，比如說被調笑著的夏雯雪。
她乃是夏大學士的嫡女，從小受到的教育便比旁的女子要多得多，自然不會目光短淺的隻看表麵。
此時被調笑著，也不見她多麽的生氣，隻隨和道：“勿要在背後編排旁人，璟王早已有婚約，正妃側妃可都輪不上我了。”
說起璟王，幾個小姑娘又有話了：“聽說璟王側妃定的那位，鬧騰得很，說不定這婚約還是得取消。”
“誰知道這些，我隱約聽了一嘴，薑家碰上她可真真是倒了大黴了。”
“快別說了，平白的汙了耳朵！”
小姑娘哪裏聽得了這些話，趕緊拍了拍同伴叫她閉嘴。
那等汙穢事情，豈是她們這種閨中女兒能隨意議論的？傳了出去沒的叫人笑話。
幾人捂著嘴笑了笑，其中一個道：“也不知道璟王會不會嫌棄那女人，真是給都城小姐們丟臉。”
夏雯雪柔柔的勸道：“顏小姐也是為著做好事，隻是不巧撞上了罷，我們便不該如此置喙。”
“也就是你心善。”
幾個小姑娘連忙誇讚夏雯雪，親密的擁上去。
顏知歡趴在假山上，聽得一陣火起，拿了一個小水果砸上她們腦袋：“說誰心善呢？”
明明做好事的是她顏知歡，睜著眼睛誇夏雯雪心善個什麽勁兒，她可沒看出夏雯雪哪裏心善了，隻看出了滿滿的綠茶味兒。
被砸了腦袋，姑娘們抬頭便看見顏知歡趴在假山上，想來方才的話也都被她聽了去，頓時一陣心虛，瞪了她一眼便相攜著跑了。
顏知歡撇撇嘴，並不打算追上去。
她拿了一顆小果子放進嘴裏，一咬便爆開滿嘴的果香，唇齒生香。
有那追人歪纏的功夫，倒還真不如多吃點水果。
“你倒是悠閑，找了個好地方躲清靜。”
正吃著水果呢，假山下傳來一陣輕笑，顏知歡低頭，便撞見一雙帶著笑意的眸子。那雙眸子燦若星辰一般，映照著她的模樣，似乎整個眼裏都隻有她。
怦然心動，不過就這麽一瞬。
顏知歡丟了一粒果子下去：“那分你一點？”
慕瑾宸抬手，正好接住了果子，瞧了一眼後丟進嘴裏，一邊嚼著一邊道：“很甜，多謝你了。”
“這都不是事兒。”顏知歡擺手，反正這果子也不是她的，不過見他這一副清閑模樣，她又好奇了，“怎麽宴會上那許多人，你竟然能脫開身出來了？”
“我如今身無功名，隻靠著皇上的恩典，確實不是什麽搶手的貨色，他們敬了幾杯酒便放過我了。”慕瑾宸一挑眉，坦然得很。
顏知歡想到方才那幾個小姑娘議論的，不由冷笑一聲：“男人堆裏不搶手，女人堆裏你可是香餑餑呢！剛剛還一群小姑娘在這兒商量，如何才能嫁給你。”
“哦？你也參與了？”
“我知道怎麽嫁給你，這不難。”顏知歡突然惡從心起，“所以我跟她們說，想要知道方法的，就拿銀兩來買。她們聽了，迫不及待的跑去準備銀錢了。到時候到賬了，我分你一半？”
這個女人，當真是什麽都做得出來，難怪方才他看見一群小姑娘跑著走了。
慕瑾宸也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神情有幾分奇怪。
顏知歡覺得這惡作劇還沒做好，於是起身準備跳下去，再加深一下。
卻不想這假山嶙峋，她起跳的時候沒踩穩，一個趔趄便直直的摔了下去。
慕瑾宸輕輕鬆鬆的把她接住，低頭揶揄她道：“這就是你的方法？”
什麽方法？
對了，她方才說的嫁給他的方法……但是絕對不包括腳滑摔進他懷裏好嗎！
調戲不成反被調戲，這可太丟人了。
顏知歡推開他，遺憾的看了看自己的空果盤：“要是這麽簡單，那瑾王殿下整天蹲在假山下，等著接媳婦兒就行了。”
“本王剛剛就接了一個。”
慕瑾宸笑意盈盈，似乎不像是在開玩笑。
顏知歡隻覺心頭一震，眼眸閃了閃，最終還是恢複平靜，抬頭笑著看他：“瑾王真會說笑。”
如果可以，她希望這人不要持美色行凶，意圖勾引她。
慕瑾宸抬手，幫她拿掉頭發上的枯葉，順道撥了撥金步搖的流蘇，勾了勾唇角道：“你今天戴了金步搖，很好看。”
“嗬嗬。”
這是無效誇獎。
顏知歡衝他幹笑兩聲，擺擺手道：“那謝謝你了，不過你可還要記著，我們的交易還沒完呢！”
他是成功從陵宮脫身了，但她的婚約還沒徹底解決。今天本該是借著這個機會賜婚並且解除婚約的，不知道怎麽皇帝突然改變了主意，對婚事隻字不提了。
是皇帝後悔了，還是慕瑾宸想過河拆橋？
兩人在假山後說了會兒話，正巧被個婦人看見了，那婦人是個大長舌婦，回去便跟交好的夫人們八卦了一番，將顏知歡和慕瑾宸之間的曖昧由三分描成了九分。
宮宴過後，突然就有傳言說瑾王早已跟顏知歡私定終身、兩情相悅了。
顏知歡知道這個流言，還是傅墨舟前來質問她。
“早知曉你是這般水性楊花，本王當初便不該救你，叫你淹死在宮裏，也好過如今給本王蒙羞！”傅墨舟是真被氣到了，如今出去便被人用一副‘你戴綠帽子了’的眼神看著，哪個男人都受不了。
顏知歡眨眨眼：“真是你救的？”
“若不然還能有旁人？”不知為何她的重點竟在這事上，傅墨舟冷聲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