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 茶館探事
顏知歡尋了一處茶館，就坐在大堂裏麵，點了一碟子花生米，搖著扇子聽大堂裏麵的食客閑談，偶爾會插嘴幾句問一些話。
“今年雨水不多，看著收成不大好的樣子。”
“難啊！百姓難喲！”
總有些吃飽了飯沒事幹的，悲天憫人的感歎。
顏知歡湊了過去：“我看這裏依水而成，莊稼也不缺灌溉，怎麽著還要全靠著雨水啊？”
“小兄弟外地人吧？”一個漢子笑道，“這邊的河段可比不得下遊，淺得很！蓄不住雨水，夏天幹旱便沒水可灌溉。春季下點雨又容易發洪水，淹了秧苗，這雨下多下少呀，都難！”
要是春季少下點雨，夏季能多下點雨就好了。
“可這河堤，朝廷每年都會撥款修繕，怎麽河道還那麽淺？”
“那誰知道呢？反正也沒見官府怎麽修河堤……喲！是我失言了。”議論到了官府，男人趕緊住嘴。
顏知歡也不多問了，隻是跟著笑了笑。
再聽了一會兒閑聊，也沒聽出什麽名堂來了，她這才起身離開。
慕瑾宸跟在她旁邊：“現在去官府嗎？”
“去那裏做什麽？”
“朝廷每年撥的款項，這裏卻都沒有用於修繕河堤，去問問他們是不是銀錢都去哪兒了。”
“別了吧。”顏知歡擺手，“我們先去河堤看看。”
如今還沒到雨季，上遊河堤還沒出現汛情。但也可以明顯的看到，河裏的水流並不大，淺薄的一層水，都可以看到兩邊生長的雜草了。可見這河流，平時也是沒有好好打理。
河堤倒是沒有破敗的地方，有幾個孩子在河堤上玩，拉著手滑進河裏，踩在水草上麵去撿河裏的小魚。
現在還是一片平和的模樣，若到了雨季，這裏便會漲水。而因為河裏淤泥太多，河床抬高，導致河道蓄水能力不強。正常降雨的雨水河流都蓄積不住，所以會溢出來造成洪水。
上遊已經是這個模樣了，自然會給到下遊更大的壓力。
這也是為何這一片地方，每年都會有洪水的原因。
而這裏雨季沒有蓄積好雨水，到了夏天旱季的時候，河流裏麵就已經沒有河水可以灌溉了，那時候好不容易等雨季過後種的第二茬莊稼，大多數都會因為沒有水而旱死。
這就是一個調度的問題了。
看完河堤，顏知歡大抵已經有數了：“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河床淺的問題。其實這裏的河堤修繕已經很好了，但是河床沒有清理出來，每年還是會發大水。另外，這裏還缺一個堤壩蓄水。”
若是上遊的堤壩修建好了，下遊的洪水問題也會解決很多。
隻是以往官府都把更多的精力用在下遊這種洪澇嚴重的地方，反倒是會忽略了上遊的重要性。
慕瑾宸點頭：“我懂了。”
“也可以以工代賑，不一定非要官兵來做這些事。隻要給足夠的工錢，百姓們都會願意賣力氣，還能給他們些補貼，人手問題也不用擔心了。”顏知歡提出了些建議。
慕瑾宸眼裏放出光芒：“還是你有法子。”
他還在苦惱，這清理河床可需要不少的人，一時間恐怕也找不到那許多勞力。而她這個法子，幾乎是完美的解決了人手的問題，隻要到時候調度得當，就沒問題了。
看完河堤，天色已經不早了。
一行人慢悠悠的走回小城，華燈初上時候，到處都冒著炊煙，飯菜的香氣飄散而出，勾著人們肚子裏的饞蟲。做工的人們急匆匆的往回趕，也有早就吃了晚飯的婆娘，就坐在門口嗑瓜子閑聊。
這煙火人間，美好而又充實。
走了一天，顏知歡早就餓了，此時她隻想快點回客棧吃飯。卻沒想到她這一行俊男美女太過招搖，一早就被人盯上了，這會兒正好將他們擋了個正著。
“劫色？”
看著為首的華服公子，顏知歡了然，指了指慕瑾宸，問道：“你是看上了他的美色吧？”
“算你識相。”華服公子猥瑣的笑著，“你這兩個丫鬟都不錯，公子我看上了，想請她們去府上喝杯酒，等喝完了自然給你原原本本的送回來。”
“你兩個都要啊？”顏知歡詫異了。
她光知道慕瑾宸這張臉，即使性轉了也能招蜂引蝶，卻沒料到有些人太貪心，竟然不是隻想要一個！那阿婉她可舍不得。
顏知歡搖頭：“不行、不行。”
她這般維護，慕瑾宸眼底忽然漾出笑意，專注的看著她。
華服公子被他這一笑整得有點心神蕩漾，忙指著慕瑾宸道：“那就隻請他好了。”
妄想！她是不可能會答應的。
“行。”
還未想完，就聽顏知歡應了，並且還貼心的往後走了一步。慕瑾宸的笑意凝固在了臉上，眼底迸射出一股怒氣，渾身氣勢冷凝了幾分。
他可真是小看她了！
華服公子得到了一個最好看的，喜滋滋的搖著扇子：“不如你們一起去我府上吧，本公子叫廚房多做兩個菜，保管你們都能吃好喝好！”
好歹獻出了一個美婢，華服公子覺得，這樣識趣的人他應該也好生招待一下。
聽到有飯吃，顏知歡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了。
“還是你識趣。”華服公子上前來想要搭她的肩膀。
顏知歡不著痕跡的避開，讓華服公子走在前麵，笑道：“識趣不識趣的不敢說，我就是喜歡交朋友。不知道閣下府上的飯菜好不好吃？我這人也挺喜歡吃好吃的。”
“那必然好吃，我府上的廚子，可是花重金從禦膳房挖來的。爺這兒，吃的可都跟皇帝吃的一個樣子！”
“喔？”顏知歡側目，“公子府上是做什麽營生的？我也想摻一腳，賺點銀錢往後也好去別處遊山玩水。”
華服公子得意的仰頭：“我爹是這裏的知府，你是參合不成了。不過若你這美婢伺候得好，公子我便將她買下來，多賞一些銀錢給你好了，總該足夠遊山玩水了。”
嘖嘖，人家說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今兒算是開了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