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工人死了
“大娘，您先坐著。”顏知歡同老婦人說了一聲，便將柯軒拉到一旁。
“這怎麽回事？”顏知歡對老婦人的話將信將疑，但看她的眼睛的確是眼盲，雙目無神空洞，沒有絲毫的光輝。
“昨晚男子從大牢裏出去後，便回了自己家，呼呼大睡一夜直到日上三竿才醒。他剛一醒，她就給他送了幹糧，還說了幾句話。”柯軒將他們之間說的話原原本本的轉述，就連她的神情也看在眼裏。
“在他家時候的老婦人，我總覺得與現在的有些不同。而且我暗中跟著她，不知道怎麽回事，跟到小巷的拐角處就不見了人，隻見到兩間院子，我進去探查這才發現了她。”
顏知歡聽過後，陷入沉思，總覺得有諸多端倪。
“你確定你跟蹤的和她是一個人？”
柯軒點頭，但不敢確定，“看模樣的確是一個人，隻是感覺不太對。”
顏知歡點頭，與他同感，“隻是麵容一樣，而且老婦人之前見我的時候，我沒瞧出她眼盲，如今卻眼盲。倘若真是她暗害這些人，一個人很難完成。”
柯軒點頭附和。
二人說話至極，慕謹宸從外麵回來，“如何？”
顏知歡將事情原委一五一十地告知他。
“你怎麽看？”
“事有端倪，一是她在說謊，二是有人故意冒充她，好讓她來當替罪羊。”慕謹宸沉著冷靜地分析一番。
顏知歡覺得他言之有理，又忽然想到工人提及的老婦人，便想讓他前來認一認人。
老婦人坐了好一會，見沒有人理會她，便朝著顏知歡他們走來，“我可以回去了嗎？”
“大娘，您現在還不能走，還要再待一會。”顏知歡回答。
“為何？”老婦人問。
顏知歡隨意編排一個理由，將她留下。隨即親自去往工人家，叫他前來認人。
她剛一到工人家就聽到裏麵傳來哀嚎哭泣的聲音。
她敲了敲門，一男子前來開門，“你是何人？”
顏知歡見到男子時微微愣了一下，仔細瞧看與工人的眉眼間有三分相似，此刻眼裏布滿了紅血絲，眼底也帶著烏青，明顯睡眠不足所致。
顏知歡自報名諱，並且表明自己前來找誰，又問，“你是何人？”
“我是他哥。”男子表明身份。
顏知歡這才明了。
“弟妹，顏姑娘來了。”
“讓她進來。”婦人哽咽地大喊。
顏知歡隨著男子入內，剛一進去就見婦人守在榻邊，肩膀抖動不止，淚水如同折線的珠子一般不停的滴落。
婦人握著工人的手，傷心不已。
工人躺在榻上奄奄一息，與顏知歡之前來的時候情況更差。
“怎麽會這樣？”顏知歡麵容凝重地詢問。
“吃藥也不見任何好轉，反而越來越嚴重，我真怕他撐不下去。”婦人說著又哭了起來。
“弟妹，我弟一定會沒事的。”男子麵容凝重地勸說，可這話連自己都勸說不了。
男子從外縣千裏迢迢的趕回來，就是怕錯過見他的最後一麵。
顏知歡本是來找他，過去認人的，可如今這情況顯然不允許。她皺緊眉頭，心裏很是沉悶。
榻上的工人睜開眼眸，握住婦人的手，忍不住咳血，“我若是不在了，你一定照顧好自己，不要讓我擔心。”
“你在胡說八道什麽，你會沒事的，你絕對不能丟下我一個人。”婦人哽咽不止。不停的搖頭。
工人一口鮮血吐了出來，整個人更加虛弱，就連顏知歡都被嚇了一跳。
男子急忙上前，“弟，你給我撐住，哥不允許你有事，哥這就去給你找大夫。”
男子說罷就要去找大夫，卻被工人一把拽住。
“哥，沒用了，我已經回天乏術了。”工人很是虛弱，說這一句話都斷斷續續的。
顏知歡走近前去，“你會好起來的。”
“顏姑娘來了，真沒想到臨死前還能再見你最後一麵，希望在我死後，你能幫幫我娘子，算我求你。”工人懇求道。
“你不會有事。”
“顏姑娘，我求你。”工人不依不饒地央求。
“好，我答應你。”顏知歡心裏很不是滋味，硬著頭皮答應。
男子垂著頭，又用手捂著臉掩蓋臉上的淚水。
工人抬手摸了摸婦人的麵頰，“照顧好自己。”
工人叮囑這一句話後，手無力的垂下。
婦人急忙抓住他的手，“相公。”
工人頭一歪斷了氣，嘴角還有殘留的鮮血。
婦人不敢置信地瞪大美目，“相公，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對不對？”
“你起來啊，和我說話啊。”婦人拉著工人不依不饒，不願相信他已經徹底離開。
顏知歡心頭猛然一顫，同樣的震撼。
男子撲在榻邊，哭了起來，正所謂男子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弟。”男子大喊工人。
婦人更是哭的撕心裂肺，“你醒醒，不許睡。”
“我讓你起來，你聽到沒有。”
屋內到處彌漫著悲傷的氣氛，顏知歡也顧不得他能不能指老婦人，心裏發悶的厲害，猶如被一塊大石頭壓著一般。
一個大活人就這麽在她的麵前死了……
婦人哭的暈了過去，顏知歡急忙上前扶住她，一連喚了她兩聲，沒有任何回應。
男子連忙想去請大夫，顏知歡叫住他，“不必，她這是傷心欲絕這才導致暈倒。”
顏知歡的手搭在她的脈搏上，將她扶到一旁的椅子上。
男子留下善後，顏知歡待到很晚方才離開。
回去時，一路上憂心忡忡，路過醫館時，裏麵的人依舊很多。
這場差不多病因的急症對於剛有起色的海城而言，就是無妄之災。
顏知歡回到知府府後，就見慕謹宸正在等他。
“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他死了。”顏知歡相告。
慕謹宸對此並不驚訝，患病而死的人如今在海城比比皆是，不足為奇。
“老婦人呢？”
“讓她先回去了，我已經派柯軒暗中蹲守了。”
顏知歡點頭，忽然想到什麽，忙問，“那個之前抓到的男子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