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分錢
傅芸問道:“範媽媽,不對嗎?”
範媽媽訕訕地笑了笑,“二少奶奶果然是聰慧過人,這錢數與我這兒算的一樣,應當是沒有錯了。”
說完,她從小丫頭手中拿過一方小匣子,將裏麵早已經整理好的銀票和碎銀拿出來放在桌上,“二少奶奶看一看數目對不對,沒錯的話,在這裏印個戳就成了。”
傅芸也不含糊,把那些銀票碎銀都一一數清楚了,才拿出自己的私印蓋在了範媽媽發放銀錢的賬本子上。
範媽媽起身,“那二少奶奶你忙著,奴婢那兒還有些雜七雜八的事兒,就先告辭了。”
傅芸早讓朱媽媽準備了兩個荷包,裏麵放的銀錁子,大的那個給範媽媽,小的那個給她帶的丫頭。
範媽媽推說不要,傅芸道:“這麽大冷的天勞範媽媽親自跑一趟,這些是我的一點心意,範媽媽拿去喝茶。”
範媽媽試了試那荷包,沉甸甸的,假意推了兩下,便也就收下了,“二少奶奶真是客氣了!奴婢一個下人,跑跑腿也是應該!往後二少奶奶有什麽吩咐,打發人過去說一聲就是了。”
送走了範媽媽,傅芸把寫在紙上麵每個人的錢數看了看,又拿起筆在每個人後麵添上一筆,重新算了一遍,讓燕兒去房裏幫好拿出自己的一些私房碎銀,和裝銅錢的匣子來,再將院裏所有丫頭都叫進明間裏來,準備分錢。
慶國公府跟她娘家廣寧伯府比起來,真是天差地別。
袁氏當家的時候,她明麵上與妹妹傅涓的月例是一樣多,每個月是三兩銀子。
這三兩銀子對一個世家的主子姑娘來說,實在少得可憐。一兩銀對兌一千文銅錢,買盒好一點的脂粉便要兩三百錢。平日裏打發個跑腿辦事的下人,也隻敢給幾個銅板,手底下的人跟著她表麵上不敢說什麽,與傅涓那裏的人一對比,心中便不怎麽舒坦,隻是沒人說出來罷了。
進了國公府,她的月例銀子直接變成了二十兩,胭脂水粉這些,也不用花錢,自家鋪麵裏每個月會把最上等的拿來朝各房裏分發。
平日裏的吃穿用度也都是用的最好的,到了時候就會有主事的婆子親自送上門來,進門這麽長時間,除了偶爾打賞下人,基本沒什麽需要花錢的地方。
領了宋硯和宋筠兩個孩子,這倆孩子一個月是十兩,這就又是二十兩,全歸到她頭上。
她院子裏的人不多,從傅家帶來的燕兒除外,還有六個丫頭,四個粗使,兩個灑掃兩個漿洗,另外兩個是二等,負責茶水熱水。再有就是霜晴霜草兩個,她們倆現在貼身照顧兩個孩子,剛被她提為一等,然後便是朱媽媽,最後便是那沁珠,也是一等。
沁珠自那日挨了打便沒有回來,東西也未叫人搬走。傅芸還琢磨著,要是過完年她還不回來,就叫人打包好給她送去。
今日看範媽媽那個賬本子,沁珠的大名還歸在她的名下,看來這人似乎還沒有要走的打算。
當著一屋子丫頭的麵兒,傅芸把今年過年因特殊情況而要發分的名目念了一遍,什麽等級領多少東西也一一說明。
很明顯,大家都露出欣喜之色。
從傅家過來的丫頭們沒想到每個月的月例比傅家高出一倍不止,過年還能額外分發這麽多銀錢。
霜睛霜草高興的是,被提升為一等丫鬟,月例從一兩五百錢漲到了二兩,又正趕上這回過年分錢,簡直就是一筆意外之財。
傅芸說完這些,又告訴大家,她自己額外根據等級,每人給她們添加了一些。
粗使丫頭添五百錢,二等添八百錢,一等添一兩。
屋子裏個個快要笑出聲來。
傅芸急道:“你們快給我憋回去,這種時候不能笑!”
朱媽媽正按著她紙上所寫,把錢提前數好,聞言也帶著笑色嗔了她一眼,然後對著一屋子丫鬟道:“二少奶奶的心意你們明白就好,如今還在國喪期,說話做事都小心著些,不要叫人糾著了錯處。”
大家忙斂了顏色。
霜晴則站出來說:“我們都曉得的,能碰上二少奶奶這樣的主子,是咱們的福氣,豈敢給二少奶奶惹麻煩。”
霜草也說,“二少奶奶這般慷慨大方,咱們無以為報,隻有更加盡心盡力地服侍,二少奶奶隻管放心,您怎麽說,我們便怎麽做,絕無二話。”
傅芸點了點頭,朝著傅家來的那幾個看了兩眼,說道:“往後隻要是同我一條心的,我自然不會虧待了,若是人在我這兒,心在別處的,我也絕不會容忍!”
那幾個人心中有數,互看了幾眼,馬上有人出來跟著表忠心:“能跟著姑娘進國公府裏,是奴婢原來做夢也不敢想的事情!隻有姑娘過得好了,奴婢們才能好,又豈會存著別的心思,拖姑娘的後腿!”
說話的這個叫柳葉,負責端茶倒水,看上去還算本份老實。
傅芸知道,她們的賣身契袁氏雖給了她,背後還捏著她們什麽短處,她也不得而知。總之,依著袁氏的個性,這麽多年在府裏,她太了解,不會這麽輕易罷手。
“說得不錯,隻有我過得好了,你們才能好!如果誰要是有什麽難處,不便開口在這裏說出來,也可私下裏來同我說,我能幫的必然要幫你解決,幫不了的,也不會為難你!若是非要藏著掖著,悄悄在背後使壞的,我倒想看看,最後能落著什麽好處。”
這話一撂出來,除了燕兒和朱媽媽,大家都垂下眼皮子,各懷心事。
朱媽媽掃了一她們一眼,和傅芸交換了個眼神,清了清嗓子道:“咱們來二少奶奶這兒時間都不長,卻也該了解,二少奶奶心裏頭是個敞亮的,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你們自己回去好好思量!來吧,一個一個來,把各自的錢都領去吧!”
一提到領錢,大家又開始眼睛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