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金手指來了
“躲開,都給我躲開!”少年一邊對前麵任何可能阻擋他的人嘶吼,一邊用衣袖擦著嘴角,這少年有些奇怪,大熱天的還穿了一件長袖棒球服,衣服上更隱隱有些血漬。
現在古玩早市已經開了,人流量漸漸增多,很多聽到板寸頭求助的遊客不用這少年出聲,大部分早早就躲到了一旁。
這年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才算是保身之道。
不過還是有幾個攤主站了起來,摩拳擦掌的想要攔下板寸頭口中這個偷手機的少年。
棒球服少年也不是傻子,見狀連忙大喊:“你們別聽秦胖子的話,我不是故意拿他手機的。我在他店裏做工,辛辛苦苦幹了兩個多月,可他一分錢都沒給我。
“今天我去他店裏拿行禮並跟他要工資,他非但不給,還抽我耳光,說我打碎他的魚缸,工資扣掉才勉強算是彌補他的損失。
“但那個魚缸本來就開裂了,我隻是輕輕碰了一下……隻要他把工資給我,我馬上還他手機。”
幾個攤主一聽頓時愣住了,有眼神好的發現這少年左臉上確實有一大片紅腫,就連眼睛周圍也是烏青一片,嘴角處現在還淌著血,很明顯是被人打過。
“這?”
幾人對視一眼又都回到了各自攤前,在事情沒弄清楚前,還是先看看的好,要真如這少年所說,那後麵這板寸頭也忒不是個東西了。
你小子身為老板,員工就算真是失手打碎魚缸,也不能不給人家工資啊!沒有這個度量,還開個毛線的店?
棒球服少年因為長時間說話,速度明顯慢了下來,他扭頭看到後麵的板寸頭胖子已經越追越近,青澀的臉上頓時露出一絲畏懼,趕緊咬牙再次加快了速度。
可就在這時一個可移動的腳手架斜斜的擋在他的麵前。
腳手架正是剛才對沈愈喊借過的那個年輕油漆工搭建的,他的工作是為這間叫做“雲雅居”的古玩店重新粉刷油漆,第一步就是先修複這家店鋪那早已油漆剝落,遍布鳥糞的牌匾。
此刻的他站在架子上一邊用木刷處理牌匾上的鳥糞塵土,一邊招呼腳手架下的其他工人往架子上送油漆與各種刷漆工具。
別看這個油漆工很年輕,但做起事來卻是異常的沉穩從容,架子下的幾個工人年紀都比他大,卻是很聽他的安排,他需要什麽就遞給他什麽,不一會兩小桶油漆與三把大小不一的毛刷就送到了他腳下。
棒球服少年看到前麵有東西擋路,精神高度緊張的他根本沒時間思考麵前這是個什麽東西,他將手機揣進上衣口袋裏,然後雙手猛的將腳手架往後一撥,他的目的很簡單,既能掃清自己麵前的障礙,還能阻一阻後麵追他的那個叫做秦胖子的板寸頭。
少年這一撥是用了全力,直接讓麵前這個移動腳手架朝後方砸去。
秦胖子距離腳手架大約還有七八米的距離,到是沒有什麽危險,但腳手架上那個認真工作的年輕油漆工卻是瞬間災禍臨頭。
“哎,哎吆……”
油漆工前後晃動了兩下,都沒弄清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整個人就從架子上摔了下來,隨著砰的一聲悶響,他的身體重重落地,砸的青石地麵都好似為之一顫。
“啊!!!”
“腿,腿,我的腿啊……”油漆工雙手抱住自己的右腿大聲呼喊著,聲音急促而淒厲,很顯然他的腿骨可能是摔斷了。
不過油漆工的危機並沒有解除,他是摔到了地上,而被棒球服少年掰倒的移動腳手架並沒有隨著他的落地而止住傾倒的速度,反而繼續朝他兜頭砸來。
其他幾個工人傻傻的看著這一幕,根本沒有及時做出任何挽救的動作,好似嚇傻了一般,愣愣的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躺在地上的年輕油漆工望著朝自己砸來的腳手架,眼中露出一絲深深的絕望。
他踩的腳手架並不是那種可隨意折疊的鐵架子,而是用鋼管與三角鐵焊接而成的,這樣好處是非常結實,就算並排站上三個成年人都不用擔心有折斷或者散架的危險。
但缺點就是太重了,總重量近一百六十斤,剛才搬來的時候都是兩個人抬著,這要是砸下來別說砸到他的頭,就是砸到他的腰腿或者胳膊最少又是一個骨斷筋折。
“小心!
將事情經過看了個滿眼的沈愈大聲提醒道,不過他馬上意識到靠油漆工自己躲避是沒有用的,因為他現在根本動不了。
沈愈聲出人到,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傾倒的腳手架前,先用右手握住腳手架上一根支撐管,然後雙腿猛然發力竟然用肩膀生生將腳手架撐住了。
“快來幫忙,趕緊把架子移開。”沈愈急聲朝身旁那幾個已經嚇傻的油漆工人喊道。
“哦?”
“好好好。”
幾個人在沈愈提醒下方才如夢方醒。
“沈愈,注意你前麵。”
還未等沈愈的話說完,耳中已經響起老柳焦急的喊聲,沈愈抬頭一看,心中暗道一聲壞了。
這次壞事的是那個追趕棒球服少年的秦胖子,這家夥也許太胖了,突然的變故讓他根本刹不住車,在避免踩到地上躺著的油漆工後,他已經很難維持身體的平衡,整個人踉踉蹌蹌的就朝沈愈撞了過來。
沈愈目視朝自己衝過來的秦胖子,俊美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惶急之色。
現在的他隻有兩種選擇。
第一,避開秦胖子,但這有個前提,就是他必須要丟下肩膀扛著的腳手架,任由它砸向地上的油漆工。
第二,不躲不避,任由對方撞上自己,那腳手架有百分之五十的幾率砸中自己,也有百分之五十的幾率砸中對方,或者包括油漆工在內,三人一同被腳手架砸到。
“拚了!”
也不知沈愈哪裏來的力氣,他左腳重重踏地,然後腰、腿、肩、手,腕同時發力,竟然生生將肩部扛著的腳手架給頂回了原地。
而這時,秦胖子也到了,他那兩百多斤的龐大身軀直直撞到了沈愈腰部。
這一撞,先是讓沈愈左手握著的明代端硯飛了出去,古硯在空中翻滾了幾下便開始急速下墜。
也是巧了,硯台下墜後精準砸在了一個從店裏引出的多孔插線板上。
這方硯台本來就有九斤多的重量,再加上自空中掉落的衝擊力加持,直接將插線板砸了個稀巴爛。
嘭!
隨著一片火花冒出,電線短路了。
插線板內更是劈裏啪啦好似放鞭炮一般。
不過這種情況並沒有持續很久,隻有那麽兩三秒鍾就恢複了平靜。
而此時的沈愈也徹底失去了重心,整個人直挺挺的向後仰麵栽去。
眾人隻聽到咚的一聲悶響,沈愈後腦精準的磕在了落地的古硯上,接著他整個人連聲音都沒發出一聲,便昏死了過去。
有沈愈當做肉盾,秦胖子屁事沒有,他爬起來看到沈愈氣息全無的模樣,再看看旁邊慘嚎的油漆工,額頭上瞬間冒出一層冷汗。
“這救人的年輕人怎麽了?”
“昏了?”
“還是掛了?”
“或者是植物人了?”
“闖禍了,這次怕是要大禍臨頭了!”此時的秦胖子心中隻有這一個念頭。
縱然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被他追趕,現在已經不知所蹤的那個棒球服少年,但秦胖子知道這事自己百分百脫不了幹係,起碼沈愈是他撞的,也正是因為他這一撞讓沈愈後腦著地生死不知。
話說回來,最根本的原因他心裏門清,要不是他拖欠棒球服少年的工資,也不會出現今天這個難以收拾的局麵。
秦胖子一邊擦著額頭上的汗水,腦筋也一邊飛轉了起來,他現在再也沒有繼續追趕棒球服少年拿回手機的心思了,無數不好的想法在其腦中湧現。
人最怕腦補,一腦補就容易慌亂,甚至做出一些與年齡不相符的蠢事來。
果不其然,秦胖子一咬牙直接反身朝來路跑去。
他逃了!
“哎,哎,哎,你不能走!”剛才那幾個被嚇到呆滯的油漆工此時已經回過神來,看到秦胖子要跑,趕緊出聲阻止。
秦胖子一聽更慌了,腳底板好似抹了黃油一般速度更快三分。
“站住,賠我兄弟的醫藥費。”
幾個油漆工彼此對視一眼,全都追了上去。
此時的現場隻剩下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沈愈。
當然還有那位一直抱腿喊疼的年輕油漆工。
滋滋……
原本被古硯砸到進而短路的插線板突然又發出一陣刺耳的電流聲。
聲音過後,一團包含著藍,青,紫,金,黃的五彩光團自硯台與插線板接觸之處冒了出來。
光團不大隻有湯圓般大小,稍稍顫動了兩下後,瞬間分為左右兩道鑽入沈愈緊閉的眼中消失不見。
當五彩光團進入沈愈身體的那一刻,他微微抖動了一下,不過馬上又恢複了生死不知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