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現場

  第二天早上,李深深在百裏春買的那張粉紅色的公主床上醒來的時候,腦子還是有些懵的。


  為什麽自己竟然會在電話裏表達了對這張床的喜歡?


  這麽幼稚的行為,她是怎麽幹出來的?


  她用力的搓了搓自己的臉,才讓自己清醒了幾分。


  抬起頭,她又瞄了一眼那床頭上的碩大的粉紅色蝴蝶結裝飾,猛地將自己的頭埋進被子裏,哀嚎了幾聲,才爬起來洗漱更衣。


  昨天晚上,工人送床過來的時候,動靜挺大,驚動了韓菲飛。


  當她看見自以為自己女兒買的新床的時候,露出老懷安慰的笑容,甚至溫柔的摸了摸李深深的腦袋。


  當時,李深深渾身雞皮疙瘩就冒出來了,她感覺她媽那眼神,跟在看一個幼稚園小朋友一樣……


  李深深在浴室裏磨磨蹭蹭,反複用冷水拍打自己的臉,才讓臉上的紅潮褪去了一些。


  等她洗漱完畢,早餐早就準備好放在桌子上了,韓菲飛正坐在桌前,慢斯條理的吃著早餐。


  現在短發,吹兩下基本就幹了,真方便。


  李深深看了看鏡子裏麵色粉紅的小姑娘,覺得陌生又熟悉。


  等她做到餐桌前的時候,發現餐邊櫃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放了一台迷你收音機,裏頭正在播放早間新聞。


  她媽啥時候有了這麽一個新愛好?


  今天的早餐是煎雞蛋,熱牛奶,還有剛出爐的牛肉包子。


  她剛咬了一口熱氣騰騰的包子,就聽到那廣播裏說了一句:“百裏集團總裁百裏春的葬禮,將於今日上午十點十八分舉行。”


  啥?李深深愣住了,直到那廣播又重複了一遍,她才發現自己沒聽錯,那人還要給自己安排一個葬禮……


  行,真會玩兒。


  李深深回過神,才發現那包子裏的湯汁已經順著手指流到了桌麵上,頓時覺得油膩膩的十分難受。


  她將兩口將手裏的包子啃完,用紙擦了擦手,然後轉身去了洗手間。


  聽到嘩啦啦的水聲傳來,許阿姨不僅歎了一口氣,給韓菲飛遞了一個眼神:【夫人,您看我沒說錯吧,小姐其實心裏是很在乎的。】


  韓菲飛也歎了一口氣,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拿起桌邊的手機撥了一個電話出去:“小沫啊……”


  等李深深洗幹淨了手,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她媽韓菲飛一本正經的坐在餐桌前,目光定定的看著她。


  她自我審視了一番,沒有發現什麽不對勁兒的地方,便問道:“怎麽了?”


  韓菲飛張了張嘴,發現自己竟不知道怎麽說,以前這些事兒,都是李啟睿處理的。他那個人,特別善於跟孩子溝通,每次跟李深深談話,都是愉快的開始,愉快的結束,而且還成功的解決了問題。


  想到李啟睿,韓菲飛的臉上浮現一抹憂傷和自責。


  李深深想著她媽大概是因為百裏春的事情,所以傷心的難以自製,這可叫她如何解釋?


  想了想,她索性啥也沒說,飛快換好衣服,背起包包,就要出門。


  “你去哪兒?”韓菲飛急急的問了一句。


  “上學啊。”李深深回的理所當然。


  李深深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運動衫,扣了個黑色的鴨舌帽,背上背的也是黑色的雙肩包……這行頭挺適合參加葬禮的。


  眼看她推開門就要出去,韓菲飛急急的問了一句:“你是要去參加小春的葬禮嗎?”


  “不去。”李深深回答的很幹脆。


  她去幹啥?看那個人作妖麽?說不準這葬禮上會出什麽大事兒呢!

  韓菲飛坐在原地沒動,她迷茫的看著已經關上的房門,幽幽的說道:“我這個媽媽是不是很失敗?連自己女兒在想什麽都不知道。”


  正在收拾碗筷的許阿姨聞言安慰了一句:“您那,可別多想,誰家孩子都那樣!就說我那大孫子吧,我就搞不懂他成天在想些啥,總是弄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我跟您說,這就是人家說的那什麽……代溝。”


  韓菲飛抹了抹眼淚,忽又笑了:“你說的對,是我想岔了。”


  ………………


  屋外,李深深有些驚奇的看著同時推門出來的靳磊:“你怎麽知道我現在要出門?”


  她其實想自己獨自離開的,沒想到竟然被抓了個正著。


  靳磊一副沒睡醒的樣子,打了哈欠才說道:“我得去參加那人的葬禮啊,你想什麽呢?”


  李深深心裏一鬆,臉上掛上了笑意:“挺好。”


  靳磊一副見鬼的表情:“你是不是應該表現的哀傷一點?好歹人家對你可用了心!再怎麽著你也認真配合一下吧?”


  嗯,是用了心,一想到自己臥室裏的那張床,李深深便有些抑鬱,為什麽一個兩個都會認為她喜歡粉色?


  誰說粉色是少女的專屬?她就不能喜歡別的顏色?比如黑色?醬色?沙地色?

  下意識的想擼一下自己馬尾,結果卻摸著一個空蕩蕩的後腦勺,李深深表情有些不自在,甚至有一些小幽怨。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她都犧牲這麽大了,還要怎麽配合?


  靳磊倒也沒再追問,似乎已經習慣這姑娘古怪的性格。


  電梯到四樓的時候,叮的一聲門開了,進來一個穿著T恤牛仔褲,扣著鴨舌帽的男子。


  對方一進電梯,便畢恭畢敬的喊了一聲:“靳哥。”


  “人都齊了嗎?”靳磊收斂了一身痞氣,嚴肅的問道。


  此時,李深深才察覺到,這人竟然有著跟百裏春不相伯仲的氣場,隻是之前一直掩藏的挺好。


  “嗯,妥了。”男人又答。


  靳磊指了指身邊的李深深:“你這兩天跟著她,負責安全。”


  年輕人立馬朝李深深點了點頭,恭敬的說道:“深小姐好,您可以叫我小關。”


  李深深打量了他一眼,覺得這人雖然年輕,卻一臉老成,便輕輕的點了點頭。


  三個人到了一樓,樓門口已經聚集了幾十個人,清一色同款鴨舌帽。


  李深深看了靳磊一眼,低聲問道:“你們這是要去幹什麽?會不會有危險?”


  靳磊目不轉睛,麵不改色的回道:“爺們做事,你這個小丫頭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


  李深深氣結,這個人還真是時不時就要杠一下子。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上了綠色的卡車,揚塵而去。


  李深深才眯了眯眼睛,朝自己的車子走去。


  身旁的小關卻跑的比她快,一把摁在了駕駛室的門上:“深小姐,我來開車,我來。”


  李深深有些莫名其妙,她車技很差嗎?

  不過這時,她的電話響了,於是她一邊接起電話,一邊坐進了副駕駛的位子。


  小關籲了一口氣,將車子開出了小區,按照之前李深深的吩咐,往四中方向開去。


  李深深在打電話,臉上掛著笑意:“我不是故意不給你打電話,而是就算我打了,你也不一定會接。”


  金燦在電話那頭哼唧了兩聲:“算了,不跟你這個小家夥計較,還好秦藍山知道你的新號碼。你呀,明天記得早點到。”


  “百裏春那事兒,你有查到什麽嗎?”李深深忍不住開口問道。


  “我閑著查他幹嘛?”金燦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不過,他死了,這京都的水可就渾咯。”


  “你難道不好奇,究竟是誰有能力瞞過你家的管控,運了那麽多TNT到境內?”李深深往後靠了靠,眼睛眯起,有點像隻假裝老實的狐狸。


  “哈哈,你這個小鬼頭,我才不告訴你呢。你想啊,這京都的水渾了,對我們金家來說,隻有好處沒有壞處啊!”金燦得意的笑了兩聲。


  行吧,這姐姐腦洞清奇,李深深有些無語。


  兩個人閑聊了兩句,便掛了電話。


  小關忍不住問道:“深小姐,剛剛是您朋友?”


  也不怪他好奇,實在是這聊天內容太嚇人,感覺對方好像是什麽了不得的人物。


  李深深斂了笑容,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小關一個瑟縮,不敢再問。


  沒想到這位名不見經傳的深小姐,能有如此可怕的眼神和通身的威壓,竟不弱於他們靳老大。


  如此年輕的她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小關滿腦子問號。他原本以為是一件很輕鬆的差事,現在看來,一切未知啊。


  車子剛開到四中門口,李深深就看到了那輛耀眼的金色跑車。


  奇怪,時千尋來四中幹什麽?

  車子停好後,李深深下了車,同時調動了渾身的內力,在一片嘈雜聲中捕捉到了時千尋的聲音,同時還有韓玉森的。


  他們似乎也剛到不久。


  “千尋,你想逛校園,可以去我們學校,為什麽來這裏?”韓玉森的語氣帶著明顯的鄙夷。


  “你聽說過張繼光這個人嗎?”時千尋嬌嬌柔柔的說道。


  吩咐小關留在車上,李深深開始邁步往裏走。


  張繼光?那不是張桐的大伯?


  “你問他做什麽?”韓玉森突然語氣不耐。


  “我覺得我媽媽可能還念著他,聽說這裏是他們一起讀過書的地方,所以就想來看看。”時千尋似乎有些傷感。


  韓玉森卻有些緊張:“這事兒姑媽知道嗎?你哥知道嗎?不行,我們還是趕緊離開這裏。”


  李深深已經進了校園,遠遠看去,韓玉森正要拉著時千尋往回走。


  時千尋掙紮,一臉的懇求:“安心啦,他們都不知道我知道這件事情,我就是好奇,看看就走不行嗎?聽說他們經常在圖書館約會,咱們去瞧瞧?”


  畢竟不是自己的親妹妹,韓玉森拉了兩下沒拉動,便隨著時千尋去了。


  時千尋麵露歡顏,熱情的拉住他的手搖晃了兩下:“我就知道表哥對我最好了!”


  韓玉森俊俏的臉上浮現一抹紅,由著時千尋拉著他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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